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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表哥 第52节

  程瑾知缓声道:“我只是觉得,我辜负了姑母当初的好意,二叔家的妹妹性情就比我好得多,嘴巴甜,能哄人,以前祖母就喜欢她,也许姑母当初选了她倒比选我更好,不用操这些闲心。”
  “你……”秦夫人又是不解又是心烦道:“你何必这么说?有些人讨好那是讨好,有些人讨好人家是看也不愿看一眼的,你当这边老侯爷和老夫人是傻子?他们若不是看中你聪慧贤德,又岂能答应这门婚事?”
  程瑾知又沉默。
  秦夫人算是看出来了,她大约知道那份和离书,但她无所谓,无论你怎么说,她都一副与她无关的样子,甚至秦夫人觉得就算现在那秦谏说要和离了接外面的人进门,她都会转身进屋去收拾东西。
  怎么会这样呢?
  她以前听了自己的劝,决定和穆言好好过日子,现在难道不当数了吗?这日子不过了?
  秦夫人想不通,看不明白,只能让她先回去。
  秦谏晚上回漱石斋,见到了谢姑姑。
  谢姑姑一直关心他,但也很少出门来主动找他,这让他吃惊,连忙上前问候。
  谢姑姑笑着拿出一双鞋来,“我知道你不缺吃穿,但闲着没事还是给你做了双鞋,你试试。”
  秦谏知道谢姑姑日子并不宽裕,平时还在做针线挣些钱财,立刻道:“姑姑若有空就好好休息,怎么还给我做东西,做鞋费眼睛费神,姑姑要当心身子。”
  “放心,我知道的,做得多了,一双做好很快的,你试试。”
  秦谏只好接下鞋试过,回道:“姑姑做的大小正好,比下面人做的更用心。”
  “那就好。”谢姑姑状似随意地问:“听说你这些天都在这里歇息,怎么没去正房?”
  秦谏神色镇定道:“近来杂事多,要忙到很晚,瑾知睡眠浅,怕影响她,就留在这边了。”
  谢姑姑看他主动提起程瑾知,倒不像是对其厌恶的样子,心里越发奇怪,又笑问:“那也不能老睡这里,年纪轻轻的,还是小夫妻,让人家看了以为你们怎么着了呢。”
  秦谏笑了笑,敷衍道:“没有没有,姑姑多虑了。”
  “真没有?”谢姑姑问。
  秦谏再次回答:“没有。”
  谢姑姑便道:“那就好,我看瑾知是真不错,秦家的门楣的确大,但要再找个像她这样出挑的还真找不到。”
  秦谏道:“姑姑说的是,娶她是我的福气,我会好好待她的。”
  谢姑姑觉得他说的不似有假,又寒暄几句就离去了。
  秦谏送谢姑姑到院中,看着谢姑姑远去的身影,微微凝眉想了想,他觉得姑姑今日突然到访有些奇怪。
  这鞋是夏鞋,照理说眼下盛夏将过,府上都开始制秋冬衣物了,怎么到现在才送夏鞋呢?
  还是说姑姑的真实目的不为送鞋,而为过问他和瑾知的关系?是他在书房住太久了吗?
  他思索片刻,又想起件事来,回到房中四处找了找,从桌上的书本下找到了那纸和离书。
  莫非思衡表弟来找书,看到了这个,回去告诉了姑姑?
  倒不是没这种可能。
  好在姑姑与府上人都不热络,也不是多话的人,应该不会宣扬出去。
  看着那和离书,他叹一口气,拿了铜盆过来,点火将和离书烧掉。
  他是确信自己做不到和离的,过了这么久,他心中那股不甘与怒火已经慢慢消散,更想找机会再和她谈谈陆淮的事,两人和好。
  过两天他沐休,又去了贤福院请安。
  她正好也在,待他请过安,秦夫人突然道:“你们成亲也有段时日了,瑾知,有消息了吗?”
