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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宋婉想了想,将脸埋得更深了,“那完了。”
  沈行深深地吸了口气。
  宋婉有些累了,阖上眼,轻声说:“可是,可是你能入我梦里,我很高兴……”
  他垂下眼看她,寺庙香舍里的灯光昏暗,将她精致的眉眼晕染出如梦似幻的美丽来,枕在他腿上的侧脸弧度完美,睫毛纤长,投下一小片阴影,鼻尖挺翘,像小猫一样,还有饱满莹润的嘴唇。
  在没有她的每一个日夜里,描摹过许多遍她的样子。
  每一处他都爱极。
  “我给你烧了很多香,很多黄纸,还跟着寺庙中的师父给你做了水陆大会,珩舟,我希望你过得好……”她喃喃道,“你怎么这么傻呀,真的就那么去送死了……”
  他不再与她说话,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如瀑的青丝。
  不一会儿,她的呼吸就均匀起。
  沈行想,她眼下都是乌青,定是很久没好好睡了。
  她是从何处得知了他的“死因”,竟折磨她许久。
  他一直坚持不信是她设下圈套诓他去送死,看来没有错。
  忽然,本躺在他腿上的人往深处蹭了蹭,呢喃着什么,像是想找个舒服的姿势。
  他忍不住低吟出声,想往后躲一躲,却又怕吵醒她。
  奈何她离得实在太近,隔着薄薄的布料,他甚至能感觉到她一呼一吸,吐气如兰地抚过他愈发不受控的欲念。
  沈行环顾四周,一手扣在床架上,找了个着力点,抽着气向后仰了仰。
  从未这样慌乱过。
  越是想压下那蓬勃欲起的东西,那东西却像是与他作对,势必要展露出沉寂了三年多的雄风来。
  偏她那一呼一吸间,温柔又灼热,激起一阵微妙的战栗,这似乎还不够,她还伸出手环住*他的腰。
  沈行喉结不自主地滚动着,垂眸看去,那黑色的布料绷紧,像是熟到发胀的果实要被榨出汁水,竟氤氲出一小滩的水汽来。
  他闭上眼,脑中的弦绷紧了,脸和脖颈都烧的通红,扣着床架的手骨节泛白,忍得指尖发颤。
  他想向后躲,咬牙一点点地躲开她的桎梏,奈何他退一点,身下那东西却像是活了一般,就更往前探,势必要和她纠缠到底。
  居室内静谧,只有她沉而轻的呼吸声,和他压抑地凝气屏息。
  他应该起身,可他不想吵醒她,或者说他根本不想走,卑劣又露骨地享受着被她勾起的欲望。
  沈行不知自己竟是这样的人。
  自小以来受世间正统教育,深知色令智昏,怎能满脑子想着这事?难道真让他说中了,自己是那见色起意之人?
  她与那些丰腴娇嫩的女子不同,不是属于那种很能勾起男人对异性的渴欲的娇柔造作。她纤细清瘦,不笑的时候甚至有点寡淡,可不知怎的,他却觉得她却比那些女子更勾人。
  他脑海中都是她方才说的话,她在梦中也曾梦到过他……
  沈行头脑发晕,整个人都像是被放在火上燃烧,令人震撼的焦渴裹挟着他,只得绷紧浑身肌肉,才能压制住干脆就在此吸了她的阳气的欲望。
  又一阵胀痛,他想推开她的头,可却动弹不得。
  正在他忍得痛苦之时,宋婉又往他怀中拱了拱,嘟着嘴不满道:“硬……不舒服。”
  沈行吃痛往后一躲,简直是要命了……
  这一躲,不耽误他极快地托住她的头放在一旁的软枕上。
  第54章 薄雾飘散在山林间,天渐渐地亮了起来,偶有清脆的鸟鸣声,……
  薄雾飘散在山林间,天渐渐地亮了起来,偶有清脆的鸟鸣声,做早课的小沙弥列队成行,不一会儿,厚重的撞钟声响起。
  宋婉睁开眼睛,简单的纱帐中只有她一人。
  昨晚又见到了珩舟。
  怎么回事呢,到了寺庙里,他这个鬼怎么还出现的越勤了?
  怨气如此之大,连神佛都镇不住?
