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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我拿到登基剧本(科举) 第12节

  迎着贺母的眼神,贺云昭往榻上一坐,她便优哉游哉讲了个故事,“前朝有位商人,做的便是古董买卖……”
  有一次这个商人收了一个玉盘,品相极好,但一到手里却发现这玉盘不对劲。
  检验玉盘真假的方式只有一种,将水滴上去,若是如珍珠盘散开,那便是上好的玉盘。
  来源便是那句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这位商人忧心一试,玉盘果然为假。
  可他已经拿出一大笔银子买回了这个玉盘,若是砸在手里,不亚于伤筋动骨。
  于是这位商人就想了一个办法,镀膜,在玉盘镀一层轻薄的油膜,有了这层油膜,水滴上去就如珍珠散开。
  接下来这位商人就编了一个故事,什么权贵之家落难,传家宝流出,玉盘有什么悲惨故事等等。
  如此一包装,玉盘就卖出去了。
  “然后……”贺云昭停顿片刻,贺老太太听的入迷了,忙问:“然后呢?那玉盘被发现了吗?”
  贺云昭笑笑,“然后自然是高价卖出去了,充满故事的玉盘被一轮轮倒手,中间接手的是否发现玉盘为假不知道。”
  “但发现者不想玉盘砸在自己手里,没发现的人本也是为了赚钱才买下玉盘,自然不会单纯收下来。”
  “玉盘一次次倒手,价格越卖越高,但油膜总有一日会消耗殆尽,骗局总会被揭穿。”
  她挑眉看向贺母,意味深长道:“最后暴露在手里,便砸在谁手里。”
  这‘滴水滚珠’盘也有个说法,千门三十六天局中的滴水滚珠局,这其中玉盘充当的就是荷叶的作用,荷叶聚水不吸水。
  先找到一个物件,这个物件真假不重要,值钱与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包装,让人们相信它是值钱的,它未来能赚来更多的钱。
  可物件一旦真到了人手里,值钱与否已经不重要了,风险已经转接到承接人手里。
  贺母神色复杂,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你舅母怎会骗我,说不准她也是遭人骗了。”
  贺云昭歪头看母亲,“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也许舅母也是为人所骗,但不论是真是假这桩生意做不得。”
  如果想用古董赚钱,就必然要想办法卖出去,‘滴水滚珠’利用的就是人的贪念。
  贺老太太拿起一个烤的热热的橘子,她一使眼色,贺云昭便起身整理好衣摆告退,“祖母,母亲,我先去念书了。”
  人就是这样复杂,贺母出嫁前还因为嫁妆的事情和父母闹过,吵着他们偏心眼,可出嫁后又是时时惦记着。
  几个孩子出生时,贺母娘家姚家还送来不少东西,从绫罗绸缎到小孩的玩具,贺云昭小时候用的花椒木磨牙棒都是姚家送来的。
  贺母心里其实也不相信有这种好事娘家弟妹会想着自己,这才犹豫着说了,若是真相信了,那定然已经拿出银子付定金了。
  贺老太太平日里不怎么管事,这种时候她老人家心里明白的很,她先让小昭出去,维护一下贺母的脸面。
  贺云昭这样从小是当男孩子长大的自然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
  贺老太太心里却明白的很,也体谅这个儿媳,娘家人不在意她骗她,她的第一反应是丢面子。
  尤其在自己孩子面前爆出这一点,就更是叫人难以自容。
  贺母一听见贺云昭关门的声音,眼泪噌的一下便落下来,一颗颗的眼泪飞溅而下,气的她咬牙骂起来,“天打五雷轰的没良心种子,骗到我头上来了!”
