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我拿到登基剧本(科举) 第81节
塔塔部算是距离边城最近的几个部落中人口最多的,想要以塔塔部为突破口,但不巧塔塔部狮子大开口,对互市条约提出很多修改全部都是偏向塔塔部的。
当地主官也是两头犯难,一方面是要给朝廷交代,这是他的政绩,一方面还要说服塔塔部同意。
塔塔部所在的位置能够截断十几个小部来边城的路线,因此他们仗着自己的位置多次提出修改互市条约。
“然后,塔塔部的一位将军带人屠杀了一个村子示威,苏将军派手下威武将军穆砚前去,塔塔部覆灭。”曲瞻道。
他抬眼看向贺云昭,从她的眼神中,他看出,她已经明白过来了。
贺云昭已然明白过来,塔塔部卡住互市,那么想要开市的其他部落必然容不得它,好处若是都被他们塔塔部吃了,其他部落还能吃什么?
于是在心照不宣下,有人勾动塔塔部挑衅边军,边军顺理成章的覆灭塔塔部。
“不仅如此,他从塔塔部带回的全部金银一分没留,全部给了边军做军饷。”
既是互市的功臣,又缓解了边军的军饷紧张,怪不得他能够这么快的升上来。
贺云昭略一思索便道:“那陛下诏他们回京是否有苏将军的手笔在,塔塔部的战功归于边军,但金银财宝应当也有当地官员一份,却全部投入了边军军饷中,只怕是……”
曲瞻点点头,穆砚为了升职拿到那仅有的一个名额确实很拼,但他太急了,政绩抢了一半,金银一分没留充作军饷。
穆砚若是再待下去,只怕是边军都容不得他了。
毕竟历来打仗到手的战利品都有三四分留在自己手里,剩下的再上交,穆砚那么高风亮节,岂不是显得其他人贪婪。
贺云昭忍不住笑道:“或许这才是他要的效果,他想回京不是吗?”
曲瞻一楞,随即笑着赞同道:“是极。”
两人对视一眼,其实穆砚回京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宗室的蠢蠢欲动,陛下一定会收紧对京城兵将的掌控。
那么穆砚这样一个看起来耿直的将军,就瞬间进入了陛下的视野。
曲瞻带着贺云昭在翰林院四处走走,一边走一边介绍各个房间的用途,还介绍几位庶吉士给贺云昭认识。
前面听从曲瞻吩咐的小吏姜岳是翰林院的人,在曲瞻走后,他便跟着贺云昭做事。
贺云昭从来没体会过这种饭喂到嘴边上的感觉。
她忍不住感叹道:“啃友真愉快啊!”
曲瞻温柔的看着贺云昭,用他柔的能滴水的声音对着贺云昭腻歪道:“还有呢,我的政绩也可以给你。”
贺云昭一楞,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瞬间有不好的感觉。
曲瞻引她到典簿厅,他微笑道:“之前同你说会带着你半年,其实并不对,大概三四个月我就要离开翰林院去六部做事。”
典簿厅内,高阔的厅堂被一排排红木书架填满,满到不仅有高高的书架,两侧靠墙的位置还有五花八门的拼接书架,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各类典籍,从经史子集到朝廷奏章,无不井然有序。
左侧排列着许多书案,不少庶吉士正忙碌的翻阅着书籍,他们时不时挠挠耳朵头发,这熟悉的姿势看的贺云昭眼前一黑。
贺云昭心中一跳,她耳边震耳欲聋。
曲瞻拉着她的双手,恳切道:“兄弟,求你了!我还有两本书没修完,同我的房间、座位还有姜岳一起传给你了!”
贺云昭猛的抽回自己的手,她无语的看着曲瞻,她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一旁埋首修书的庶吉士听见这句话,他同情的抬起头。
好家伙,兄弟专门坑兄弟啊。
贺云昭看着满屋子的书籍,墨香叫人晕眩,她咬牙狠狠道:“好,我修!”
没多久,贺云昭便意识到修书的好处。
翰林院人不算多,又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在这里谁都是奔着能做出些事情来的,而备受陛下宠信的曲瞻是那样惹人瞩目。
贺云昭一进来便被曲瞻带着,必然招致不少记恨,万一要是真有人使绊子,也着实够麻烦的。
但能够面见陛下实在太过难得,这样的资源曲瞻是一定要亲手给自己人的。
别说他们俩结党营私,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谁都更愿意把机会给自己亲近的人。
曲瞻考虑的也全面,正好他因为经常进宫导致自己手头的活计根本没忙完,叫贺云昭接手继续做。
这样一来,虽有人眼红贺云昭,但心里也清楚曲瞻留下‘烂摊子’是需要收拾的,且收拾好之后,修的书籍上必须得加上曲瞻的名字。
心胸宽广的人不过是念叨一句曲瞻专坑自己好兄弟。
有那眼红嫉妒的看看曲瞻留下的那两本没修好的书,也清楚贺云昭这工作量不小,心里平顺许多。
……
第二日,贺云昭一到翰林院,便见好多人面色焦灼,手头的东西都放下了,都交头接耳的说着话。
贺云昭还纳闷呢,就被孟丞拉了过去,与顾文淮凑到一起。
顾文淮顺着贺云昭视线扭头一看,便明白过来,他解释道:“曲修撰一早就进宫了。”
贺云昭摆摆手,她疑惑道:“不是这个,我是好奇大家是怎么了?”