  可昨夜他说他不会吸她阳气。
  有了珩舟的保证,她心安了许多。
  他就是能给她这样可靠的安全感,一直都是,即使变成了鬼。
  避开小沙弥,宋婉和元儿从寺庙后门往山上走,山路并不崎岖,已被和尚修成一级一级的石阶。
  捡了些松果,颇有野趣。
  到了中午,吃了斋饭,宋婉呆愣着看着远方。
  “姑娘可是想世子了?”元儿道,“想世子就给他写信吧,世子收到姑娘的信一定会高兴的。”
  宋婉嗯了声,元儿去拿了笔过来。
  提笔想了想,宋婉便将这些日子以来的感悟、日常、还有对他的思念和对未来孩子的期许,都写了进去。
  “咦,姑娘,您怎么把师父们给您的安神朱砂和红绳都收起来了?您不做噩梦了?”元儿边收拾房间边诧异地说。
  宋婉敷衍道:“看到这些就瘮得慌。自从住进这庙里,我就觉得好多了,不用这些也罢。”
  到了夜里,宋婉特意早早睡觉,想在梦里与珩舟再说会儿话,她还没跟他解释不是她诓他去叶城的呢。
  可一夜无梦。
  这一夜沈行来得很晚,月色凄迷,山林中北风呼啸,这一方精舍的窗子并不隔风。
  他看到她露在被褥外面被冻得通红的脚趾。
  翌日宋婉是被热醒的,身上竟然多了一床厚厚的被子。
  寺庙中僧人修行,并不在意身外之物,所以这精舍中的被褥都是些单薄的,沁着重重的水汽的,白天还好,到了晚上,真的有些冷。
  宋婉长发有些蓬乱,在熹微的晨光中有种毛绒绒的质感。
  她望着身上簇新的被褥发呆,许久,唇角勾起,雪白的脸颊上漾起一个小梨涡来。
  到了夜里,沈行再次过来,发现窗子下压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濯哥哥”亲启。
  濯?
  这几日他已与陆刺史碰了面,的确是提到了一个代号“濯”的人。
  与她相识的人,是这个濯么?
  沈行语气淡漠,“管谁都叫哥哥?”
  起初认识他的时候,也是管他叫“珩舟哥哥”,后来熟悉了,就珩舟珩舟的叫。
  他冷着脸毫不犹豫地拆开了信,信上写的也很简单,是谢谢那个濯送来的新被褥。
  沈行:……
  真是乱套了。
  这几日他奔波于麓山后山和寺庙之间,并非是不想见她,而是赶到寺庙里就已是后半夜了,不想唤醒她。
  他已打听过了,宋婉如今是冲喜侍婢,并非沈湛正妻,至于为什么替了宋娴,那定与他那卑劣的哥哥有关。
  她现在被弃于这荒山古刹里,沈行想着,再多些时日,将麓山里的那些一锅端了,他就能将她带走了。
  他根本无心于什么郡王之位,也无心朝廷争斗。
  只想要她。
  这一晚,宋婉又和男鬼珩舟见面了,他入她的梦时已是深夜,不一会儿就要天亮了。
  宋婉是被热醒的,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胸膛。
  因为有之前的保证,她心里对他的惧怕全然不见了。
  因为他,她想起了很多以前在宋府的事,想到了母亲。
  沈行不想吵醒她,只是想来看看她,一低头却发现她在哭。
  “我想我娘。”宋婉抽泣道,“她死了。”
  “……怎么回事?”沈行问。
  “别问了,总之一句话就是……命贱。”宋婉无声的流泪,“我都没和她说我在王府过的很好,没人欺负我,没有之前想象的冲喜那么可怕,王府有热水洗澡,吃不完的饭菜不会热第二顿,王府每个房间都烧着地龙,冬天手脚根本不会被冻出冻疮来,还有连居室内都铺着绒毯,踩上去和云一样……母亲,母亲……”
  沈行沉默地听着,从她语气中能听出她的母亲之死有蹊跷,她不说清楚,他自会去查。
  “不,其实不是这样的。”宋婉顿了顿,在沈行胸口擦干了眼泪,“其实我在王府过得一点都不好,原以为是正妻,什么呀,他们都把我当奴婢看待,都觉得我可怜又可笑,还有沈湛,我……我得讨好他,他可真坏……母亲,我想你,我想回家,可我没有家了。”
  即使赢得了沈湛的心,宋婉还是得承认自己是仰赖沈湛的鼻息生活,那些下人眼中对她微妙的轻视是藏不住的。
  因为她不是正经的主子,而是不知哪日就要失宠的冲喜侍婢,比他们高贵不了多少。
  沈行胸口的衣襟被她的泪水打湿,勾勒出结实的肌肉轮廓。
  “还是这么硬,当了鬼,怎么比活着的时候还、还那个了……”宋婉戳了一下他,喃喃道。
  鼻息间是一种夹杂着清冷木叶气息的冷檀香,宋婉觉得这种香有种安定人心的功效,很好闻,便在他怀中又蹭了蹭。
  “婉婉,我会带你走。”他低声承诺道。
  宋婉却置若罔闻,忽然道:“我娘怎么不来找我?你怎么就能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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