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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苏祈安出身商贾,最会审时度势,不等教徒逼她跪下,她就已经自觉地蹲到她身旁,抱着双膝笑盈盈道:“教主,我愿出十万两白银赎身。”
  颜知渺恼她没认出自己,捉弄道:“拉出去砍了。”
  苏祈安瞬间就面无血色了。
  如今回想起来,有趣又好笑。
  颜知渺笑个不停,双肩耸动,床榻也跟着微微地颤抖。
  苏祈安被吵醒了,脑袋发胀头皮发紧,五官皱成一团,嘶哑的嗓音喊头疼。
  “醉酒时容易头疼,要好几个时辰才能缓过来。”颜知渺靠过去,轻轻揉按她的太阳穴。
  苏祈安逐渐放松四肢,鼻息处萦绕着身边人清清淡淡的体香,仿佛雨后盛开的花,香味随着咽喉充盈了胸腔。
  舒服。
  苏祈安惬意地呻。吟一声。
  只舒服了一小阵,她陡然睁开眼。
  扭头直直看着颜知渺:“你怎么在我床上!”
  “这是我的床。”颜知渺一字一顿的纠正。
  苏祈安借着月光,勉强将她看个真切:“!!!”
  “你你你你怎么没穿衣服?”
  “你脱的!”
  “不可能!”
  “你喝醉了。”
  苏祈安再也躺不住了,掀开被子踩下地,却冷不防地抖个寒战!低下眸去瞧,崩溃了,竟然只穿着寝衣。
  她顾不上穿鞋,光着脚前去点燃蜡烛,一豆烛火摇摇摆摆,一如她晃晃荡荡的心。
  屋内光线明亮少许。
  她犹豫之下,鼓起勇气,一把掀开罗帐去瞧颜知渺。
  颜知渺也不躲,坦坦荡荡的任她瞧,娇嫩的身子上满是痕迹。
  苏祈安的心拔凉拔凉了。
  “我……我咬的?”
  “是。”
  “我……我吻的?”
  “是。”
  “……”造孽啊。
  烛火照映下,颜知渺的眼眸水水润润,眼尾漾着红,真正的我见犹怜:“你可要对我负责。”
  苏祈安不死心,怀疑这是魔教教主自导自演。
  她推开锦被,寻找落红。
  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每一寸褥子都不放过。没有!没有落红!
  不禁欢喜道:“哈,我就知道你骗我。”
  “你酒力不济,碰了我却还没来得及要我就睡过去了。”
  “……”
  颜知渺决定再讲得直白些:“你不行。”
  轰隆。
  有雷劈了苏祈安天灵盖。
  她三魂七魄丢了一半,栽坐在床边脚踏上。
  颜知渺裹着锦被趴在床沿,吹吹她耳垂道:“但你总归是亲了我、碰了我,合该对我负责。”
  “……”
  颜知渺:“床下凉,你快些躺回来,夜还很长,我们可以将没做完的事做完了。”
  苏祈安:麻了。
  伸长脖子,视死如归:“来,一掌劈死我。”
  “我可舍不得,”颜知渺挑了自己一抹长发,在她锁骨窝上挠痒痒,语调好似泡过春水一般,慵懒且带有倦意:“好郡马~你就疼疼我吧~”
  “……”我有一句救命,不知当不当喊。
  颜知渺一不做二不休,凭借习武之人的武力优势,提溜着她躺回自己身边,又枕着她的肩膀道:“睡觉。”
  言罢,合了眼。
  苏祈安哪里睡得着,瞪眼到天明。
  明明答应好的,三个月不逼我圆房……话本里讲的对,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
  天上枝枝,人间树树。
  清晨的风拂过面庞,吹弯了镇淮王府上上下下人儿的嘴角。王妃温舒云和太夫人最甚。
  只有苏祈安不快乐。
  她眼神涣散,面如白纸,眼下两团乌青最是引人注目,仿若受了一夜非人折磨,甚至有气无力地端着粥碗,小口小口嘬。
  任谁瞧了都要往“一夜。风流”“纵。欲。过度”的方向揣摩。
  王爷对这位呆若木鸡的女婿越看越不顺眼,推开碗筷,秉持着眼不见心不烦的真理,入宫理政去了。
  温舒云却是十分心疼苏祈安。
  啧啧啧,可怜的孩子。
  她是知晓苏祈安的女儿身,目光中含了少许责备看向颜知渺,责备她不懂怜香惜玉。
  颜知渺大受冤枉,明明苏祈安才是那个不懂怜香惜玉的人,对她又咬又啃,她胸口现在还有好几处在隐隐作痛。
  奈何苏祈安一副娇弱样貌,她无可辩驳,舀上一碗汤,放于苏祈安手边,用慵懒且满含倦意的语气问道:“郡马~可是哪里不舒服~”
  苏祈安的腿呼啦一下就软了,双眸骤然聚了光,射向颜知渺,声线抖啊抖,悄声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郡马。”
  “郎君?”
