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多时下人听从老夫人的指令给他上了盏茶。
  “尝尝吧,上好的岩茶,看看喝不喝口味。”
  他放在桌子上没有动口,不打算喝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更何况是不待见的人赏的。
  第37章
  “我过会儿还要喝药,最好不要用茶水,多谢母亲的好意了。”
  老夫人端茶的手一停,自己也放下来不喝了,眼睛转着看了他一眼。
  江北书被她那一眼扫的身上凉飕飕的。
  “说到喝药,我瞧着你屋子里的人照顾的并不好,时常需要你亲自动手,不如我派两个人过去,也好照顾你,现在还生着病,不好如此操劳。”
  老夫人笑里藏刀的看他,已经不屑再做过多伪装,打定了他只能忍着不能反抗的主意。
  当真有半分关心的话,都不好叫他站那么久。
  “最近你和我儿的感情如何?”
  他回答的冷淡:“挺好。”
  “哦?那我怎么听说,本来是要一并带着你去处理事务,怎么突然自己走了。”
  江北书身子酸痛,慢慢就靠到了椅子上,低着头整个人蔫蔫的。
  轻笑一声阴阳道:“婆母您的消息也真是快,什么都能知道,本事再大点平时连我们两个闺房中的密事都要知晓了,您这本事,怕是到了朝堂上也能挣个功名,比大哥差不到哪儿去。”
  老夫人抬手让人扶了起来,走到他身边警告:“什么样的身份做什么样的事,你既已屈居宅院,孝敬公婆,辅佐丈夫就是你的本分,不要妄想做什么小动作。”
  他平静的闭着眼,长舒出一口气,“我当然想要对谢疾好,希望他腿疾痊愈,希望他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想让他好过的人从来都不是去我,婆母您说谁是主谋,谁是操刀的刽子手呢?既然是内宅的恩怨,想必也是主管内室最大的那个人操纵的。”
  没办法,面对谢疾以外的人,他总是没耐心,三言两语就能挑起怒火,偏偏还不想忍。
  谢老夫人听完后开始沉默,并不是因为她做的事情被发现后惊惧,或许也在反思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
  她不是对这个小儿子没有感情,不然谢疾活不到今天,任谢景山那位兄长随意处置了。
  只是在选择靠山和亲情之间,选了前者罢了。
  许多人不都是这样,就连上个世界纪褚也是如此,没什么好苛责的。
  但是谢老夫人对他如此是没有缘由的,自己进门是她安排的,就算再怎么看不上也不该这么对他。
  “行了,你在我这也待的够久了,回去吧,我还要去少卿府上见见他的小女儿。”
  老夫人特意在他面前提了一嘴:“哦,对了,他们两个好像是自幼的玩伴,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彼此。”
  江北书听着这些话心中一颤,说这些话绝不是为了让他心生妒忌那么简单,谢疾现在不在府上,如果谢老夫人想要往屋子里塞人,他做不了主,无法拒绝。
  就算谢疾在这,结果也不一定是好的,当初他也是不喜欢自己,最后还不是应下了。
  撑着身子出门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阳光落到脸上照的脸色更加苍白。
  元岱赶忙过来扶着他,询问发生了什么。
  “或许很快你们就有新主子了。”
  看着他的疲倦,元岱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慌了神,磕巴的问他:“那你怎么办?这是打算又要娶谁?什么位份?”
  “总之不会让我一直霸占着主母的位置,至于怎么让我把位置让出来,就要看他们怎么打算了。”
  “你们兄弟两个打算以后都在谢府,还是想要离开?”
