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谢清棋!”一道清脆的声音自外面传来,后面还跟着竹月的声音,“殿下,世子正在歇息,请容奴婢……”
  “走开!”
  门咯吱被推开,谢清棋担心被人看到黎淮音刺伤她,突然向前将黎淮音拥在怀里。
  黎淮音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连忙松了手上力气,簪子仍是把谢清棋颈部划破了皮,她听到耳侧传来一声压抑的吸气声。
  谢清棋背对门外,悄悄将簪子从黎淮音手中抽出收在袖里,只是两人挨得极近,不免有些地方冒犯了黎淮音,谢清棋冷汗直流。
  “你们在干什么?”衣着华贵的女孩皱眉喊道:“青天白日做这种事,黎淮音,亏你是京城才女,真不要脸!还不放开。”
  黎淮音闻言只淡淡扫了女孩一眼,复又低下头,侧枕在谢清棋颈侧,入目处是一道红痕,还有一些未干的血迹。
  这举动在萧姝嫣眼里完全是赤裸裸的挑衅,当即要发作。
  “谁这么烦人,大中午的打扰本世子。”
  谢清棋悠悠转身,不忘牵起黎淮音的手,佯装刚看到来人,抱歉道:“不知五殿下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望不要怪罪。”
  原书中,五殿下萧姝嫣是贤妃的女儿,颇得圣宠,一向跋扈,与原主谢清棋同为混世魔王,只是眼光不怎么样,从头至尾爱慕周昌玉那种货色。
  女孩看着两人亲近的样子,狐疑道:“谢清棋,你和黎淮音关系何时这么好了?”
  谢清棋笑道:“殿下这话我就不懂了,我与自家夫人关系不好,还能与谁好?”
  “你当初和昌玉哥哥说娶她是为了——”
  谢清棋抢先回道:“骗他玩的。”
  黎淮音松开手,转身坐回椅子,谢清棋立刻跟上去,寻了那只手再次牵起来。
  黎淮音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看向萧姝嫣:“你都看到了,是她不放开我。”
  第5章 谢清棋笑道:“对对对,是我离不开夫人。”萧姝嫣跺脚……
  谢清棋笑道:“对对对,是我离不开夫人。”
  萧姝嫣跺脚道:“谢清棋,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说你把她娶了昌玉哥哥就不会再惦记了,怎么转眼把这个罪臣之女当成宝一样!”
  “殿下慎言,我们是皇外祖母亲自下旨赐的婚,你意思是说太后她老人家包庇罪臣之女吗?”谢清棋皱眉问道。
  萧姝嫣自然不能承认,挑拨道:“就算不是罪臣,她行事也不检点!当初与你有婚约,却与昌玉哥哥纠缠不清,还因此退了你的婚,你都忘了吗?”
  谢清棋只记得原书中萧姝嫣喜欢周昌玉,却忘了周昌玉曾上黎家提过亲,当然不出意外地被拒绝了。至于退婚,明明是因为原主行事放浪,品德败坏,却被传成黎淮音见异思迁,谣言害人啊!
  想起第一天周昌玉在她面前极力贬低羞辱黎淮音的嘴脸,谢清棋心里将他骂了八百遍。得不到就毁掉,男人,呵!
  “黎家与我退婚在前,周家上门提亲在后,且被拒绝,怎么也不该怨到我夫人头上吧?况且我夫人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有恬不知耻的男人意欲接近,不达目的就造谣中伤也是有的。”
  “既然她再次选择了我,那日后不论贫穷富贵、疾病健康,我都要百倍千倍爱她护她。”谢清棋低头望着黎淮音,满眼深情,“你愿意吗?”
  黎淮音受不了她这样直白的注视,干脆低下头不看。
  奈何谢清棋一直傻愣着等她回答,萧姝嫣也一副看戏模样,黎淮音只好囫囵应了声嗯。
  明明是嫌弃,可落在萧姝嫣眼里,黎淮音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利用这副矫揉造作的模样把自己表哥和昌玉哥哥迷得团团转。
  萧姝嫣死死盯着她们,忽然眼睛一亮,指着谢清棋道:“你脖子怎么回事?”
  想起话本中原配因小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情节,萧姝嫣激动地走近两步,指着黎淮音道:“就算表哥去找了其他女子,你身为她的夫人也应该多多劝诫,而不是抓伤自己的夫君。你让表哥还怎么出门见人?一点不守女德!”
  谢清棋:?你在说什么屁话?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现在造谣都不背人了吗?
