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桑瑜推着行李车,再次出现在纪知鸢眼前。
“你只打算带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去瑞士吗?”
“连托运的麻烦都省去了。”
纪知鸢手边的二十寸行李箱与桑瑜身前堆成小山的行李箱形成鲜明对比。
“时间太赶了,来不及收拾行李。”她不甚在意地回答,“少了什么,到时候落地再买就好了。”
桑瑜点点头。
钱是万能的,没有钱办不成的事情。
比如说现在。
她们不用随长队蜗行托运,迅速通过专属通道,来到贵宾休息室候机,还可以任选免费提供的餐食酒水。
没过一会儿,身穿蓝白制服的接待员走近通知。
“女士您好,现在可以出发去登机了。”
“好的,谢谢。”
没有沉重的行李作为累赘,桑瑜一身轻松。
她手心朝上,将手掌摊开摆在纪知鸢眼前,义正言辞地说:“鸢鸢,我不想让纪恒睿知道我们出国的消息,所以你的电话卡在回国之前都要放在我这里,由我保管。”
“知道了——”
纪知鸢拉长尾音,习以为常地回了一句。
桑瑜不是第一次提出这种要求。
纪知鸢很清楚,被家庭环境影响,桑瑜在感情方面缺少安全感,她想让纪恒睿担心着急,以此来确定她在纪恒睿心中的重要性。
“等几分钟,我先给齐衍礼打一个电话。”说完,纪知鸢点进手机通讯录。
‘嘟嘟嘟’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
没有人接,电话自动挂断。
可能是工作上有事,齐衍礼没时间看手机。
纪知鸢不再执着,旋即退出拨号页面,通过好友列表点开聊天框。
【纪知鸢:我和桑桑去瑞士玩雪了,这几天不会看手机,也不确定什么时候回国。勿念。】
消息发送成功,她接过桑瑜递来的取卡针,熟练地取出电话卡,放入正在眼前轻晃地手掌中。
“谁都不准在没回国之前偷偷联系其他人。”
桑瑜把自己和纪知鸢的电话卡叠在一起,小心收好。
几秒后,她又用幼稚的口吻说:“谁先背叛,谁就是小狗,要学狗叫。”
“可以呀,反正我不是小狗,某人就不一定了。”纪知鸢笑了笑,顺势往下说。
桑瑜拍着胸脯,展露出信誓旦旦的表情,“肯定也不是我。”
“走吧,我们去登机。”
——
祁佑航的威胁成为齐衍礼心头的一根刺。
忽略不了,也拔不出。
轻轻一碰,痛彻心扉。
只能从根源解决问题。
而这件事情的源头,正是齐老爷子一直维护的,远在英国的齐耀。
总经理办公,采光极好,宽敞透亮,近两米宽的油画占据了整个墙面。
油画用色诡丽大胆,各种不规则的色块重重叠加,打破常规的和谐,看过之后,莫名让人心生畏惧。
正如齐耀本人一样。
齐耀半躺在办公椅上,手指间夹着一支香烟,猩红的烟头在昏暗的办公室里忽明忽暗。
年近五十,却无法从他脸上寻到半分岁月的痕迹。
面对齐衍礼的突然来访,他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保持原来的姿势,缓缓掀起眼皮,旁若无人吸了一口指间的烟。
“哟,哪阵风把齐董吹来我这又小又破的地方。”
话语间的讽刺之意极强,仿佛是对齐衍礼的挑衅。
没理会齐耀的冷嘲热讽,齐衍礼直接搬出齐老爷子。
“最近爷爷问我,你在分公司的情况。”
听见‘爷爷’一词时,齐耀脸色明显变得紧张,身体不自觉地坐正。
眸底亮起一道微小的希望。
是不是老爷子良心发现了,决定把他调回总公司。
“是不是……”一句完整的话还未说出口,齐衍礼把费了不少力气从各处收集的策划案整理成册,扔到办公桌上。
他面无表情,声线冷漠,步步紧逼。
“你知不知道祥立医疗就是一个顶着跨共公司的名号的空壳,还有东铭公司背后控股人的身份?”
“什么都没了解清楚就敢把公司上亿的资金投入其中,亦或是说你另有所图?”
