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这个交吻实在持续太久,柳观春连哼声都带了些许柔媚与低哑,理智荡然无存,一团邪火挤在她的髓海,摧枯拉朽地烧毁,最后丹田也开始生热,烧了一团火。
  迷蒙间,柳观春睁眼望去,她发现江暮雪的玉冠不知何时被她摘下,乌发绞在柳观春的指骨,另一绺与她的头发缠绕至一块儿,好似夫妻间的结发。
  江暮雪的凤眸不再如以往那般清醒,他亦有罕见的迷乱与邪念,甚至连呼吸都变得粗重,吟声低哑……不再是离尘高雅的谪仙。
  师兄有了私欲,他贪念已起,此刻借助柳观春的软弱,竭尽所能满足自己。
  柳观春意识到,尽管江暮雪的一张脸还是妖冶昳丽,此时他也跌落凡尘,成了动情的凡夫俗子。
  这一刻,柳观春虽喘熄深重,但也有了少许的痛快——江暮雪不再高高在上,师兄和她变得一样了。如此就很公平。
  只是,柳观春不过筑基期的小弟子,因体质缘故,她无法辟谷,此身都及不上江暮雪金丹修士的体力,再怎样厮磨,都是满足不了江暮雪的!
  柳观春缓过神来,有些气急——自己哪里是吸江暮雪的阳气,分明是她被师兄榨干了!
  柳观春气喘吁吁,她只觉得肺腔的空气都被掠夺一空,实在受不了。
  柳观春上气不接下气,她不能再让江暮雪得寸进尺。
  于是,柳观春屈膝抵开江暮雪,另一手又严防死守,捂住被男人亲到微微红肿湿濡的樱唇。
  江暮雪停下,抬起生潮的狭长凤目,略带不解地看她。
  柳观春定睛望去。
  原来,江暮雪的唇瓣亦被她咬得泛红,嘴角还被她的虎牙划开一道小口,隐隐有血珠渗出。
  他仍在看她,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柳观春竟是第一次,在师兄眼中看到困惑之色,不知为何,她更觉害羞了。
  柳观春压制住自己心底的渴念,她盯着江暮雪那双蛊惑人心的凤眼,哑着声音叫停。
  “师兄,我不吸了。”
  “阳气、阳气已经太多了……”
  第59章 黑山(二)只是梦。
  也不知江暮雪究竟有没有听懂柳观春说的话。
  他只沉眉敛目,平静看着她。
  男人原本整洁的胜雪衣冠已经被女孩揉乱,胸口添了几条细小的抓痕,他的眼尾潮红,凤眸清润,黑稠的眸子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暗潭,水面倒映之人,唯有柳观春。
  柳观春在江暮雪的墨瞳看到自己,她不免胆怯。旋即,想到方才亲密的切磋,她又觉得输人不输阵,只能不服输地与他对视,试图逼退男人眼中流露的侵略欲。
  然而江暮雪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他只是撑着臂骨,羊脂白玉似的手掌按在柳观春的脸侧。
  只要柳观春一偏头,就能和男人烙铁一般的掌根亲昵相贴。
  看似没有辖制柳观春,其实处处都受他掌控。
  柳观春最受不了江暮雪那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素来清冷的一个人,怎会因一个吻就变了样子,偏生他的眼神似钩子,漂亮极了,静静诱惑柳观春犯错,再顺遂将她小惩小戒。
  柳观春不上当。
  她只能转头,目光落到江暮雪修长白净的指骨,不知施了多大力,他掌心下的绸被竟也被攥出褶皱,男人棱角分明的指骨弓起,手背绷直,白皙薄皮下,虬结的青色血管隐隐伏起,清晰可见。
  柳观春有点呆,她不免想到,江暮雪方才掐住她腰肢的力道,原来就是那么纤长的手,紧紧抓着她不放。
  柳观春又热了起来,她下意识舔唇,目光游离,更不敢看江暮雪了。
  殊不知,她如此歪头逃避,方将灵细的颈骨暴露于人前。
  只消一眼就能看到少女大片柔腻雪肤,锁骨在皮下鼓动,惹人眼热。
  柳观春的衣襟乱了,嫩菱红的肚兜细带挂在白嫩的肩脖上,打的蝴蝶结也松散大半,只要轻轻一扯,便会松开,露出锁骨底下大片的靡丽峰色……
  柳观春还在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和江暮雪谈判,没等她喊出那句“师兄”,倏忽锁骨一凉,她的颈窝处掠过一道极轻的气流,覆雪松枝的香气又浓了,暗香拂拂。
  柳观春弓紧了腰。窝,紧接着男人温热的唇齿落下,是江暮雪俯身轻咬上她丰腴的耳珠,柔软的舌尖掠过,湿润一片。
  他就这么腻着、吮着、带着淋漓水声勾着她,动作似啄吻,又似含糊不清的引诱。
  柳观春脑袋晕乎乎,若说方才师兄的亲吻,是为了给她渡阳气、驱逐鬼气,那现在的含。咬耳廓的吻又算什么
  呢?
