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江北书下意识慌乱的低头躲避视线,却看到了旁边仆从身上均佩戴着带有‘谢’字的令牌,又想到刚刚喊的‘二公子’。
  这个男人,不就是他即将嫁给的谢疾吗?
  "二少爷,您受伤了!"扶他下车的侍从惊呼道。
  江北书这才注意到,谢疾额头上多了一道伤口,正渗着血。
  应该是马车陷进去的时候剧烈颠簸导致的,谢疾腿上有隐患,坐不稳肯定要磕到。
  谢疾冷冷瞥了他一眼,像是在埋怨仆从多嘴,身子转移到轮椅上,不耐烦道,"赶紧处理好继续赶路。"
  "可是少爷,您的伤......"
  "无碍。"谢疾的声音更冷了。
  谢疾表情难看的多看了他一眼,面子上受到了极大地损失。
  江北书犹豫了一下,低下头去推车,没有开口解释。
  这才刚开始就对他这个态度,活该受伤,就算身上带着药也不会给他用,哼!
  谢疾悠闲在一边等了片刻,眼神时不时的打量他,算不上友好,让人难受。
  寻常人家还要说声‘谢谢’呢,到谢疾这里连一句话都没有,江北书都怀疑是不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在这里故意刁难。
  毕竟他居住的地方偏僻,很少有人会来到这里,也不是什么必经之路,他们这种达官贵人一辈子都不会踏入,今天不单老夫人来了,半路上又遇到谢疾,很难让人不多想。
  不会是特意来看看他这个未过门的‘妻子’的吧?
  而且谢疾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他是什么人...
  正在他思考的时候那人发话,“别白费力气了,直接去找人来帮忙。”
  单凭这里的三、五个人确实完不成这个大工程。
  江北书准备回自己的马车待着,反正不需要他这点小力气帮忙了,却听到谢疾刻薄的喃喃声:“光有一颗好心有什么用,一看就知道是个不长脑子的蠢货。”
  江北书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蠢货是在骂他吧!
  "我......"江北书没好气的正要反驳,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二少爷,府上派人过来接应了!"仆人惊喜地喊道。
  果然,一匹人马疾驰而来,停在马车旁。一个中年男子跳下马车,快步走到谢疾面前。
  "二少爷,您没事吧?"中年男子焦急地问道。
  "无碍。"谢疾依旧冷冷地说道,"处理好,继续赶路。"
  中年男子松了口气,随即注意到一旁的江北书:"这位是......"
  江北书正要回答,突然听见谢疾说道:"不相干的人,不必理会。"
  江北书的心猛地一沉。不相干的人......是啊,在谢疾眼中,他不过是个用完之后可以随时丢弃的路人罢了。
  "是,二少爷。"中年男子应道,随即指挥仆人将谢疾扶上新的马车。进去之前两个人短暂的对视一眼,江北书看到了他眼里的厌恶。
  他站在原地,看着谢疾的马车渐行渐远,心中五味杂陈,想努力说服自己理解,娶一个鳏夫谁都不乐意,转而很快被自己推翻,可是他自己也没得选啊,有本事那臭脾气冲自己亲娘发去,在这里说他不相干。
  "小少爷,我们该走了。"车夫提醒道。
  江北书回过神来,“我要回去一趟。”转身上了马车。
  车夫有些着急,“是有东西忘记带了吗?生活所需谢府都会准备,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老夫人下了命令,规定了您什么时刻要准时进门...”
  江北书听的心烦,但是自己现在的地位比车夫还低,没有发火的权利,耐着性子解释:“是重要的东西,必须回去。”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还要算好时辰让他进门,他们这样的人家肯定不会让自己从正门进,一个后门还要嫌弃这嫌弃那...