  元岱不知道他问这些做什么,依旧老老实实的回答:“谁愿意当一辈子仆人啊,但是身契被人捏在手里,想走也走不了,元汀让我不用管这些,说他想办法,我就没多问,起码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起初他还不想待在这位男夫人身边,相处下来,发现比之前干粗活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没那么多规矩束缚,银子给的又多。
  回去的路上江北书想了想,在自己离开之前,尽可能把这两个人放出去,如果继续留在这里,难保不会因为他的原因受牵连。
  回去之后他开始想要怎么应对给谢疾塞人的事情,如果真的打算另娶正妻,那就要等谢疾回来,先把他休了才是。
  不过老夫人那边应该是没有那个耐心等,一定会趁着这个空隙提前把他处理掉,既然休不得,那就只剩一个办法。
  他只要身亡,就有了正经理由。
  这些预测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因为注定躲不过。
  本以为那边再着急也会等个三五天才会跟他提纳妾的事情,没想到当天晚上就把人送过来了,还是两个。
  就那么明晃晃的站在他面前。
  带她们过来的嬷嬷说是老夫人出面亲自说下的,“这两位只是妾室,老夫人还是做得了主的,也不必二公子出面,大家都旁边,想必夫人也不是善妒的人,您就给好好安置了吧。”
  江北书沉着脸真想说出“不收”两个字,但是没有人会在意,也根本不管用。
  安静了好一会儿后,他才点了下头,就此应下。
  面前这两个女子也完全没有害怕他的样子,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眼神中带着不屑。
  嬷嬷走后他还是把人的身世背景问了个遍,十句话有七、八句是不肯回答的,鼻孔仰到天上去,傲气的样子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不像来做妾的,像是来当主子的。
  看这样子也没法沟通,说多了浪费口舌,让她们先去偏院住着。
  江北书手底下就两个能使唤的人,自然不会让他们去帮忙收拾。
  其中一人梗着脖子不肯走,“明明有近一点的院子,为什么要安排我们住那么远?”
  本就忍着一肚子气此刻终于忍不住要爆发,他忍着头痛起身走到他面前身影整个覆盖下去,那小娘才终于有了点害怕的神色。
  “我这儿离主君近,我把位置让给你,你睡在这里,这样满意吗?”
  那女子眼眸低着再不敢看他。
  “既然不敢就老老实实滚出去,别再让我看见你,任你要跟谁告状尽管去,你不过是买回来供人操纵的旗子,听了别人的三言两语真以为榜上靠山能耀武扬威了!”
  “是是,我这就离开。”
  他怒气上来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人走了,伸手掐着那女子的后脖颈把人抓到自己面前,出言威胁:“谢老夫人能这么轻松地让你们进门,到时候也能轻松地把你们丢出去,哦,说不定等不到那时候,半月后等主君回来先看他容不容得下你们。”
  言毕他把人往外一推,若不是被惹急了真不会和那女人动手动脚。
  说出来的话也不全是泄愤,事实如此,今天这两个人只是单纯领过来恶心他的,出身不高,也跟平日较好的世家没有任何关系,谢疾如果不愿意要,日后想舍弃随时可以丢掉,赏点银钱封口就好。
  晚上他自己对着镜子拆了头上的包扎,额头上结痂的伤口很丑,看样子还会留下疤痕,届时恐怕更加不能见人了。
  元岱问他:“那两个人就这么放着?”
  “她们两个不重要,不理会就是,等谢疾回来自会处理,我担心的是那位杨二小姐,若是定她的婚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是要正经八百明娶进门的。”
  元岱“切”了一声,噘着嘴不满意道:“你也是明娶过来的,有什么好怕的。”
  江北书黯然,抬眼自嘲:“我哪儿‘明’了,外面可是好多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呢,虽然有人传言,但是亲眼见过,又怎么会相信。”
  “第一次见面我记得你不喜欢我来着,怎么现在改观了?”
  “哎呀,那个时候确实是我的错,谁能想到你为人还不错......”元岱别扭归别扭,道歉一点不含糊。
  眼看天色不早,江北书提前让他回去休息了,自己一个人守在窗边叹气,不知道还能不能见上谢疾最后一面,如果见不到,他真的会为自己伤心吗?
  这一次,好像没觉得自己被多么喜欢,他原本的计划是陪他在路上培养感情的,结果心急,把事情搞砸了。
  如果重来一次,他一定忍着什么也不说,先把人守在身边才好。
  后悔啊,难得懂了点感情,这么控制不住自己。
  第二日还未到他起床的时辰就被人慌张的喊了起来。
  元岱拿好了衣服催促他:“老夫人那边派人过来了,赶紧收拾好见人了。”
  江北书眯着眼不悦,“又是女人?”
  “不是,端着东西过来的,不知道是什么。”
  他收拾的不急不缓,多等就多等会儿呗,又不是他让来这么早的,饭都没吃就要过去待客。
  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草药味,心里凉了大半。
  嬷嬷见了他立刻迎了上来,开了盒子端出药递给他:“这是老夫人特意让人熬的,对您身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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