第42章

  她没收住动作,手顺着兔子脊背一路下滑,碰到了黎淮音的手背,两人同时一顿。
  黎淮音收回手,看着兔子说道:“见到它这么着急,怎么见到我就要走?”
  谢清棋知道她是在说自己方才要回去洗澡的事,刚想解释,但想到黎淮音那封不便见面的信,突然有了其他想法。
  她一边给兔子撸毛一边道:“你在信中说汤圆想我了,我自然着急见它。”
  谢清棋说完抬头看黎淮音,挑眉笑道:“我看它比之前更胖了些,不像你说的那样食欲不振啊?”
  黎淮音蹙眉瞪着她:“那你跟它说话吧。”说完起身离开了。
  谢清棋急忙追上去,认错道:“我开玩笑的,刚才给汤圆把脉,它确实得了病。”
  黎淮音闻言转过身,疑惑道:“什么病?”
  “跟你在信中说的一样。”谢清棋神秘一笑,缓缓道:“相思病。它太想我了。”
  “你……”黎淮音反驳不了她,轻哼一声道:那你还不快去陪陪它,跟着我做什么?”
  谢清棋真的走了,蹲在兔子面前,眼睛却看向黎淮音,幽幽道:“汤圆宝宝,你妈妈嫌弃我,只有你陪着我了。”
  黎淮音听到她的称呼,眉头轻蹙,疑惑道:“你说我是它什么?”
  谢清棋反应过来,古代的妈妈称呼与现代的含义可不同,赶紧改口道:“我说错了,姐姐,是姐姐。”
  黎淮音款步走来,谢清棋不敢看她,低头牵住兔子粉嫩的前爪轻轻摇晃。
  “把头发擦一下。”一道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谢清棋抬头,就见黎淮音手里拿着精致的棉巾,递到了她面前。
  她心里一暖,刚想接过来时一滴水珠顺着她的发梢滑下,落在了兔子的头顶,吓得它缩了一下圆滚滚的脑袋。
  两人注意到兔子的反应,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谢清棋习惯性地伸出右手拿毛巾,却只能将它抬到半空,右臂彷佛到了极限,控制不止地发抖。
  她无奈笑道:“这手真是……”
  黎淮音敛下神色,拒绝了谢清棋伸出的左手。她弯下腰,一手拿着毛巾,一手将谢清棋颈侧的头发撩到身后,用棉巾轻轻吸着上面的水分。
  黎淮音垂下的一缕发丝随着擦拭动作时不时扫过谢清棋的脖颈,谢清棋一动也不敢动。安静的房间里,她忍不住闭眼感受黎淮音手上轻轻摩挲的动作。
  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痒意顺着发丝蔓延到头顶,随之而来的便是抑制不住的颤栗。
  谢清棋觉得不能这样下去,她站起身,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看向黎淮音道:“好像已经不滴水了。”
  “嗯。”黎淮音将擦过的棉巾递给她,又取出一块手帕,给兔子拭去了头顶的那滴水。
  谢清棋道:“你怎么还给她擦啊?”
  黎淮音:“你不是说我是它姐姐吗,当然要好好照顾它。”
  谢清棋笑道:“那你也是我的姐姐吗?”
  谢清棋:“……”破嘴,你在说什么啊!
  空气安静了一秒,两秒……一个世纪过去了。
  谢清棋尴尬地往回找补:“我是说……是说……”可恶,找补不回来啊!
  “说什么?”黎淮音挑眉看向她,没打算放过她这一次的“口不择言”。
  “我记得……母亲说过她把你当做女儿!你看,你年龄也确实比我大了两三岁哈,是吧?”谢清棋为自己的记忆力默默鼓掌。
  黎淮音点头道:“是啊。”
  谢清棋如释重负:“所以我没说错。”
  “哦~”黎淮音尾音上扬,嘴角勾起一个明显的弧度:“既然没错,叫声姐姐听听。”
  第35章 “我这样叫,姐姐还满意吗?”
  “叫声姐姐听听。”
  带着慵懒笑意的清冷嗓音落在谢清棋耳中,如同勾魂摄魄的海妖。
  她脑子里绷着的弦啪地断开了。
  谢清棋看着黎淮音轻笑眼神中带了些促狭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被耍了,心念一转,缓缓开口道:“阿音——”
  在她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黎淮音错愕的神情后,恶作剧地补上了下半句:“姐姐。”
  阿音姐姐。
  一鼓作气,谢清棋不甘示弱的好胜心上来,清脆欢快地又喊了一声:“阿音姐姐。”
  一股奇异的感觉在黎淮音心底升起,心脏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包裹着,她下意识蜷缩起手指,将发麻的指尖悄无声息地藏起来。
  她开始后悔逗她了。
  偏偏有人上了头,得寸进尺,“我这样叫,姐姐还满意吗?”