  “……”
  “相公?”
  “……”
  “媳妇儿?”
  “叫郡马就挺好。”
  “我还是觉得叫媳妇儿更亲密。”
  苏祈安咬紧后槽牙,谁要跟你亲密啊。
  颜知渺歪歪头,佯装妥协:“好,叫郡马。”
  后又倾过身去,低语道:“一会儿郡马帮我揉揉胸口……那地方你咬得太狠,人家有些疼~”
  苏祈安两腮倏地红了,像是染过石榴汁。
  斗不过,根本斗不过。
  第8章 如何做能让郡马喜欢我一些?
  苏宅苏祈安是回不去了,她无颜面对颜知渺,干脆住在总号。
  白天她在总号忙家业,夜晚她在这处思考漫漫人生路。
  思来思去,思绪一团乱麻。
  麻到最后,怨怪自己不争气,三杯酒下肚,就对人家黄花姑娘亲亲抱抱。
  流氓、色狼、登徒子。
  这下欠的债、造的孽,愈发还不清了。
  最可怕的是,在她整理心绪的这段时间,颜知渺俨然是个不消停的祖宗。
  第一天,颜知渺买了糖糕蜜饯来了总号,要与她一起分享,吓得她拉着把头们议事,从天亮议到天黑,反正就是躲着不见。
  第二天,颜知渺买了许多奇珍异巧的小玩意儿来了总号,要与她一起分享,吓得她又拉着把头们议事,又从天亮议到天黑,再次躲着不见。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七天,日日夜夜陪着议事的把头们熬不住了,通通告假,以身体抱恙为由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这近乎于变态的刻苦和勤奋,致使苏祈安的郡马排行连升三位,惹来其余郡马的嫉妒和愤恨。
  谁也不甘落于人后,纷纷放弃效仿曹葆葆的烤鸡屁股,开始思索新出路——要么悬梁刺股,要么闻鸡起舞,更有甚者,搞起了夙兴夜寐,熬垮了身子。
  第八日,颜知渺没去总号寻人,郁郁寡欢的闷在主院,往游廊下那一排排小小的发财树浇水。
  银浅看不下去了,提醒说:“发财树喜干不喜湿,再浇下去会死。”
  颜知渺便去游廊下坐着发呆。
  银浅知她是近来在苏祈安那处碰了一鼻子灰才心情低落,哄道:“郡主,不如奴婢叫几个人来陪您打马吊,您这月手气旺的很,一定能赢。”
  颜知渺摇摇头。
  银浅:“打马吊可是您的最爱呀!”
  复又嘟嘟囔囔道,“唉,爱情果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打马吊与之相比都索然无味了。”
  颜知渺不在意银浅的胡言乱语,抛出三连问——
  “我真的很招人烦吗?”
  “她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如何做能让郡马喜欢我一些?”
  她原本是想投其所好,问了在主院伺候的丫鬟婆子,得知苏起安喜欢吃甜食,方才去东街最好的蜜饯铺子,买了好多吃食送去。
  苏祈安却躲着不见她。
  她又继续跟丫鬟婆子打听,得知苏祈安闲来无事也会玩些九连环、鲁班锁的小玩意儿,便又去南街寻了几个货郎,买了好多送去,苏祈安还是躲着不见她。
  一连七天,她绞尽脑汁,腿也快跑断了。
  银浅提出建议:“我家有个爱读书的小妹,她曾跟我讲过,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一个人的胃。”
  “你小妹说得没错,可惜我厨艺不精,只会熬汤。”
  银浅沉默了,总不能天天让郡马喝汤吧。
  “您还是接着投其所好吧。”
  “……主要是投其所好,行不通啊。”
  颜知渺十四岁闯荡江湖,十六岁继任魔教教主,掌管至今已有四年,遇事冷静自持杀伐果决,几乎没有过束手无策的情况。
  好巧不巧,药嬷嬷路过这处,观她们二人愁容满面,不禁出声询问,得知她们的忧愁后,爽朗的笑道:“郡主不必烦恼,要想讨一个人的喜欢,不一定非要投其所好。”
  颜知渺不明就里,请她明示。
  药嬷嬷吐出六个字:反其道而行之。
  “郡马一出生,我就留在苏家伺候她,很了解她的脾性,软硬皆不吃,不过她讨厌下雨天,害怕耗子,不喜欢没规矩的人,而且言出必行行必有果,是以最烦提前定好的事骤然变更……郡主不妨从这些地方入手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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