  这话秦夫人之前就问过,程瑾知道这不是问给自己听的,是问给秦谏听的。
  她平静道:“回母亲,还没有。”
  秦夫人便道:“还是要抓紧些,知道你们忙,可人家皇上日理万机,也没说不要皇子啊,今年若没消息,等明年便会有人说三道四了,你们成婚时本就不算小,再说你们祖父年纪大了,也该让他早日看见曾孙。”
  程瑾知不说话,秦谏道:“母亲说的是。”
  秦夫人又朝向程瑾知:“我倒认识个老大夫,擅治不孕症,听说还能让人生男孩,若等夏天过去了没动静,倒可以让他给你们都看看,瑾知就喝些调理气血的药,当作补身。”
  秦谏微微偏头看向程瑾知,她只是低着头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完全看不出她是什么态度。
  他也没开口。
  秦夫人这些话都是说给秦谏听的,既然话已说出口,他听到心里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此时便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两人告退了下去,待出了贤福院,秦谏又看向程瑾知,温声道:“不必太将母亲的话放在心上,她是心急了些。”
  程瑾知回过头:“今日恰巧身子不适,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似要走,他立刻道:“哪里不适,要找大夫看看吗?”
  她摇头:“不必,只是有月事在身。”说完就转身走了。
  秦谏万没想到她对自己是这样的态度,竟连话也不愿和他说了吗?
  而且她向来是个内敛的人,若不是必要,一定不会在外面说“月事在身”这样的话,他觉得她是故意说的。
  甚至……他好像记得她月事不是这几天。
  为什么?她是在告诉他,继母的话是继母的话,她完全不在意,也无心孕育子嗣,让他别去找她?
  怎么能这样,还是说,她是真的打算了要和离?
  他一时很难受,只觉得自己之前猜测的她也许是气话根本就错了,她是真心话,是真心要和离。
  他突然发现,就算有两家长辈在,也不是一定不能和离,比如她就是不理他,不让他靠近,不要孩子,这样秦家长辈这边就会不满,然后那时她再提和离,是不是就有可能了?
  再说,如果她一直这样,和不和离又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因为陆淮吗?难不成那日见过陆淮之后,她觉得可以和离了再嫁陆淮?她对他这个丈夫就一点情分也没有?
  第50章 顶撞
  几日后,一封信递至秦府,交与秦夫人。
  秦夫人拆了信,先将程瑾知叫来,将信给她看,随后又将送信的小厮请进来亲自问话。
  程瑾知一见信便大吃一惊,信是她父亲写的,内容却是说老宅来信,她母亲突犯吐血之症,日前正寻良医救治,却不知是否能安稳无虞,所以急来信告知。
  她父亲决定马上回老宅一趟,去之前递了封信来这边。
  待送信小厮过来,秦夫人细问,小厮也只知老爷可能就是这两日走,关于老家夫人的病情却也不知道更多。
  程瑾知急不可耐,不知母亲的身体怎样了,秦夫人也担心,和她道:“不如这样,你先去一趟别院,去问问你父亲那信上究竟怎么说的,也交待你父亲路上小心,待知晓详情了再看怎么办。”
  程瑾知连忙就应下,话没多说就收拾好出了家门。
  到程家别院,果然见程家这边也在收拾,父亲已经告假了在家,程瑾知自他那里拿到老宅来的信。
  信上倒是说服药之后吐血症有所缓解,大夫说大概是胃热,须且治且看看。
  既然知道病症,又所有缓解,程瑾知心里便好受了许多,和父亲道:“父亲什么时候走?”
  程惟简回答:“明日一早就走,就是天色不好,怕要下雨,脚程不会太快。”
  程瑾知提醒道:“就算去
  探病,父亲在路上也不可心急,姑母特地叮嘱,路上要注意,如今天热,怕路上中暑。”
  “你放心,我明白的。你在秦家可一切都好?”程惟简问。
  程瑾知点头:“父亲放心,一切都好。”说着叹了声气,“若是我能和父亲一起回去就好了……”
  程惟简答道:“那倒不用,有为父回去就行了,你才过来这几个月,再说你哥哥要来京中,到时总要去秦家拜会,你不在只有姑母在也不太好。”
  “那倒是。”程瑾知想起了这事,只能和父亲道:“那父亲一去洛阳探知了母亲病情就先写信告诉我,我心里也好有个底。”
  “好,为父到了便写。”程惟简说。
  此时姜姨娘端着糕点过来,和程瑾知道:“姑娘自回门后头一次进门,不如就留在家里用顿饭吧,虽说你们父女都记挂夫人,但姑娘也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与你父亲多说说话。”
  程瑾知点点头,客气道:“有劳姨娘安排了。”
  此时程惟简问:“姗儿怎么样了,没继续咳吧?”
