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说完,徐教授忽然想起,昨天和江纯一的那通电话。
  “你都住进我偶像的家了,也没乘机占点便宜?拍几张床照?”江纯一简直怒其不争。
  “我还怕他占我便宜呢!”徐知宜也怒了。
  “你前平后扁的,有什么便宜可占?那可是沈肆啊?美臀男神。那胸、那腰、那屁股,那腿,天生就是长出来让女人占便宜的啊!你可真是暴殄天物。下次再有这种好事,你必须叫上我!”
  “叫上你?我是绝不会再去他家了。”徐知宜说:“代价太大,我可是付出了膝盖的。”
  “膝盖?在男神面前就是用来碎的。换了我,连贞操都可以付出!就怕他不要。”江纯一不要脸地在电话那头流着口水:“你下次再有机会接触我男神,要么把我叫上,要么仔细替我摸摸,回头写三十页ppt发我。”
  鬼使神差的,徐知宜在沈肆的腰上上上下下挨着摸了一遍:“腰还挺紧实的嘛。”
  “你在干嘛?”沈肆又惊又怒,不知道她哪根神经又不对了。
  “我同学让我帮她摸摸。对了,我同学是你头号粉丝。你应该认识,就是你故意把给她的电影票寄到我邮箱的那个!”徐知宜不动声色地威胁。
  沈肆立即噤声,让徐知宜又摸了两把。
  “到底是你自己想摸,还是想帮别人摸?”他卖力地蹬着车,恨不能嗖一下就到邓五的居酒屋。
  “可以两者都有吗?”徐知宜认真地问:“还是你只想让我摸?”
  “你可以闭嘴了!”
  “说到闭嘴,我还有笔账没同你算!我有好几本书到哪儿去了?……”
  明明才下过雪,空气冷得下一刻仿佛就会冻成冰。
  可是,当徐知宜搂着沈肆,被他高大的身影护在后面,呼呼的夜风与她擦肩而过,她头一次觉得,其实冬天的夜晚也没那么寂寞了。
  也许,也许他们真的可以尝试做朋友。
  刚撩开邓五烧烤店的粗布帘子,邓五那张油汪汪的脸,就笑眯眯地迎上来。
  “徐教授——啊!”邓五一下就发现了徐知宜身边那个高大的存在。
  他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把那个绵长的啊字,硬塞了回去了一半。并像小姑娘那样瞪圆眼睛,露出一个不置信的表情。随后眉眼一弯,几乎是谄媚地冲沈肆殷勤地笑到:“我马上安排!”
  徐知宜正要说话,却见邓五已经风风火火地亲自挽袖子上阵,将放在门口的一盆发财树,利落地移到角落处徐知宜的老位子前面挡住。
  “明儿,我再去买一盆,哦不,两盆,保证遮得更严实!”他习惯性地半躬着身体,原本就热络的迎客姿势,做得更是热情洋溢,一路将两人引到位置上,然后又远远看了看,仔细上前调整了一下发财树的位置,然后冲沈肆做了一个,您可以放心啦的表情。沈肆回身,大拇指与食指一圈,做了个ok的手势。
  吃的东西摆上桌后,徐知宜惊讶地发现,分量比平日多出很多。
  “邓五不会是gay吧?”徐知宜纳闷。
  “你想多了!”沈肆用筷子敲了敲徐知宜的面前的餐盘:“上次他想请我合影,我推说下次。当时没想到会有下次。”
  “自作孽。”
  “这都是为了谁?”
  “说正题吧!”徐知宜拿起桌上的烧酒瓶。
  “有伤的人不能喝酒!”沈肆一把抢过酒瓶。
  “你又不是我妈!况且我妈都从未管过我死活。”徐知宜冷冷瞥了沈肆一眼。
  “你死了我怎么办?”沈肆脱口而出。
  这句话像一颗子弹,却同时击中了两个人的心脏。
  原本嘻嘻哈哈的气氛,一下就尴尬起来。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死了,我的赞助就白费了,我的角色就白……”沈肆窘迫地妄图收拾残局。
  “算了吧!别编了。你这辈子都没当影帝的演技了!”徐知宜干脆地说:“要做朋友,你就说实话。除非你真的精神分裂了,否则一个角色,还不值得你处心积虑接近我。”
  沈肆吸了口气——他知道她聪明,却没想到她不光聪明,还很清醒。
  能够在他刻意地亲近之下,还始终保持理智,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他的魅力而丧失判断力。
  对付聪明人唯一的办法是讲真话。
  可是,段子手的鼻祖王尔德说过,缺乏真诚是危险的,但太真诚就会致命。
  于是沈肆决定先说一半。
  第34章 拯救世界的劳务费(3)
  他一口干掉杯子里的酒:“我找你确实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我想请你帮我个忙,帮我去调查一种新的流感病毒。今天新闻报道,广州的三口之家同时患上禽流感,但是我的内线却告诉我,他怀疑这一种新的超级病毒,致病性和致命性都很高,传染力极强,因为它不像普通的禽流感,只能通过鸟传染给人,它能在人与人之间传播。”
  “为什么要找我?”在人与人之间传播的禽流感?徐知宜心中一突。
  “因为我的内线说,你是最好的。”
  “你的内线蛮厉害嘛,什么都知道。他是谁?”