  贺老太太叹口气安慰道:“许是也不清楚,咱们不上当就好,得空提醒一二也成。”
  姚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贺母的祖父曾任左都御史,当初两家正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现如今姚家当家的是贺母的父亲,任都察院佥都御史,吃的还是都察院的老本,好在人老实谨慎,再熬几年也能上去,只是比起贺母的几位叔父就算不得什么了。
  贺母嫡亲的有一姐一弟,母亲偏爱长姐和幼弟,她夹在中间也是难过。
  若说弟妹文氏前来没有她那弟弟指使,她是不信的,哭的也正是这个。
  之后半个月,文氏几次派陪嫁妈妈过来说话,贺母均淡淡婉拒,文氏也明白这个姑姐不可能买古董,随即脸色一变,再不叫人过来了。
  脸变的比六月的天还快,令贺母心里更恼了些,只不愿在孩子们面前多提什么。
  年末,各家的年礼陆陆续续到来,贺锦墨陪着母亲整理礼单,再一份份写信送出去。
  贺云昭明年二月就要院试,贺母对念书一事看的重,不欲叫他在这些事上多费心思。
  可今时不同往日,贺云昭已有声名,往来年礼是去年的两倍还多,连远在江南的表舅舅家都送来一份厚礼,贺母忙又补了一份回礼。
  贺云昭只好在正院外书房前的门房改了一小厅,来往的小厮管家将礼单一放,杨小满一边整理好单子一边同人说话,贺云昭便在屋里听着。
  若有需要带句话的便招进屋子里来,贺云昭且听几句。
  许是觉得贺家的下一代男丁起来了,从前的老亲故旧也试探的送来了些年礼书信。
  其中不少是贺父有些交情的朋友,有事不一定能帮得上什么,但互通有无还是能做到的。
  贺云昭也谦虚低调的回信一封,一来二去两家也便重新走动了。
  曲家也送了一份年礼过来,显是为她准备的,多是读书人能用到的东西,贺云昭立刻便明白,曲家这是还傲着呢。
  年礼便是各色东西都有,绫罗绸缎干果蜜饯是缺不了,各种滋补品也必不可少,换言之,是人人都考虑到。
  曲家只送贺云昭读书能用的东西,这是说只承认曲瞻和贺云昭有交情,两府却不必走动。
  贺云昭面无表情的看这礼单,原封不动回了一份相似的给曲瞻的东西。
  元宵节,曲家再次派人上门补了各色妆花绸缎及名贵补品。
  过来的管家一脸憨厚笑意,他一个劲的赔罪,“都是家中下人忙的昏了头,竟把东西落下了,我家太太一查便惊了一跳,小的们这才发现少了东西送来。”
  “都知道我家二少爷同府上三爷是至交,若是叫下人们粗心影响了两位爷的感情,那真是万死不能谢罪。”
  “府里太太一早吩咐了元宵节定把礼补回来,请您府上原谅则个。”
  杨小满眯着小眼睛笑呵呵的应下了,转头将事情一禀,贺母这才哎呦一声。
  告诉贺云昭道:“这事里头保不齐有什么糟乱在里面,多半是他们府上也不安生,这才闹出来。”
  曲家偌大家业了,不会缺了这一点年礼,要真是仰着脖子瞧不起人,那也不会后补了礼过来,多半是其中还有什么曲折。
  贺云昭不置可否。
  翻过年的正月十八,贺云昭早早就到书院开始念书。
  此时正是冷的时候,不似家中能砌火炕,书院就靠几个火炉取暖。
  她熟练的拎着小木桶去了隔壁后房,拿铁夹子夹了一小桶木炭,回到书屋前。
  木炭品质一般,比不得那些昂贵的无烟炭,但也不算特别差。
  她刚来书院时,习惯早起自己来复习一遍学过的内容,冬日里实在冷就自己抱着手上用的炭炉暖手,整个人缩在椅子上看书。
  守夜的老头一早瞧见小孩小小一个穿的鼓鼓囊囊早起念书,心里也一软,禀了刘苑先生后,就默认贺云昭自己生火了。
  她早起念书时自己生炉子也能暖和暖身子。
  从柜子里拿出火折子,小口用力吹气,很快就冒出了火星。