  姜姨娘连忙道:“没有没有,只是早起咳了那么两声,后边再没听到了。”
  程惟简点头:“那就好,若是生病,再有舟车劳顿,怕会越发严重。”
  程瑾知惊问:“父亲说什么舟车劳顿,姗儿要去哪里?”
  姗儿便是姜姨娘的女儿,她的庶妹,父亲给她取名程瑾姗。
  程惟简说道:“之前是准备暑热过了带她们回去一趟的,现在提前了些,只是我此番告了假,后面就不能再告假了,就这一趟都办了,将她们一同带回去。”
  程瑾知向来敬重父亲,不会质疑父亲的决策,可此时却忍不住,他们明日就走,也没有时间让她慢慢来,便直接开口道:“但如今母亲病重,父亲是以探病为名回去,却又带着姨娘与妹妹,这叫母亲心里做何感想?父亲就不怕母亲反而病得更重么?”
  女儿直接反对和质问自己,程惟简略有不喜,随后反驳道:“你母亲早就知道你姨娘与妹妹,之前也曾主动说带她们回去一趟,若今年不回去,又不知拖到何时。你母亲病重,正好由你姨娘去照顾床前、去帮忙料理家事,不正好让你母亲安心养病?”
  程瑾知越发生怒,疾声道:“母亲病重,父亲不只要带姨娘回去,还要让姨娘接手家事,这是什么?是已经选好了续弦吗?”
  程惟简听她此言,不由重拍了下桌子:“你在胡说什么!”
  姜姨娘也立刻跪下身来,朝程瑾知道:“姑娘多心了,妾身出身卑贱,这辈子也只能做个奴婢,又怎会有不敬主母的想法?老爷回去为探病,可他又哪里会照顾病人、料理家事,妾身过去不过听候夫人吩咐,姑娘可千万别往那方面想。”
  程瑾知明白,自己现在说话没以前那样那有耐心了,刚才说话的确急了一些,姜姨娘的身份也的确做不了正室,可她是替母亲不平,她难以想象,母亲在病中,好不容易盼回父亲,却一同也盼回了父亲的新姨娘和孩子。
  那姨娘年轻,美貌,能干,相比起姨娘,自己已是不中用的明日黄花,这叫一个病痛之人心里怎么想!
  她没理姜姨娘,朝程惟简道:“父亲若为探病,便不要带着姨娘和妹妹;父亲若要带着姨娘和妹妹,便不要说是去探望母亲,只说是去认祖归宗就行了,只是母亲尚在病中,想必是没办法来喝姨娘这杯茶。”
  程惟简冷着脸道:“几个月不见,你倒是学了几分你姑母的桀骜,可就算你姑母,在你祖父面前也是恭敬的。你母亲最是贤惠,绝不会说什么,你倒好,身为子女,却管教起父亲来!”
  “所谓贤惠,只是打落牙往肚里咽,父亲又怎知母亲不是人前贤惠,人后落泪?”
  “你这是污蔑你母亲只是装贤惠?”程惟简怒声道:“我不知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你在秦家在如何过?还是说只因你嫁了秦家,就能回来对父母不敬?”
  此时外面来人报道:“老爷,秦家姑爷过来了。”
  秦谏过来,自然不能慢怠,程瑾知不出声,程惟简看看她,连忙理了理衣服,回道:“让姑爷进来吧。”
  姜姨娘看看程惟简,也适时起身,站在了一旁。
  几人都陷入沉默。
  秦谏过来时,一眼就觉察出了屋中氛围的不对劲。
  姜姨娘过来迎他,倒是十分热络,岳父起身让他就坐,随后姜姨娘又亲自给他奉茶,倒是程瑾知只在他刚进门时起了起身,随后坐下,一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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