  “怎么?你终于好奇了?”沈肆猛地将脸凑到徐知宜面前,全心全意凝神他。他这种专注而热烈的眼神,很容易让人脸红。
  “才不,我只是觉得这人眼光不错。”徐知宜却始终冷静,完全不上钩:“先不说你的内线是谁,是否真有新型病毒出现。既然是未知病毒,他又怎么会知道?我只问你,这种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花这么大代价,这么积极?”
  “为了——”沈肆愣了一下。
  难道告诉她,自己会死在那场席卷全球的瘟疫里,要靠她力挽狂澜?先不说对方信不信。
  真要是说了,等于将把柄直接递到她手里。
  岂不是更任由对方拿捏?
  “为了——”沈肆义正词严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拯救世界……”
  “你自己都在火烧屁股,居然还想着拯救世界?难道英雄演多了,已经自带主角光环了?”徐知宜不信。
  “万一我的内线给出的消息是真的,现在的传染病防疫机制如此薄弱,我那些粉丝的生命就危在旦夕了……”
  “原来你对你的粉丝,满满都是真爱啊?——回头我一定告诉江纯一。”徐知宜猖狂地笑起来,沈肆这样的人,表面人是只花孔雀,看起来亲和热络、骨子里对谁都冷淡。
  “但我又不爱你的粉丝。我凭什么要浪费我的时间。”徐知宜话锋一转,拒绝了。
  “凭我会找人赞助你200万。”沈肆说。
  “200万还不够我买台微阵列芯片扫描仪。”徐知宜从容地点了支烟,吸一口,摇了摇头。
  沈肆气得牙痒,忍不住发邮件给预言师:她胃口太大!
  ——钱和命,你选哪个?预言师的回邮第一次如此及时。
  “再加100万——”沈肆一狠心,决定自掏腰包。
  “刚刚够塞牙缝!”她身子向后悠然地靠向椅背,对着沈肆的脸,吐了个淡蓝色的烟圈,那烟圈比她的态度更轻佻。
  “再多就没了!”沈肆拼命沉住气。
  徐知宜苍白孤清的脸配上嚣张的表情,有种奇异的和谐。仿佛这个人可以随时将生死置之度外,疯狂燃烧。
  见鬼,前几天他还鬼迷心窍,以为她值得信赖。
  “你拯救世界的决心就值300万?”徐知宜继续坐地起价。
  “400万!”沈肆忍痛又加了一百万。
  “成交!”见沈肆已经变了脸色,徐知宜见好就收。
  “你要补偿我——哪支股票最近比较有空间?”沈肆默默在桌子下面,给预言师发了邮件。
  ——没有任何回邮。
  “最后说一下技术性的问题——”沈肆只得强压住失望说:“这笔钱要到你实验室的账户上,你得在明面上,当一段时间我的顾问。”
  “顾问?我能给你当什么顾问?我又不会演戏。”
  “精神分裂的顾问!”
  “哇哦!难道你还不够分裂?”她翘着二郎腿的脚,轻轻晃动,顺手将夹在手指间的那支烟,凑到嘴边含住,像情人轻佻地含弄爱侣的耳珠:“你现在恨不能手撕了我吧?但你那小眼神儿,跟看着初恋一样。看不出,演技还是有上升空间的嘛。”
  “徐知宜——”
  “好吧!我投降!精神分裂就精神分裂吧!”徐知宜叼着烟,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看在连你都愿意拯救世界的份上!”
  说完,她冲沈肆帅气一笑,然而唇边小小酒窝微闪,像钻石豁亮,平白灭了几分气势。
  就在徐知宜和沈肆商量,如何去广州开始调查的同时,实验室里,任飞飞刚填完最后一份报告。
  她伸了大大的懒腰,右手绕到脖子后面,揉了揉低垂了一天的颈椎。轻轻一捏,就能听见肌肉与筋膜还有骨骼拉锯时发出的轻响。她将笔记本扣上,对在一旁洗洗刷刷做着扫尾工作的冯令达低声抱怨道:“也就是我们实验室,需要博士自己动手洗啊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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