  就在这时,柳观春的肚兜系带,被江暮雪的唇齿轻轻挑起,男人薄凉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耳廓,令她情难自禁,战栗脊背。
  柳观春赶紧紧闭双眼,她本以为江暮雪心猿意马,想贪图更多,他定会解开她的贴身之物……片刻后,窄窄的红带又放回原处,江暮雪虚晃一枪,他没有碰她,似是故意用亲昵的动作,逗弄柳观春,看她笑话。
  师兄怎会如此狎昵地欺负人……
  柳观春有点羞恼,但她到底不敢和师兄发火,只用双手捂住发烫的脸,阻挡江暮雪的视线。
  可就在柳观春伸手盖住脸的一瞬间,躺着的床榻忽然坍塌,她一直下陷,从天而降,落回真正的床上。
  “啊——!”
  柳观春被这种坠地感吓醒,猛地一蹬腿,睁开眼睛。
  梦境破碎,她睡醒了。
  柳观春分不清现实与幻梦,她下意识掀开被子,观察自己的衣裙。
  身上衣裳完好无损,拢得严丝合缝,莲花肚兜更是藏在中衣,半点布料都没露出。
  再一看窗外冷月,已是深更半夜。
  方才和江暮雪的亲吻,只是一个梦?
  可她的裙底略微湿潮。
  柳观春大惊失色,她竟然、竟然,因为一个梦,有了反应。
  柳观春尴尬地抓头发……啊啊啊她怎么会做有关师兄的春。梦?她对得起师兄这么多年的教诲吗?师兄把她当最亲近的师妹、家人,她馋他身子?!
  柳观春难堪极了,恨不得找一道地缝钻进去。
  柳观春看了一眼屋中陈设,有摆满经书秘典的书柜,也有挂着男子青衫的琉璃围屏……果然,此地并不是她的房间,而是江暮雪的寝房。
  柳观春撩开床帐,战战兢兢环顾四周。
  屋中空无一人。
  柳观春松一口气,拍拍胸口,幸好没人,不然她真的不知该怎么面对师兄。
  柳观春大喜过望。
  她拉高厚被,蒙住脑袋,躺下的时候想到尴尬事,双手拥被,没忍住横踢好几脚。
  踢累了,柳观春终于肯闭眼继续睡觉了。
  -
  深夜的王府,更深露重,晚风冷寂。
  后院一片青翠竹林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在这一片婆娑竹影里,一道漆黑人影避开守卫,钻进客舍,悄无声息地推开一扇房门。
  这位鬼鬼祟祟的宵小之徒,正是唐婉。
  只是,观她眼珠黝黑,半点不见眸光,四肢僵硬,关节扭曲,分明是中邪附魔的鬼样。
  唐婉受魔物驱使,无意识地朝客房里走,上下嘴皮子一张,细细呢喃出一句:“柳观春、柳观春……”
  很快,屋里回了一句娇声的话:“我在。若有事寻我,不妨入内一叙?”
  那魔物好似不会说其他的话,结结巴巴又幽幽唤出一句:“柳观春、柳观春……”
  只是,当唐婉迈进内室的一瞬间,原本娇小身型的柳观春当即旋身而来,手中剑光大作,竟织成天罗地网,将唐婉困于其中。
  不过眨眼工夫,化形术法褪去,玲珑身段的少女又变回人高马大的郎君,竟是玉冠白衫的江暮雪!
  他为柳观春渡完阳气后,又扮作师妹的模样,在房中守株待兔,候着邪魔到来。
  唐婉今日偷袭,真是撞枪口上了。
  魔物畏惧那股剑气,又想舍下唐婉的躯壳,钻到地缝里,可江暮雪对待妖邪,向来出手狠戾,又怎会如它的愿?
  江暮雪手中迅速抽出收邪符箓,长指并拢拍向唐婉的额头,猛然逼出那团缭绕的魔气。
  魔物不敌江暮雪的攻击,瑟缩身体,一团团涌出唐婉的躯壳。
  那是一滩滩柔软的黑色肉块,和溯阳帝身上的如出一辙。
  江暮雪意识到,老妖难杀,他正要挥剑,却惊讶发现,魔物涌出唐婉身体的瞬间,竟慢慢变得透明,消失无踪……
  不,它并不是消失了,而是江暮雪无法看见它的存在。
  江暮雪的眼睛,好似被人遮住了,明明他能听到魔物游走的声音,却不能利用破妄目力捕捉它的行踪。
  为何?
  江暮雪从来不会被妖邪蒙蔽,他的破妄神技,使得他的双目清明,如同照妖镜,照清世间所有六道轮回的人、妖、魔。
  只要有魂魄与魔核,邪物便有实体,他绝不可能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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