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这个......”
突然,崔秀萱眼眸一顿,落在其中一本账簿上。
——董康五年玄甲军军营总账账本,也就是去年。
正是她想要的那一本。
她的心脏砰砰直跳,伸手过去触碰。
就在这时,外面面传来一道熟悉而冷漠的男声:“你在做什么?”
第10章 夜色太深(修)这么晚,她来找他……
是宗凌,崔秀萱瞳孔振动,快速把手收了回去。
下一刻,宗凌从门口走进来,黑而深邃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暗暗涌动探究与压迫。
崔秀萱心尖一颤,立刻面露惊喜,迎上去抱住他的胳膊,“侯爷,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找我的吗?”
宗凌还没回答,吴若尔走上前,躬了躬身:“将军来了?那关于昨夜账房外的异常现象,还请进来商讨吧。”
异常?崔秀萱无声地握紧掌心。
她凝神不语,宗凌忽的回头看向她,一言不发。
却叫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面上不情不愿地退出去,关好门。
房内,二人面对面坐下。
吴若尔神情严肃:“昨日属下下值时,听见窗外有怪异动静。我推窗看过去,瞧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而后消失了。将军,想必是有刺客溜进来。”
宗凌嗓音冷淡:“真是一帮废物,这么多人,却连一个刺客都防不住。”
吴若尔道:“将军,我见那人轻功了得,转瞬之间无影无踪,绝不是简单的人物啊。依你之见,他是谁的人?”
宗凌不答,反问道:“你可记得那人身上的特征?”
吴若尔无奈摇头:“属下什么都没看清楚,他的身形似乎颇为灵巧娇小。”
“我知道了。”宗凌神情平静,他不再多留,起身道:“之后你继续关注这件事情,务必向我实时汇报。”
吴若尔毕恭毕敬道:“是。”
男人迈着长腿,推门而出。
与一旁等待的崔秀萱看了个正着,他拧眉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崔秀萱的神情担忧,依靠在他的身上,“侯爷,是不是有事要发生,你会有危险吗?”
宗凌冷淡看她一眼,“这种事,知道的越少越好,懂吗?”
崔秀萱缩了缩脖子,“哦。”
二人一同往外走去。
宗凌问道:“刚才路过营房,听见里面的伙夫都在谈论你,你不妨同我说说,这两日都干了些什么?”
崔秀萱的手臂上浮现一层鸡皮疙瘩,她咽了咽口水,立刻这两日做地事如实告知,这才委屈道:“真无聊,侯爷,你什么时候能来陪陪我?”
宗凌不理她,而是道:“你与吴先生关系很好?”
崔秀萱的心突突直跳,脑子飞快转动,眨了眨眼道:“侯爷,我觉得吴先生和我爹好像啊。”
宗凌似是无语:“……哪里像?”
崔秀萱煞有其事道:“吴先生和我爹一样都很爱喝酒啊。我便想起之前,我爹把竹叶青放进了我的嫁妆,正愁没处使呢,这不就派上用场了,我是在帮你笼络人心呀。”
宗凌道:“哦?”
崔秀萱脸上浮现两抹绯红:“我还想向吴先生学习记账之术,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我笨呢。”
宗凌却道:“吴先生平日里很忙,未必有这个时间。你若真想学,可以去找祖母。她一个人清净无趣,你去找她,她会很开心。”
崔秀萱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紧紧抱住他的胳膊,还把头牢牢粘在上面,“我不要走,我走了,想你了可怎么办?”
宗凌:“……”
之后的几天,崔秀萱倒是安分,不敢有任何行动。平日里不是去练兵场找宗凌,就是在屋子里缝制香囊。
她恍惚间竟觉得这日子真是悠闲快活。
——如果不需要执行任务的话。
这天她同秋池在院子里放风筝。秋池跺跺脚,仰头叹息道:“哎呀,这风筝挂树上了,夫人你等着,我去给你拿下来。”
崔秀萱弯唇浅笑:“行。”
她站在原地等候,看秋池上蹿下跳,噗嗤笑出声。
此时,一个士兵路过她身侧。她掌心一重,士兵经过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崔秀萱浑身一僵,缓缓把纸条藏进袖口里,朗声道:“秋池,我有点冷,进去拿披风,等等我。”
秋池道:“夫人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崔秀萱道:“不必了,我自己去拿,你摘风筝下来吧。”
她转身走进屋子里,从衣袖里抽出那张纸条,用指尖卷开。
里面包着半颗药丸。
这个药丸她很熟悉,是她体内蛊毒的解药。
但是只有半颗,崔秀萱狐疑地吞下去,垂眸去看纸条上的内容:
“这里是半颗解药,你先服下,七日内,我要得到去年的总账账本,会将另外半颗给你。”
崔秀萱心头一紧。
思及这几日她按兵不动,除却不想惊动宗凌,还有一个原因。
她和吴若尔根本不熟,不知道以什么借口再次接近他。
这时,秋池跑进来了,嘴里叫唤道:“夫人,我捡到了!”
