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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两人刚碰面,事无巨细地聊完近况,又聊到学校的事,叶禧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付迦宜思忖几秒,“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打算,会考成绩早就出来了,我爸那边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安心等九月入学就是。”
  叶禧纠正她:“我指的不是这方面,就是……等你开学以后,你肯定要回巴黎吧?到时候和那位程老师要怎么办?”
  付迦宜脱口而出:“其实不耽误什么,他也要回巴黎完成学业。”
  讲完这句话,付迦宜后知后觉,原来自始至终,她都没想过要因为这次突发的矛盾和程知阙产生什么不好的结果。
  可即便如此,在这之前的心情低落却是实打实的。
  她终于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
  她过分贪心,想要程知阙对她毫无保留,想要成为那份例外中的极特殊。
  人本性如此,心比天高但能力不足时,总会下意识怨天载道,跟自己较劲,进退两难的同时,也不给身边人留有余地。
  叶禧从没来过马赛,一时看哪都新鲜,在旧港逛了大半天,扬言走不动了,捂住胃部直喊饿。
  付迦宜环视四周,发现这地方她和程知阙之前来过,附近刚好有家临海餐厅,座位被白桦环绕,坐山观海,能眺赏落日熔金。
  法餐量小精致,不太管饱,从餐厅出来,叶禧到另一条街的集市买了份烤肉串,三两下吃完,终于有了饱腹感。
  回去路上,叶禧靠着付迦宜肩膀,忽说:“小宜,你最近有你大哥的消息吗?”
  付迦宜说:“没有,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听说扶舟会馆在批量裁人,据说是你大哥主张的,不知道真假。我是无意间听我们咖啡店老板说的——我前段时间不是在那兼职嘛,老板待我蛮好,他正巧是华人,失业那几年领过扶舟会馆发放的分批补贴,所以对这事挺关注的。”
  工作上的事付迦宜从不掺和,自然不知情,难得心血来潮一次,追问:“为什么突然要裁人?”
  “好像是针对华人的慈善基金会出了什么问题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回到住处已经挺晚了。
  两人在玄关换完鞋,并肩朝客厅走。
  叶禧无意间跟付迦宜提起上次联谊的事,说虽然跟她眉来眼去的那男生不怎么样,但坐他旁边的那个还算专情,又说:“话说回来,那人至今对你念念不忘,想方设法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
  付迦宜无奈笑说:“你饶了我好吗?我是真没兴趣。”
  叶禧开玩笑:“不是吧?你在法国这么开放的国家,居然不打算给自己找备胎。”
  付迦宜停住脚步,扭头看向她,正准备说些什么,余光注意到程知阙出现在楼梯口。
  她顿了顿,适时止住话匣,稍微侧过身,和他四目相对。
  程知阙面上没什么太大变化,淡淡道:“回来了。”
  付迦宜“嗯”一声,转念向他介绍起叶禧,“上次你们见过的,只是没来得及正式介绍。”
  一旁的叶禧立马站直了些,收敛调笑表情,主动说了句“你好”。
  简单走个过场,她们没在客厅逗留,直接回到卧室。
  叶禧凑到付迦宜身边,小声嘀咕:“你觉不觉得程老师有点生人勿近的意思?不是说他高冷,就是给人一种看似多情,实际很凉薄的感觉。”
  付迦宜笑笑,“……你的形容让我牙酸。”
  赶大半天路,又疯玩一下午,叶禧累得不行,用热水冲过澡,跟付迦宜挤在同一张床上,搂着她胳膊,呼吸拉长,很快睡着了。
  付迦宜始终没什么困意,夜里口渴,披件针织衫下楼喝水。
  客厅无人,她刚走到吧台,抬眼往露台方向看,发现一道熟悉身影,倒水的动作瞬间停住。
  程知阙坐在外面的编织椅上,膝盖放笔记本电脑,键盘表面映出盈盈蓝光,衬得他腕骨嶙峋,皮肤有种偏灰调的白。
  露台拉门没关严,听到动静,程知阙懒散抬眼,朝吧台方向扫过来。
  她一杯水没来得及倒满,见他合上笔记本,径直走到她这边。
  程知阙率先开口:“还没睡?”
  付迦宜低喃:“你不是也没睡吗?”
