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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别跟我作对。”卞持盈神色冷静,情绪丝毫没有外泄:“你什么都没有,跟我作对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到底夫妻一场,我劝你三思。”
  说罢,她松开手,拿出丝帕,好整以暇地擦着捏过他下巴的手指,一根一根,仔细认真。
  婆子抽出晏端嘴里的破布,他胸膛起伏得厉害,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死死盯着眼前人,眼底有阴鸷蔓延。
  “你想说什么?”卞持盈将丝帕轻飘飘丢下,对上他的眼睛,莞然一笑:“想骂我?还是想威胁我?亦或是,想说一些类似于让我别后悔的话?”
  晏端弓着身子盯着她,呼吸急促,眉目阴沉。过了好一会儿,他坐直身子,咬牙切齿:“卞持盈,你得意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以为你会一直过好日子吗?我看你是在做梦!做春秋大梦!”
  “哦?”卞持盈双手抱臂看他,优哉游哉问道:“闻你所言,你倒是极为自信,若是以往,我不说全信,也会因疑心信个一两分,只是......”
  她朝两边的婆子挑挑眉,继而看着晏端,勾唇一笑:“只是如今你在我手中,任我捏扁搓圆,毫无还手之力,你拿什么跟我说这些话?晏端,你自大的性子真是一点儿没变。”
  话落,旁边压制晏端的婆子立马将破布塞回他口中,然后照着他那张脸,又狠狠地扇了好几个巴掌,扇得晏端眼冒金星,涕泗横流,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人啊,还是得识时务。”卞持盈最后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看在夫妻一场的份儿上,我暂且先饶你一命,若是这途中你再敢生事,别怪我不留情分。”
  门被打开又合上,屋子里静悄悄的。
  晏端被绑在椅中,脑袋向一边歪着,他双目无神,嘴角有血迹渗出,脸上是重重叠叠的巴掌印,看上去触目惊心,骇人极了。
  卞持盈回屋的时候,宝淳已经起来了。
  她一个人坐在床上,身上穿着雪白小袄,正微张着嘴发呆,脑袋上的呆毛翘了起来,看样子是还没有睡醒。
  听见动静,宝淳扭过头来,见卞持盈进屋,她歪了歪脑袋,头上的呆毛也晃了晃:“娘!宝淳又梦到娘啦!”
  “宝淳梦到爹和娘,爹给了娘,甜甜的酒!”
  【作者有话说】
  祝宝子们2025年快乐呀!元旦节快乐!!!么么哒
  第55章 狼吃幞头
  ◎为什么不和离◎
  听着女儿稚嫩的话语,卞持盈面色未改,她上前去,搂过宝淳软软的身子,温和问道:“宝淳还梦见什么了?”
  宝淳依偎在她怀中,认真地想了想:“娘和爹说话,宝淳听不见,只看见爹给了娘一杯酒,娘喝了酒。”
  卞持盈摸着她的脑袋,目光落在虚处,神情安静,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娘。”宝淳仰起脑袋来看她:“山山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呀?宝淳想她。”
  宝淳喜动,前一段时日即便是不出门,也有戴玉山陪着她玩闹,如今玩伴走了,她一个人想来也是呆不住的。
  卞持盈回过神来,她垂眸看着女儿雪白的面容,心下微动。
  “一会儿我们早些吃过晚饭后,娘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她眉目怜爱,轻轻抚着女儿稚嫩青涩的眉眼。
  被她抚得有点痒,宝淳控制不住地频繁眨眼,待听清她的话,宝淳迟疑道:“可是......可是爹不同意我出去玩,他说外边儿危险。”
  卞持盈神色自若:“不妨事,娘会保护好宝淳的。”
  “我们去安静的地方画画,好不好?”她问。
  宝淳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呀好呀!”
  得知晚间的安排后,宝淳整个人是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即便是一个人在角落里玩耍,也能开心地哼起小曲儿来。
  卞持盈坐在不远处,看着女儿的背影,眉眼凝成冰霜。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搁在小几上的指尖微动:“他怎么样?”
  迟月上前一步,低声禀道:“一直待在房中,未曾出过门。”
  “娘!”宝淳高兴地跑了过来:“我想好晚上画什么了!”
  倏然,卞持盈眉眼间的冰霜悄无声息褪去,她伸手捏了捏宝淳柔软的脸颊,含笑问:“宝淳要画什么?”
  宝淳弯下腰,伏在她膝上,然后抬头望着她,眼睛似月牙,乖巧灵动:“宝淳要画夕阳!还要画娘!”
  卞持盈眼中笑意更盛,她拨着宝淳头上的小啾啾:“宝淳打算怎么画呢?”
