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回家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后,开车去往乐团。
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她。
来电铃声响起,心脏骤然紧缩。
齐衍礼用余光撇了一眼屏幕,杂糅着酸楚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爷爷。”
对面落下劈头盖脸的呵斥声,不难听出其中的紧张与戒备。
“阿衍,你去英国找齐耀了?”
齐衍礼早已预料到齐老爷子的兴师问罪,只是没想到这么早。
落地京市不到一小时,电话便紧追了过来。
他声线发涩,回答道:“对。”
对面发出震怒的声音,“齐衍礼,你答应过我,那事皆由我出面处理,就此翻篇。”
不知道从哪儿听闻的风声,还是有心人将齐衍礼去找齐耀的事情夸大其词展现在齐老爷子面前。
没有见到纪知鸢的焦灼情绪在内心愈演愈烈,外加上齐老爷子不分黑白地呵斥,现在齐衍礼的心情极差。
他不愿与齐老爷子多费口舌之争。
“现在不想翻篇的人不是我,是他齐耀。”
“你先去了解了解他在私底下做的事情再来找我对峙。”
齐衍礼草草结束话题,挂断电话。
整个人靠在车椅上,脑袋往后高仰,露出流畅完美的侧脸,手背抵住额头,疲惫地闭上双眸。
他真的……好想纪知鸢。
还未到下班时间点,乐团门口人来人往,进出的车辆很多。
齐衍礼没随车流驶入乐团的内部停车场,而将车停在乐团对面,一街之隔的临时停车位上。
眼瞧天色一点点变暗,从大门离开的人越来越多,腕间手表的时针也来到数字‘7’处,他却始终没有看见纪知鸢的身影。
齐衍礼可以肯定她今天没有开车。
走出家门之前他特意留意了地下车库,她的车停在原位。
难道她又主动留在乐团加班了?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齐衍礼想。
然后拿出手机,再次点进通讯列表。
拨出电话的瞬间,冰冷的机械女声响起。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齐衍礼把手机从耳旁移开,心里有点儿诧异。
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继而迅速下车,快步朝乐团大门走去。
四周响起的鸣笛声被齐衍礼抛之脑后。
该不会又发生了类似于在雨夜的波士顿街头的事情?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齐衍礼毫不犹豫否决自己的猜想。
他马上就能见到纪知鸢了。
她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在琴房等他。
踏入乐团大门,齐衍礼用余光瞥到几张稍显熟悉的面孔。
祁佑航,以及他身旁的乔怡。
没有纪知鸢。
“齐衍礼,你怎么来了?”乔怡叫住他,狐疑地问,“鸢鸢让你来拿她落在琴房的东西吗?”
话音落下的刹那,乔怡接收到一道凌厉目光,呼吸不禁一滞,又问:“怎,怎么了?”
齐衍礼缓缓开口,一字一句,极为沉重。
“你的意思是纪知鸢不在琴房?”
乔怡迷茫地点头。
“她都三天没来乐团了,你不知道吗?”
刚问出口,答案便已出现在面前男人紧皱的眉头上。
齐衍礼不知道纪知鸢出门旅游的事情。
“纪知鸢没和我说。”掩饰不住的难过从话语间流露,齐衍礼长睫敛下,眸底翻涌着漆黑墨色,“她……去哪儿了?”
齐衍礼这才发现,如果纪知鸢没有透露行踪,自己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寻找她。
他不熟悉与她相伴多年的好友,更没有她们的联系方式。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请假了。”
对于齐衍礼的问题,乔怡爱莫能助。
纪知鸢没有告知乔怡自己的行程,甚至这则消息都是乔怡从两人共同的经纪人口中听说的。
“知鸢出国旅游了。”
站在一旁充当了许久倾听者的祁佑航出声,四道目光齐唰唰地望向他,场面出奇安静。
祁佑航径直迎上齐衍礼探究的眼神,唇角弯出挑衅的弧度,“难道知鸢没有向你提起过,她想去瑞士滑雪吗?”