齐衍礼每说一句,齐耀呼吸便沉重一分。
但在商界盘旋多年,再加上与他人虚与委蛇的经验,齐耀竭力维持着表面平静。
“项目开展之前,我都派人做了充足的调查。”
“既然你要质疑我,那就先拿出证据。”
证据。
这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齐衍礼扯了扯嘴角,溢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证据自然会有人送上门来给你。”他绕过办公桌,大步走到齐耀面前。
一个坐在办公椅上,一个站在办公桌旁。
身高差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之前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我没有追究你的所作所为。”
“可没想到你这么愚蠢,竟然敢让人在我面前重新提起那件事情,借此威胁我。”
“既然如此,是该算算我们之间的账了。”
第49章 我希望你能接……
“小时候,你使在我身上的阴招,我就不提了。”
“当年爷爷重病,你设计封锁所有消息,把我拦截在加州。”
“自顾自地掌握齐家大权,让公司股票跌了好几个点,各家股东找上门来理论。”
齐衍礼敛眸顿了几秒。
再次开口时,语速不急不缓,带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最重要的一点,你明知道纪知鸢是我深藏在心底,爱慕已久的人,还敢对她下手。”
“绑架
她,害她受伤,再无法弹钢琴。”
“齐耀,你是真的该死啊。”
话音落下,一颗豆大的冷汗顺着齐耀鬓角落下,脸色阴沉,写满了‘恐慌’二字。
室外暖阳晃眼,他紧张地吞咽口水,用不怕死的语气开口。
“纪知鸢现在又不是弹不了钢琴。”
“当初我就不该手下留情,让她变成一个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残废多好。”
“如果纪知鸢知道自己所遭遇的不幸皆因你而起,你猜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会不会向你提出离婚?”
‘砰——’
巨大的闷声震响办公室。
齐衍礼眉头紧皱,死死咬住后槽牙,手指紧攥,卯足力气,一拳砸在齐耀鼻梁上。
“齐衍礼,你他妈的敢打我?”
如果没有及时用手握住扶手,齐耀差点儿被这道猛力打得从座椅上摔下去。
几秒后,脸颊一阵阵火辣辣的痛感。
而后偏头吐出一口血水。
“打你都算轻的。”
“你真以为你找的人能威胁到我?若是如此,我便不会把她放在自己身边。”
齐衍礼伸手扯出一张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每一根手指。
直到皮肤泛起微微的红色他才停下动作。
湿纸巾被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作一团,随后毫不留情地扔进垃圾桶。
齐衍礼冷声说:“你先担心自己能不能守住这个总经理身份,没有老爷子的庇护,你齐耀什么都不是。这一次我也不会再顾及任何情面。”
此次欧洲之行的目的达到,仅剩下一些零星琐事,不用齐衍礼亲自出面处理,他便也就没多停留。
第二天,齐衍礼搭乘飞机回国。
落地京市,已是下午三点。
正好是下班的时间点。
齐衍礼打开手机,聊天页面有许多尚未打开的小红点。
可唯一的置顶对话框没有半分动静。
与纪知鸢的上一次对话停留在五天前,他出发去欧洲的那个早上。
【齐衍礼:我这几天不回家,临时接到要去欧洲出差的消息。】
【齐衍礼:你好好考虑一下我昨天说的话,我希望你能接纳我。】
【纪知鸢:好,我知道了。】
【纪知鸢:我会仔细考虑。】
之后几天,齐衍礼没有收到纪知鸢考虑结果的答复,也没有主动联系她。
不是不想。
齐衍礼也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较劲,一直忍着不找她。
在国外还能忍。
现在回到国内,与纪知鸢之间的距离骤然缩减,脚踩同一片土地,呼吸同一处呼吸。
不能与她见面的一分一秒都令齐衍礼万分煎熬。
手指自然形成肌肉记忆,即便不看手机,也能在通讯录中准确找到纪知鸢的姓名。
不假思索地拨出电话。
没有回应。
现下正是纪知鸢练琴的时间段,不能及时接收到电话和消息很正常。
最开始,齐衍礼并未在意。
他知道她肯定在乐团练琴。
下飞机后,齐衍礼没打算回公司,立即投身于工作,而是给自己放了半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