  程知阙绕到她身旁,从她手里接过水杯,不紧不慢喝了两口。
  他举止有种明目张胆的亲昵,付迦宜没觉得有多突兀,但还是赌气一样指向台面,“那明明有很多空杯子。”
  程知阙笑了声,“怎么?你的就不给用了?”
  付迦宜不说话了。
  程知阙低头看她,“置气这么久,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各自立场和角度不同而已,你又没做错什么,何必找我讨机会。”付迦宜想了想,着重补充一句,掩耳盗铃地说,“而且我也没跟你置气。”
  “是么。”
  她受不得他这种似笑非笑的语调,尾音轻佻,将暧昧拉到了极致。
  付迦宜心有些乱了,不想同他继续周旋,水顾不上喝,转身要走,被攥住手腕。
  他力道掌握得炉火纯青,付迦宜没有痛感,却没由来地觉得心脏被鞭挞了一下,这种似有若无的禁锢叫她轻微不适,像被掌控全局却无力转圜。
  压抑了这么多天,她终于快要爆发,忍着情绪说:“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很好拿捏?”
  程知阙没回答,而是说:“迦迦,有什么话别憋在心里,直接说出来。我们不妨趁现在好好聊聊。”
  付迦宜说:“……你先放开我,我想一个人待会。”
  “放你去找备胎?”
  她从他手里挣脱无果,索性破罐子破摔,“找备胎有什么不好?起码好聚好散的时候,既不会对你死缠烂打,也不会给你增加太多负担。”
  程知阙微微眯眼,无故轻笑了声,直接松开她。
  付迦宜被解禁,正想离开这是非之地,肩膀被掰过来。
  她背部抵在吧台边沿,披在肩上那件针织衫从肩头滑落,无声掉到地上。
  腰肢两侧被掐住,她倒吸一口凉气,喉咙发紧,仰头看他,“程……”
  话没说完,嘴唇被堵住。
  以往接吻,程知阙多少会顾及到她,但今晚全然不同,时而暴烈,时而温存,摆明了要她动情,要她一头扎进去,情迷意乱地沦陷。
  她腿软得厉害,凭本能攀附住他,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直到睡裙裙摆被掀到腰际,感觉到皮肤既冷又热,付迦宜猛地回神,使力去搡他,挣扎不得,便一口咬在他下唇。
  程知阙稍稍退开,脸上笑意不减,目光却更沉,盯她漾着氤氲水汽的眉眼,左手捏她下巴,又一次来吻她。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更能激发男人本身的劣根性,他将她抱到台面,食指勾住那根睡裙吊带,微烫的吻落在她肩膀,渐渐向心脏那处移动。
  付迦宜不由自主地嘤咛一声,由抵抗变成半推半就,她的身体的的确确比她本人还要诚实几分。
  漫长时间过去,程知阙捞起摇摇欲坠的她,笑问:“怎么这么喜欢咬人?”
  付迦宜胸口急促起伏几下,没精力应声。
  “这下解气了?”程知阙指腹拂去两人嘴角的血迹,嗓音低哑,“现在能好好聊了吗?”
  第25章
  得承认他吻技太好, 有叫人鬼迷心窍的本事,付迦宜浑身倒刺被抚平,渐渐没了脾气, 终于愿意尝试沟通:“……聊什么?”
  程知阙不急回应, 喂她喝完小半杯水,低笑一声, “去我房间?”
  付迦宜撩起眼皮看他,眼里闪过湿漉漉的水光。
  “你确定要以这种状态站在公共区域吗?”
  “你明知道是公共区域还……”
  “还什么。”
  付迦宜不肯继续往下说。
  程知阙又笑了声,捡起地上的针织衫, 拦腰抱起她, 往楼上走。
  顶楼只有他一个人住,空旷一条长廊,脚踩在线毯上发出沉闷声响。付迦宜缩在他怀里听白噪音, 莫名觉得这条路很长, 像旷日弥久的归途。
  进门,程知阙将人放到床上,扯过被子给她盖上, 低声说:“我先去洗个澡。”
  付迦宜将脸埋进被子里,隔几秒才闷闷发出一声“嗯”。
  浴室很快传来水流声。
  付迦宜手掌拄着床面,坐起来,环视四周。
  她之前不是没来过这,每次过来只匆匆一瞥, 没怎么注意过。房间格调跟原来相比大差不差, 衣帽间整排穿搭,衣服颜色由深到浅, 摆放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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