  “这个......”宝淳扭过头去,卞持盈只能看见她扑腾不停的睫毛,以及圆鼓鼓的脸颊。
  “这个不能告诉娘。”
  卞持盈有心逗她:“连娘也不能说啊?”
  宝淳不停地扭动着身子,声音含含糊糊的:“娘晚些时候就知道啦!”
  初入傍晚时,母女二人便吃过晚饭,休整一番后,一大一小便携手出了门。
  准备下楼时,宝淳还往晏端房门处频频望了好几眼,卞持盈全看在眼里,她微哂,权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卞持盈没有带宝淳走远,母女二人去了客栈后方的一处草坡,草坡边是一条小溪流,溪流对面是树林。
  仆从摆好小杌子,拿出画架子、小几,小几上摆着些许瓜果蜜饯,再有天边晚霞相伴,倒是十分惬意。
  宝淳坐在小杌子上,前边儿是画架子,右边儿是摆满了吃食的小几,左边是笔墨纸砚。
  卞持盈坐在她身旁,支着下巴看着她,笑眼盈盈。
  宝淳一扭头,便对上她含笑的眼眸,不由脸颊一热:“娘干嘛这样看着我?”
  彼时有橘黄的夕阳落在女童脸上、发丝上,更显得她娇憨可爱,毛茸茸的。
  “看我们宝淳好看。”卞持盈伸手揉乱了她的发髻:“不是说要画我吗?准备怎么画?”
  见宝淳鼓起腮帮,她有些好笑问:“怎么?到现在了也还是不能告诉我吗?”
  宝淳郑重点头:“对,现在也不能告诉娘。”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卞持盈问。
  宝淳往嘴里放了一颗蜜饯:“不理宝淳。”
  卞持盈有些忍俊不禁,却还是依言站了起来:“那我去周围逛逛,你慢慢画。”
  说罢,她又用警示的目光扫了一圈,示意仆从把人看好。接着,她带着朝玉和迟月走远。
  “殿下。”迟月低声问卞持盈:“咱们还要在郧县盘旋多久?我见陛下似乎有些待不住了,若再待下去,恐怕还会生事。”
  “不会太久。”卞持盈低头看着脚下的枯草,声音清浅如烟:“他不敢生事,放心好了。”
  “等戴家兄妹从荆州回来,郧县之行也就到此结束了。”她负手慢慢悠悠地往前走:“下一处,我预备去惠州看看。”
  “惠州?”迟月讶异:“那不是黎侍郎流放地吗?我还以为殿下要去荆州看看。”
  “荆州就不去了。”卞持盈看向前方,眼眸一眯:“前边儿是谁?”
  迟月连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见前方溪边,席地坐着一位妇人,那妇人神色苍白,眉目凄楚,衣着朴素,想来是寻常人家的妇人,大概是心情不好,所以来这儿散散心,发发呆。
  “咦?”迟月盯着半晌,惊讶出声:“那不是那日被男人打的那位妇人吗?怎么是她?”
  卞持盈挑眉,她看着那妇人形单影只的模样,忽然道:“去看看。”
  主仆三人朝那妇人走近。
  听见动静,妇人头也不回,只是呆呆地坐着,望着潺潺的溪流,目光空洞。
  卞持盈抬手,朝玉和迟月二人便站在不远处候着,卞持盈一个人走上前去,直到她在旁边坐下,妇人都没有反应。
  卞持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可以看见被夕阳照得金黄的溪流,抬眼再看远一些,可以看到树尖上的那一抹灿阳,莫名有些悲戚。
  二人并肩坐着,皆一言不发。
  直到妇人眨了眨酸涩的眼,她僵硬地扭过头来,打量卞持盈片刻,木然问:“我瞧娘子不像是苦命人。”
  “苦命如何,不苦命又如何?”卞持盈反问,她的目光从脚下的枯草逐渐上移,待天边那一抹橘霞落入眼中,她抿抿唇:“苦命与否,全看自己。”
  “自己?”妇人苦涩一笑:“命不由己,己不由身。”
  卞持盈侧目看她:“这话不对,路在自己脚下,脚在自己身上,如何身不由己?倘使你往前走两步,或许会柳暗花明,拨云见日。”
  “娘子是读书人。”妇人垂头:“自然懂得很多道理,可我不过一介村妇村姑,犄角旮旯里出来的泥腿子,自然没有娘子那样通透明白。”
  “泥腿子也好,村姑村妇也罢,你走过这么多的路,看过无数景观,好不容易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为何要因为一个男人停滞不前?”
  卞持盈叹口气:“或许你会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此刻我除了劝你继续往前走,貌似也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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