  “我不介意她去找其他女子。”黎淮音是对萧姝嫣说话,目光却看向谢清棋:“若有好的,只管娶她进门,我早日让贤。”
  谢清棋急忙道:“我介意!除了夫人,我谁也不娶。”
  面对萧姝嫣,谢清棋生气道:“请殿下不要血口喷人,我近日一直在家,从未找过其他女人,我这辈子有且只会有黎淮音一位夫人,请殿下放尊重些。”
  萧姝嫣也不怕她,喊道:“我血口喷人?你带青楼女子回家满京城谁不知道,人人都传你要迎她进侯府大门呢!害得昌玉哥哥为了给你带来那个柳柳也不得不进花朝楼那种地方。”
  谢清棋笑道:“是吗?我已经一个月没见柳柳,周昌玉若是用这个借口敷衍殿下,那……”
  萧姝嫣恼道:“昌玉哥哥才不是这种人!”
  “殿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以前的周昌玉跟我混在一起,能是什么好人?”
  萧姝嫣说不出话,脸都气红了,丢下一句:“谢清棋,你给我等着,以后休想再仰仗我三皇兄。”说完人跑出了门外。
  等人走后,黎淮音脸上笑意瞬间消失不见,将谢清棋的手甩开,冷冷道:“离我远点。”
  谢清棋捂着脖子,可怜道:“你划伤我脖子说话还这么伤人。”
  “你能是什么好人?”
  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清棋。
  “我那是为了气她!”说完心虚道:“以前的我不是好人,现在我弃暗投明了不行吗?”
  “与我无关。”黎淮音拿出纸笔,“写吧。”
  “写什么?”
  “和离书。”
  谢清棋也顾不上伤口,急道:“刚才不是答应我不和离了吗?”
  “我从未答应。”
  “你刚才说愿意让我以后爱你护你,不管贫穷富贵、疾病——”
  黎淮音再次学她道:“骗你玩的。”她实在不想再听谢清棋念一遍这不知哪里学来的肉麻情话。
  谢清棋:……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x2。
  黎淮音将纸笔拿来,递给谢清棋道:“刚才都是演给她看的,你若是真的有意改好,现在就写。”
  时间仿佛凝滞,房间里一片寂静。
  几息过后,谢清棋道:“好,我写。”
  黎淮音平静地看向谢清棋,果然听到她下一句:“不过我有个条件。”
  谢清棋道:“我们一个月后和离,这期间你需要配合我治病。”
  黎淮音心里思忖,为了避免谢清棋出尔反尔,她半月后仍需要参加太后寿诞,与萧明烛见面。那之后也不过再多等几日,有了和离书,日后萧明烛救她出去也容易些,便答应了。
  谢清棋盯着那张纸,悬在手中的笔缓缓落下。
  纸笔即将接触时她突然顿住,抬起头满脸无辜地望着黎淮音:“请问……和离书怎么写?”
  ——
  从房间里出来,谢清棋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她怎么就写了呢,不写的话……
  好吧。也得死。
  晚上,谢清棋端着药进来,两碗。
  迎着黎淮音疑惑的目光,谢清棋解释:“新开了一副药,让你的病好得快些。”
  只是她心虚的样子像极了在说:新开了一副药,让你的人走得快些。
  谢清棋小声道:“你今天答应我会配合治病的。”
  “放下吧。”
  等谢清棋出去后,黎淮音只喝了之前的药,新的那碗被她倒掉。
  半夜子时,黎淮音听到房门被轻轻推开。
  谢清棋蹑手蹑脚将灯点上,哪怕知道黎淮音喝了药会沉睡过去,还是不免胆战心寒,要是人突然醒来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慢慢靠近床边,床上的女人睡颜安宁,呼吸清浅,阖着双眸,细密的睫毛覆于其上,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怎么有人连睡觉都这么好看?
  睡着的黎淮音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和提防,让人忍不住想摸几下头。
  谢清棋当然不敢。
  她取出一排银针,针尖在灯光下泛着光芒。
  谢清棋心里叹气,虽然不能在背部施针效果会打折扣,但暂时只能这样了。
  她小心翼翼掀开被子,再慢慢将黎淮音的衣袖挽上去,几个简单的动作被谢清棋做得像是外科手术。
  半夜趁别人昏睡偷偷闯入房间,还掀人被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做正经事。
  谢清棋调整呼吸,收敛心神。
  随着干净利落的下针,很快洁白如玉的手臂上布满了银针。
  黎淮音假装睡着,银针刺入时并不算痛,只是谢清棋拿着针疏通穴位时会有很强的酸胀感。
  大约半刻钟后,谢清棋轻轻放下手臂,掖好被子,来到床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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