左一个知鸢,右一个知鸢,唤得极其亲切。
齐衍礼火气瞬间蹿了上来,好看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颈间青筋凸起,指间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看样子,知鸢应该是没和你提过。”
‘没和你提过’五个字被祁佑航加重语气说出口,脸上的挑衅意味更加明显。
乔怡和祁佑航本就推迟了下班时间,在琴房加练了半个小时,这会儿乐团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一楼大厅仅剩他们仨人。
不知怎地,齐衍礼身体突然松懈,恢复成泰然自若的状态,礼貌轻笑。
“提过,她让我陪她去瑞士玩雪。”
“最近工作太忙,一时间忘了。”
祁佑航脸上笑意微微僵住,若有所思地扯着唇角,试探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纪知鸢的消息只发给了我一人。”
纪知鸢给祁佑航发了消息?
纪知鸢为什么会告诉祁佑航自己的去向行程?
在纪知鸢心中,他齐衍礼就这么比不上祁佑航吗?
听罢,齐衍礼有些维持不了自己佯装出来的没事人模样。
一连串的疑问从心底冒出,如同陨石坠落,在他心间轰击出千疮百孔的陨石坑。
齐衍礼好想知道纪知鸢发出的消
息的内容,也想求证祁佑航所说内容是否属实。
但他喉咙好似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堵塞,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连张开嘴巴都成为极其难办到的事情。
好在不止齐衍礼心生好奇,有道女声插入,替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乔怡戳了戳祁佑航的手臂,眨巴着一双充满好奇的大眼睛,“不可能吧,她都没给我发消息说出国旅游的事情。”
“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有骗人的必要吗?”
祁佑航语气无奈,但仔细点儿能听出其中夹杂了一分炫耀,他翻出聊天记录,把手机递给乔怡。
继而又道:“你自己看吧。”
乔怡没跟祁佑航客气,伸手接过。
“还真是鸢鸢发的消息。”
一锤定音,终于得到最后的审判。
齐衍礼仿佛听见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零星散落了一地,是他那不堪重负的心。
齐衍礼告诉自己:纵使再想知道纪知鸢发的内容,你也要忍着,不能凑近去看。不要让自己看上去太卑微、太掉价。
然而理智落败。
齐衍礼把注意力集中在余光上,企图用余光偷瞄手机屏幕里的文字。
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很难,根本看不清楚。
许是听见了齐衍礼的心声,下一秒,乔怡柔声读出消息内容。
“我和桑桑去瑞士玩雪了,这几天不会看手机,也不确定什么时候回国。”
“勿念。”
勿念。
纪知鸢居然对别的男人说勿念。
不要思念她,不要想她。
齐衍礼气得差点儿笑出声。
那他呢?
他心心念念了她那么久,她都没有对他说过一句‘勿念’。
又或许,纪知鸢根本想不到他会思念她。
齐衍礼,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他在心里唾骂自己。
第50章 她想让别人看她……
世界另一端。
仿若童话般的冰雪世界。
如柳絮一样的雪花在空中翩翩纷飞。
没一会儿,屋顶、树枝、街道都被染成纯净无暇的白色。
酒店门口。
纪知鸢兴头正盛,整个人还沉浸在用高山滑雪板从山顶俯冲而下时,肾上腺素飙升,失重感带来的强烈刺激中,她一手抱着粉色头盔,喜滋滋地说:“好久没有这种酣畅淋漓的感受了,太爽了。”
释放所有压力,摒弃一切烦心事,将自己置身于天地之间,全心全意地享受。
风声沙沙,从耳畔呼啸而过,没有丝毫眷恋。
“是啊。”桑瑜伸展手臂,转动肩膀,在身旁附和,“早就该来享受了,上班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还总是挨骂。”
纪知鸢抬手把寒风吹起的碎发挽至耳后,接着竖起大拇指道:“赞同。”
玻璃门感应自动打开。
两人迈进酒店,玻璃门随之关闭,风雪和寒冷尽数隔绝在外。
“而且这似乎是我第一次不带手机出门,完完全全地享受旅行。”
纪知鸢本能探向口袋,想看自己有没有错过重要的消息。
直到摸到一团空气,她这才意识到手机被自己放在了酒店房间的玄关柜上。
桑瑜放缓脚步,落后纪知鸢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