崔秀萱指尖一颤,快速将纸条扔进炭炉里,转眸笑道:“那我们继续吧。”
*
夜幕悄然降临。
崔秀萱向来与宗凌一同回府,二人坐在马车上,偶尔交谈几句也是她主动。
下了马车,她独身一人回到红英院。
懒懒坐在妆镜前,她抬手握住发钗,正要拆卸。忽的女使前来通传,“夫人,老夫人要见你。”
崔秀萱面露诧异:“好,我知道了。”
她停下拆卸的动作,稍作整理,起身去文碧院。
老夫人张氏卧在小榻上,下身盖着棉被,手里捧着一本书,头也不抬道:“来了?”
这副模样,崔秀萱莫名想到一个人。
她蹙眉,这瞧不起人的样子是祖传的吧?
她福了福身,在老夫人身侧的椅子坐下,温声道:“祖母,你找我何事?”
老夫人关上书,仰头叹息一声:“过几日就是除夕夜,又一年过去,我真是老了。”
“说什么呢,你一定能长命百岁。”崔秀萱笑道,她视线突然一顿,落在老夫人鼻梁上的透明镜片上,神色难辨。
老夫人叮嘱道:“往年都是我同凌儿一起参加宫宴,如今他既已成家,此次除夕宫宴,你们夫妻一起吧。”
“好,我知道了。”崔秀萱颔首,目光在老夫人脸上打转。
老夫人忽的摘下镜片,放在一旁,说道:“自你嫁过来后,便一直与凌儿分房而住。你是怎么想的呢?”
崔秀萱一愣,用手帕拭泪,哽咽道:“夫妻自然是要住一起的。”
老夫人颔首道:“你说得没错,有哪对夫妻是分房而住呢,这样肯定会出问题。我看你们找个合适的日子,搬一块住吧。”
崔秀萱羞答答道:“是,都听祖母的。”
老夫人颔首,显然颇为满意她的回答。
她抬眸,注意到崔秀萱正死死盯着她身侧的桌案,问道:“怎么了?”
崔秀萱指着一旁的透明镜片,一脸茫然:“祖母,这是什么啊?”
老夫人扭头,视线落在镜片上,笑了笑道:“这是之前凌儿送我的西洋镜片。戴上这个,看书就不累眼了。”
崔秀萱跃跃欲试,“我可以试试吗?”
老夫人道:“当然啦,不过你戴上和我戴上,效果应该不太一样。”
崔秀萱起身走过去,拿起镜片戴在鼻梁上,怪异地蹙眉:“好晕啊。”
老夫人笑道:“傻孩子,你眼睛是好的,当然不适合戴这个。”
崔秀萱了然道:“那眼睛不好的人,带上这个的话,就可以清楚视物了?”
老夫人想了想,颔首道:“应该是的,不过姝姗,你问这个做什么?”
崔秀萱放下镜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缓缓道:“这几日我发现侯爷军营里的账房先生眼睛不好,每回看账本就很疲惫。我想或许这个会适合他。”
老夫人意味深长道:“吴若尔吗?你与他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
崔秀萱怯怯看她一眼,“祖母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没什么能为侯爷做的,只想为他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罢了。”
老夫人道:“你别紧张,我也是提醒你一句,毕竟你已为人妇,凡事还需要三思而后行。”她一敲脑袋,说道:“你这一说,我倒想到一事。阿银,库房里还有一副镜片,你去拿来吧。”
阿银退下,道:“是。”
崔秀萱缓缓弯起唇角:“那就多谢祖母了。”
她拿了镜片,又与老夫人唠了几句,离开了文碧院。
夜凉如水,她走在幽暗小径上,脚步忽而停下。
秋池蹙眉问道:“夫人,我们不回去吗?”
崔秀萱垂眸看一眼手中的镜片,说道:“我们去一趟青玉院吧,我有事与侯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