  贺云昭在院子里等木炭燃了一会才把火炉提回屋里,如果点燃后之后立刻拿进屋子里会有很多黑色炭灰飘起,念一上午书鼻孔里都是黑的。
  丁翰章私下时提到,“昨日朝上有将两名官员互相弹劾,一为西北籍贯,一为江南籍贯,恐会影响下月院试主考官的人选。”
  在科举上,南北斗争已久,南方水土富饶,百姓能吃饱肚子的前提下自然愿意多念书,念书人多了文风就浓厚,出来的官员就极多。
  北方贫瘠,旱灾水灾后人口更是减少许多,读书人少,能考上的就少。
  加之宗族等观念,一个提拔一个,渐有党争浮现。
  先帝年间,有一年会试二甲进士五十六人均为南方籍贯,惹得先帝大怒,彻查主考官,杀的人头滚滚,重新换一批主考官排序后北方籍贯上榜进士有十六人。
  南北方的学子差异客观存在,先帝已经默许南方上榜人更多,但是一个也不给北方留未免做的太过分了。
  要说的水平的差异,那更是无稽之谈,考的都是主观题,能进会试的那个不是学富五车,真就能靠着主观题就把人认为水平差。
  如今朝上闹起来,再加上前段时间的内阁波动,也不知走向如何。
  贺云昭猜测道:“或许是择一京外主考官。”
  一语成谶,二月初二,主考官定下,是从东南调回来的直隶籍贯学政,且名额增多,八十人可中。
  丁翰章一听名便道:“这人为官清正,不会过多偏倚,但只一点,不喜学子侍才而傲,不喜文章过多浮华。”
  院试上有些学子在能写完题的前提下会尽早交卷,以求主考官的好印象,但在这位面前却正好相反,他喜欢严谨的学子,更喜欢严谨的文风。
  贺云昭一惊,这可是极重要的消息,她写题一直快,也喜欢将文章写的漂亮些,若是不知道这个消息提前交卷了岂不是一脚踩在坑里。
  丁翰章看她明白了,老头意味深长一笑,“这事知道的人少,轻易也不要透出去。”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哈哈,任主考官的江景淮是在他任苏州学政时考上的学子,老爷子门清!
  贺云昭心中一动。
  第13章
  二月二十六,院试。
  院试分正试和复试两场,正试内容为经义、策论、试帖诗,复试内容范围相同题目不同,是为了进一步对考生进行筛选。
  参加的考生为已经通过府试的童生、监生以及直隶等籍贯的考生。
  贺云昭深谙一个道理,考试需要提前做好准备,考试地点离贺家稍微有些远,她便提前吩咐人在附近租好小院用来考试。
  高考过的学生都知道,一个距离近的酒店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翠玲提前五日就带人过去收拾整齐,准备完全。
  是以一大早贺云昭可以悠哉的坐着吃最习惯的早餐,她喝一碗热热的燕窝粥,暖和和的拿着自己的考试包去参加考试。
  很显然,有些家底的都已经做好的充足的准备。
  穆砚穿着一身厚厚的黑色皮毛罩衣,稍有些不合身,他道:“为了暖和。”
  人群中,出乎意料的看到一个人,萧长沣。
  贺云昭瞟了一眼,她没作声,人却已经迈步到眼前。
  少年高挑体态矫健,冬日穿的也薄,看起来不怕冷一样,萧长沣近前来,他顿首轻声道:“师叔。”
  贺云昭有些尴尬的点点头,萧长沣是她师父丁翰章的外孙,虽然没有血缘,但伦理如此,是该叫她一声师叔。
  萧长沣倒是不觉得多尴尬,自然的打了招呼后就站在这不动了。
  一时间三个人沉默下来,呈现人…从一样的站姿,穆砚偷摸探头去瞧,被萧长沣冷冽都要眼神抓个正着,他连忙缩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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