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岑与知当即就面色复杂起来,像是有些牙疼似的,“你是真能宠她。”
  言外之意,要是开车的人是他的话,绝对在停车的第一秒就把睡着的岑与惜叫醒了,而不是在车里苦等。
  在二人说话的功夫里,岑与惜已经从车子的另一边下了车,她的脑子还不甚清醒,正想问他们在说什么,却在视线扫过车座某处后表情猛地凝滞。
  完了!
  那一瞬间,她还没走光的瞌睡虫一下子全跑了,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怎么了?”
  偏生这时,陈既言和岑与知都注意到她突然变化的神情,问出了口。
  岑与惜的脸腾地就烧红了,嘴唇嗫嚅着半晌说不出话来,“我……我……”
  陈既言看着她慢慢皱起了眉,探身想去车里寻找她刚才看见了什么。
  但刚弯了一半的腰,就听得岑与惜猛然一声大喝:“别看!”
  她的脸更红了,眼里甚至已经隐隐逼上泪水,却还在坚持着:“别看,哥哥。别看。”
  岑与惜很少会用这样脆弱的声音说话,以至于陈既言和岑与知一齐愣了一下。
  但说实话,她还是喊晚了,陈既言在弯腰的那一瞬间已经将车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也是在那一刻,他明白了岑与惜的难言。
  面色自然的直起腰,陈既言冷白的手腕微一使力,关上了车门。
  “我当是怎么了。”他轻笑一声,语气真真假假,“不过就是睡觉时把口水弄到座背了,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他笑得轻描淡写:“哥哥还看过你小时候蹲在地上吃土的样子呢。”
  岑与惜一愣,“什么?”
  但陈既言却不再
  解释了,他迈动长腿,抬手揽上岑与惜的肩,将人圈在怀里,推着她往前走,大半身子却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她的身后,边走边道:“进屋吧,我都闻到你家的饭香了。今晚我妈不在家,我在你们家吃饭加留宿了啊。”
  岑与惜完全懵了,傻愣愣地被陈既言半推半拉地进了家门。
  几瞬空暇里,她侧眸,看着陈既言俊朗利落的侧脸,有些不敢置信。
  真的没有看到吗?
  她不小心留在陈既言车座上的……
  姨妈血。
  后面,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岑与知被他俩莫名其妙的这番操作弄得更懵了。
  不过,他看见了陈既言揽着他妹跟自己亲妹一样,极其淡然、自然、坦然地踏进了他家的家门,还恬不知耻地说出要蹭饭外加留宿的话。
  他登时火起:“我靠,陈既言!那是我妹!这是我家!”
  -
  进屋之后,陈既言就松开了岑与惜,转身去和岑森说话了,岑与惜趁着这个机会连忙逃进了自己的屋里。
  她跑得火急火燎地,以至于没注意到陈既言在她进屋前朝她投来的那道似笑非笑的目光。
  岑与惜进了自己的卧室后,就紧忙关上了门,跑到屋里的卫生间里赶紧处理自己舞蹈裙上的污渍。
  她简直太不小心了。
  岑与惜搓洗着裙子后面,又懊恼又难堪。
  脑子跟不受控制一样,反复重演着她刚才发现车里那一幕之后的场景,岑与惜狠狠咬了咬唇,恨不得让时间立刻倒流,但那注定是不可能的了。
  清水徐徐从水龙头里流下,冲去舞裙上最后的一点泡沫,舞裙变得恢复干净的同时,岑与惜的眉头却越来越深。
  她该怎么样把座椅上那点污渍也洗掉呢……
  晚上,陈既言在岑家留下了。
  这些年来,岑蒋两家的关系愈发亲近,陈既言和岑与知的关系也越来越好。岑家双亲把陈既言当成了他们的干儿子,陈既言的母亲蒋莱也是将岑与知和岑与惜兄妹俩当成自己的亲子嗣。
  因此,像今天这种两家互相蹭饭的情况在双方家长眼里早已不足挂齿,不过加几双碗筷的功夫。
  三男两女,这样的饭桌上,男人们总是要一起喝几杯的。
  岑与惜被支使着给他们拿来家里酒柜上一瓶年头已久的法国拉菲,给每个人倒了一杯。
  岑与惜是不喜欢看他们喝酒的,因此给他们倒酒时,每个人只倒了一丢丢就算好了。
  岑森看见她的小动作,“啧”了一声,“你这孩子,怎么就倒这么点?走吧走吧,不用你了。”
  说着,拿过了岑与惜手里的酒瓶,给自己倒了八分满。
  岑与惜不乐意地撇撇嘴,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拿着筷子戳弄着已经差不多的碗底,嘀咕道:“不用拉倒,我还嫌累呢。”
  不过这话说得声音极小,所以岑森并没有听到,只离岑与惜最近的陈既言将这点小动静尽收耳底。
  眼底染上些笑意,他看着岑与惜,眼角一扬,道:“哥哥的车上有从辜宁市带回来的特产,惜惜你要是吃好饭了就替哥哥去拿一趟吧。”
  车上?!