  黎淮音早已经将视线偏过去,见谢清棋不依不饶地追问,忍不住转过头,眉头轻颦,红润薄唇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音节。
  “姐姐?”
  黎淮音看着谢清棋打趣调侃的样子,脑海中闪过一些不好的画面,带着羞意的脸色忽然冷下来,“叫得这么熟练,不愧是万花丛中过的世子爷。”
  谢无辜躺枪清棋:“我……我那都是玩闹,万花丛中过,下半句是片叶不沾身!”中间省略了一万句骂原主的话。
  她怕黎淮音不相信,摊开手展示身上的裙子,“阿音,你看我这个样子,能跟她们发生……什么事嘛?”
  虽然知道谢清棋不会在其他人面前暴露女子身份,但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黎淮音顺着她的话不加掩饰地打量了一番,开口道:“所以,你是有心无力了?”
  “我没有心!”
  “不是,我对她们没有心!”
  “等下,我也没有无力……”
  谢清棋急头白脸一顿掰扯后发现彻底解释不清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闷声道:“明明是阿音让我叫的姐姐,现在反过来因为这个生气。”
  黎始作俑者淮音自觉有些无理取闹了,清冷声音软下一些:“没有生气。”
  “那阿音可还满意我叫的姐姐?”谢清棋叫阿音上了瘾,每说一句话都想带着这个称呼。
  黎淮音:“……满意……别叫了。”
  “哦~”很乖的一声。
  不过黎淮音下一秒就意识到谢清棋的乖只是她的错觉。
  谢清棋:“那阿音要喊我什么?”
  黎淮音:“什么?”
  “阿音让我叫姐姐,相应的,对我也该有一个称呼吧。”
  “有啊。”黎淮音将精致的笼子拿到桌上,手指一下一下给兔子顺着毛,“我称呼你谢清棋。”
  谢清棋不满道:“阿音,这不公平!”
  见黎淮音不答,只顾着与兔子玩,她愤愤地提起笼子,拎着兔子一路走到了门边,小声警告道:“以后她不是你的姐姐,听到没!”
  黎淮音不知道她在那边跟一只兔子能说什么话,只觉得手里空空的,无处安放很不自在,下了逐客令:“你该回去了。”
  “你不说我就不走。”
  她昂头阔步地走到黎淮音面前,语气很无赖,却又带着几分理所当然,让黎淮音有种两人非常熟稔亲近的错觉。
  “我说了,是你自己不满意。”
  “那是名字,怎么是对应姐姐的称呼呢?”
  黎淮音与她对峙,视线无意识扫过谢清棋隐约露出的锁骨,上方的发梢上重新凝聚了一颗水珠,欲落不落,晶莹剔透。
  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黎淮音缓缓开口道:“阿棋。”一息过后,她声音低低的:“可以了吧?”
  谢清棋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彷佛整个房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脑海中只回荡着那一句柔声的“阿棋。”
  除此之外,还有她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黎淮音站在她对面,明明是那样清淡疏离的人,偏偏生了一双惑人心魄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的眼尾勾人而不自知,此刻还带着些祈求的意味。
  谢清棋呼吸了一大口空气,声音微颤:“可以。”被黎淮音这样看着,说什么她都会答应的。
  “你该走了。”
  谢清棋:“……”全都是套路!她什么都可以答应,这个不行。
  “阿音,你要我这个样子出门吗?”
  谢清棋此时穿的是长裙,头发还半湿着散在身后,如墨的眸子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的衣服……”黎淮音说不出让她继续穿换下的衣服,也无法接受别人看到现在的谢清棋。
  除去谢清棋身份暴露会有危险的原因,其中还掺杂了她自己都不知从何而来的占有欲。
  谢清棋道:“我换下的衣服不小心被弄湿了。况且,我还没给你针灸呢,已经耽误好几天了。”
  黎淮音略略回想了一下谢清棋来时有没有拿东西,轻笑道:“谢大夫好像并没有带针灸用的东西?”
  “是吗?”谢清棋笑着靠近,“阿音确定这房间里没有我要用的东西?”
  黎淮音:“……”
  她当日还以为是谢清棋不小心将放银针的盒子与生辰礼物混在了一起,毕竟足足有二十多件,她一个个打开看完就用了近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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