“你没听说?”顾文淮忍不住问道。
贺云昭摇摇头,她好奇道:“什么事啊?”
顾文淮张嘴欲说,临到嘴边还是压低声音,“冀州节度使萧临死了!”
贺云昭顺着他的目光面露惊骇,“萧节度使死了?什么时候死的?”
“七天前!”顾文淮道。
不,至少是九天,贺云昭心道,她面上还是适时的露出震惊之色。
萧临死在萧长沣之前,萧长沣死后她在庄子上又待了五天,第六天接穆砚,第七天进翰林院,今日刚好是第九天。
贺云昭蹙眉,两手垂在身前交握在一起,她神色紧张的问道:“怎么会出这种事,是怎么死的,急病还是?”
顾文淮摇摇头,“还不清楚,只知道一大早侍讲等人都进宫了。”
节度使负责某一地的军事指挥,萧临的权柄不可谓不重,他的突然死亡带来的影响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顾文淮还不太理解,他出身寒微,是凭借着过耳不忘的天生能力才得到大儒师父的赏识。
他来京城不久,对大家紧张到放下手里的活计还不太理解,他犹豫着抬手怕拍拍贺云昭的肩膀,道:“同咱们干系不大,只是看大家都紧张。”
贺云昭叹口气,她为难道:“顾兄,这萧节度使是我师父丁老的女婿,听闻此事我心里也是急了些。”
顾文淮的手一僵了,他小心的收回了手放在身侧。
贺云昭眼睛一眨,她瞧了一眼,笑道:“多谢顾兄安慰,我心里好受一些。”
“最近事忙,咱们为同年还不曾细细聊过,若有了空闲,还要多联系才是。”
一旁的孟丞瞧了一眼,他温和的笑笑,“是啊,有了空闲,咱们一道聚一聚才是。”
顾文淮整个人都要僵了,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在此刻感受到了自己与这些官宦子弟之间的天差地别。
离开前,贺云昭若有所思,她轻拍顾文淮的肩膀,“顾兄,从前这种事与你干系不大,但今后你要慢慢习惯了。”
顾文淮看着贺云昭的眸子,眸中情绪淡淡,看不见刚才的紧张惊骇。
下值前,顾文淮犹豫许久,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终于下定决心,将贺云昭拦住。
他深吸一口气,深深一躬身,拱手道:“还请贺兄教我!”
贺云昭笑了,还是很聪明的嘛。
第55章
子贡问曰:“孔文子何以谓之‘文’也?”
子曰:“敏而好学, 不耻下问,是为‘文’也。”
不耻下问,说来简单, 但落在实处却难。
别说是问地位比自己低的人, 有多少人甚至连向自己的师长请教都深感羞耻。
但人的羞耻是一件好事, 人与野兽的区别之一就是懂得羞耻。
出身寒门的学子往往更加清高, 不够和光同尘,有人腹诽是这些学子什么都没有于是只能抱着自己清高的名声生活。
贺云昭却不赞同这样的话, 她认为出身低微的文人更加清高的原因恰恰是因为他们敏而好学, 身边又没有权势加身的尊长以身教导, 那么他们所能学到的一切来自于书本。
而书中的人物便为圣人, 圣人是因言行学识才会被奉为圣人, 他们跟着那样的人去学是再好不过的。
世道不能适应他们的清高, 是世道的错,而非纯澈之人的错。
当然,那些假清高的人可不在此列。
顾文淮出身寒微,若非靠着自身天赋得到大儒赏识,他连进京的机会都不可能有,他心中当然是自傲于自己的天赋。
只不过一进京城, 他心中潜藏的骄傲便全部被打破, 京城太大了,才华在在这里不算什么,天赋也不顶什么用。
他心中知晓贺兄与孟兄均是温和待人的好人,但他总是忍不住在心中作比较。
顾文淮直到到现在为止还住在官府提供给年轻官员的小院中, 那样的地方环境自然算不得好。
小厮是舍不得雇的,只有他族里一个侄子跟着来当随从能处理些杂事,好在官府给的院子位置好, 他能走路来衙门。
他这样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每月俸禄为三十贯钱,禄米二十四石。
翰林院给新晋官员们每人发了十五贯钱,算作一次性的补贴。
顾文淮一人带着一个族侄在京城生活还算富裕,但要想在京城安家可就不太容易了。
而反观贺云昭与孟丞两人均是出身富贵,些许钱财不放在眼里。
不仅是体现在生活水平上,还在日常相处上。
顾文淮在家乡时也是一方才子,他与友人诗酒相和十分潇洒,但到了京城才觉出自己竟如此稚嫩。
他本意为安慰贺云昭,他是真心认为一个节度使的死怎么也牵连不到他们翰林院。
但他开口后听到的却是节度使那样执掌一方的大官是贺云昭师父的女婿,他当着人家面说这样的话!
顾文淮彻底僵住了……
他只听出孟丞轻巧接过去话,应是为拉近关系,但其余的地方他实在辨不明。
《送东阳马生序》中写到去有学识的长者尊者处请教,色愈恭,礼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复。
出身寒微的学子就要经营好自己的名声,遇到请教的机会要紧紧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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