  岑与惜猛地来了精神,她正发愁该怎么再去陈既言车上一趟呢,不想这么快就来了一个好借口!
  岑与惜这次应得超级快,“好!”
  说完抬脚就想往外跑,刚到门口又被陈既言叫住。
  陈既言看着她,脸上是对岑与惜没什么办法的笑。头顶的白炽灯自上而下打下一片光,将他的五官勾勒地更加明显突出,他轻声:“穿上外套呀。”
  岑与惜一愣,被他俊美的笑容有些晃着眼,不知道怎么的,心头开始猛跳,无意识地停了动作没反应。
  陈既言的注意力已经回到了饭桌上,余光瞥见岑与惜在原地半晌没动,又疑惑地侧眸过来,“嗯?”了一声。
  岑与惜这才恍然反应过来,有些慌乱的移开视线,自玄关处取下外套赶快出去了。
  她脚下没停,一口气走到陈既言停车的地方。
  外面的街上亮着路灯,所以不是那么黑,偶尔一阵风吹来,有些凉飕飕的。
  还好有既言哥哥提醒,她穿了外套。
  岑与惜拉上外套拉链,心里满是庆幸,快速走到了车门旁。
  陈既言没有锁车,所以岑与惜一拉,车门就开了。
  借着月光和路灯光,岑与惜能勉强看清车内,在副驾驶的座椅上,一小块红色的污渍明晃晃地印在上面。
  岑与惜看着那一块污渍,郁闷地叹了口气,她去打开陈既言车里的手套箱,记得里面是有放着一包湿巾的。
  果然,翻了没多久,她就看到了那包湿巾。
  从里面抽出一张,岑与惜开始仔细搓擦起那块污渍,一边搓着,岑与惜一边叹气,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都怪你岑与惜,你就不能小心一点吗?怎么就那么笨,还给既言哥的车弄脏了呢?幸亏既言哥没发现……”
  她一个人忙活了好半天,才终于把那块污渍擦得快看不出来了,额头上也已经布了一层细汗。
  岑与惜直起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关上车门,准备去后备箱那里。
  她出来的时间不短了,等会儿进去了既言哥哥肯定会问,不过没关系,她早就想好了借口。
  就说碰见了杨采薇,和她说了两句话!
  岑与惜觉得自己的借口简直天衣无缝,再加上困扰着她的一大难题解决,她现在的脚步都轻快了好多。
  哼着歌走到后备箱那里,岑与惜掀开后车门,在看清里面的东西后,突然神情一僵。
  岑与惜一共去了快十分钟才回来,陈既言看着小姑娘两手空空的进来,也没多惊讶的样子。
  “没有吗?”他问。
  岑与惜眼神复杂,摇了摇头,“你车子的后备箱是空的。我什么也没看见。”
  陈既言闻言点了点头,没多在意,轻描淡写道:“那大概是我拿出来放家里了。”
  他看向岑与惜,很真挚地,“哥哥不小心忘了,麻烦惜惜替哥哥跑这一趟了。”
  岑与惜又是摇了摇头,只突然很低落似的,又复杂地看了陈既言一眼,默不作声地转身,回房间去了。
  借着明亮的灯光,陈既言余光瞥着女孩比起刚才出去时落寞不少的背影,唇角稍敛。
  是他做的太明显了吗?小姑娘好像已经……
  发现了。
  第19章 躲他“你总冤枉我!”
  陈既言这次回来是为了祭祖,这是蒋家每年临近清明时都会进行的一件事。
  按母亲蒋莱的话解释就是,蒋家近几代来都子孙单薄,外祖父蒋君怀便格外注重香火这一块。
  子孙多,以后得以供奉祖先的香火才能多。反过来同样,当供奉祖先的香火多了,以后便能承此荫泽,子孙多多。
  陈既言对此想法不以为然,他不理解为什么越在生意场一辈子呼风唤雨的大人,就越迷信。不过就算不理解,他也不会站出来去反对。
  这是他做小辈的该有的尊重。
  陈既言一共请了三天的假,和他同大学同专业的岑与知知道后,便也请了假和他一起回来。岑与知没什么事,就是单纯想回来休息几天——虽说大学也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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