  车夫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调转了方向。
  他要拿的东西不是别的,就是几件‘亡夫’遗物,本来觉得这些东西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现在看来还是带着留个念想,以后能气人用。
  江北书宝贝一样单独装了个包,贴身护着,可不能让别人看见过,肯定会指着鼻子骂他晦气,要藏好。
  赶路时他恭顺的向车夫表达了感谢,结果人家看都不看一眼。
  马车继续向谢府驶去,江北书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穿过热闹的街道,周围的声音由嘈杂变得安静后,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小少爷,到了。"车夫说道。
  第25章
  他的住处被安排在偏僻的院子里,一墙之隔挨着的就是仆从住的厢房。
  通传的人美其名曰新人婚前最好不要见面,所以安排的远了些,等婚后自然会住在一起。
  这话就是专门编给他听的,实际为什么被这样对待大家心知肚明,隔着院墙都能听到另一边对他的议论声 。
  “江少爷还请歇息片刻,老夫人稍后会来传您问话,这是给您安排的两名小厮,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可以随时问他们。”管事的人行礼后不急不缓的离开,身后两名小厮彼此看了对方一眼,神色各异的上前来。
  “你们叫什么名字?”江北书放下自己那点可怜的行李,拍了拍凳子上的灰坐下。
  “回少夫...江少爷,小人元汀,他是元岱,被房管事派来服侍您的。”
  那名叫元岱的脸色不太好,低声不满:“谁想来伺候,我可没有伺候男人的经验...”
  "那我放你回去?我现在的地位说不定还不如你们,说话没什么权利,不如你自己去请示房管家,我这边怎么随时放人,你既然不愿,我不好多留。"
  反正留着这种人在身边也只会不服气给他使绊子,早打发掉还自在些。
  那小厮突然哑了火,愤愤瞪了两眼地面,低头不语。他本就是被房管事派来的,哪有说‘不’的资格,这不是打房管事的脸吗!
  江北书这样说并不是存心刁难,是真心诚意不打算用他们的,谁知道是来伺候他的,还是来当眼线的。
  上个小世界他没干过什么粗活,唯一的粗活也就是雪地里刨人了,后面要么纪褚伺候,要么安排了别人照顾,说到底还是有人惯着他。
  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所有的东西拍拍灰将就着用吧。
  元岱被怼了之后老实了一点,虽然依旧生气,但是干活上不拖沓,他带着两个人收拾一通后时间也差不多了,老夫人派来的人刚好抵达。
  中年男子说道,"老夫人已经在正厅等您了。"
  江北书点点头,跟着管家走向正厅。
  一路上,他走的小心翼翼,眼神打量着四周。谢府很大,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不愧是勋爵人家。
  谢老夫人的丈夫是两朝元老,地位颇高,近几年因为身体原因过世,名下二子皆出于正室,爵位由老夫人的嫡长子继承,虽不及父亲的威名,却也是无功无过。
  不过外界传言谢府不如从前了。
  至于他要嫁的二公子谢疾,从小就是个病秧子,后面还被仇家所伤,腿上落下疾病,性格更加古怪,
  按照江北书的想法,可能是因为外人拿他和他大哥作对比,伤到自尊了吧。
  毕竟出身地位相同,自己先天不足也就罢了,仇家的报复还要谢疾来承担,没有一句好话还被拿去比较批判,任谁都会心里不平衡吧。
  所以他这些年来积攒的怨气,怕是都要自己来承担了...
  正厅里,老夫人已经坐在主位上。江北书恭敬地行礼:"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起来吧。以后过了门,就要守谢家的规矩。"
  "是。"江北书低着头应道。
  "婚期定在三日后,"老夫人继续说道,"你准备一下。"
  江北书一愣,这么快?随即应道:"是。"
  谢老夫人把他唤过来无非就是关于婚事,其他没什么要跟他说的,但是又因为不喜欢他,老夫人问完话晾了他许久,腿都跪麻了才让他起身。
  “回去安安稳稳的待着,尽量不要出去抛头露面了,你只管听安排,其他什么都不用做。”
  江北书憋屈的一一应下。
  从正厅出来,长舒一口气。他刚走到回廊,就看见自己的未婚夫婿坐在轮椅上,冷冷地看着他。
  "过来。"男人命令道。
  切,什么态度!他心里这么想,腿上急匆匆的快步过去,低着头站在他面前。
  "抬头。"男人的声音依旧冰冷。
  江北书微微抬头,对上男人深邃的目光。
  本来坐着就比自己矮一截,低着头看不刚好吗,非要让人抬头,太高了你还能看到吗。
  谢疾道:“谢府规矩多,我又是个废人,你是怎么愿意嫁给我的?”
  没有愿意啊,他是当然是被迫的,刚醒过来就被你母亲一张婚书甩到面前了,话也说的明明白白,就是要拿钱换他这个人,拒绝的话,两个彪形大汉就在身侧,随便伸手都能掐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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