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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可是......”朝玉叹了口气:“郭云香对彭挚,是有几分情谊的。”
  “或许你觉得是我棒打鸳鸯。”卞持盈笑着看着山间那一轮灿阳:“可是你却是忘了宗鸢,宗鸢来此的目的,你能猜到几分?”
  宗鸢、郭云香、彭挚三人,是老熟人了。男男女女之间,左右不过就是那些事儿。
  朝玉诧异瞪大眼:“彭挚......他......他竟敢......”
  “不是‘竟敢’。”迟月在一旁笑眯眯纠正:“彭挚和宗鸢,已暗通款曲许久了。”
  朝玉倒吸一口凉气。
  良久,她怜悯地摇摇头:“郭云香乃女中豪杰,许多男儿也比不得她,没想到,竟落得个遇人不淑的下场。”
  “殿下今日,倒是帮她她看清了彭挚的真面目。”
  卞持盈起身来,摇着蒲扇,笑意不减:“走吧。”
  一阵风来,吹起她鬓角的碎发,听她不紧不慢道:“咱们下去看看,可别错过了什么。”
  寺中的确是闹起来了。
  郭云香将彭挚揍得鼻青脸肿的,她气得七窍生烟,柳眉倒竖,拽着彭挚的衣领,粗暴地将人往外拖去。
  彭挚本是文弱文人,哪里敌得过她,用尽全力也没有掰动她一根手指头。
  看着周围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众人,彭挚又羞又气,他脸皮涨得通红,突然发了狂,扭身挣脱开来。
  继而,他指着郭云香怒骂:“你这泼......”
  他原是想骂她泼妇的,却被她狠狠撇断了手指头,痛得他哀嚎连连,跪地痛哭流泪。
  “宗鸢!”郭云香丝毫不惧周围的目光,她不怕刀剑,更不惧人言。她盯着不远处衣衫不整的宗鸢,发出阵阵冷笑:“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了?”
  宗鸢死死咬着牙根,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嚎叫的彭挚,看向郭云香,故作镇定:“空口白牙的,你别诬陷人,我做什么了?你拿出证据来!”
  “证据?”郭云香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她狂妄怒骂:“我呸!什么证据不证据的,我亲眼看见你跟彭挚抱在一起啃嘴巴子,难不成你那肿起的嘴巴是教狗啃了不成?”
  宗鸢气得脸都白了,嘴唇直哆嗦,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郭云香又扭过头去,重重一脚踹在彭挚背心,往他身上啐了一口,高声骂道:“这狗辈负我如此,我又岂是那等好欺负的?索性我退位让贤,让你们这对狗男女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才是!”
  “郭云香!”宗鸢气血上涌,她尖叫一声,气得上前与其扭打在一处。
  郭云香也忘记了身法本领,赤急白脸地和她绞在一起。二人扯头发,打耳刮,又掐又咬的,毫无章法。
  郭云毅和郭嫂子急忙赶来的时候,二人正打得不可开交,丫鬟婆子用尽了办法都无法将二人分开。
  周遭聚了许多人,都作壁上观,看着好戏。
  直到看见皇后被人簇拥着从人群中走来,众人才恍惚想起——
  皇后于几日前入寺休养。
  第38章 人仰马翻
  ◎卞持盈,你去死吧!◎
  众人纷纷下跪行礼,徒留郭、宗二人毫无理智地厮打扯咬。
  也不知道迟月和朝玉怎么做的,二人只是上前去拉了拉,便轻易将郭云香和宗鸢拉开了。定睛一瞧,郭云香占上风,除了衣衫发髻有些凌乱外,看不见有什么伤痕。再瞧宗鸢,脸上明晃晃一个巴掌印,颈子上还有掐出来的印子,发髻散乱,朱钗早就不知所踪,她两只眼红红的,看上去受了莫大的委屈。
  “郭云香!”宗鸢的脸今儿是丢尽了,索性她破罐子破摔:“你凭什么说我是勾引了他?分明是你自己守不住你男人的心!”
  “这话好笑。”郭云香不紧不慢整理衣襟,她似笑非笑看着宗鸢:“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说是你勾引的他,纵然你有错,但彭挚也不是什么好狗,你们这对狗男女都该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罢,她正色转头,朝皇后下跪行礼:“还请殿下为我做主。”
  宗鸢这才看见皇后,她撇撇嘴,不情不愿地也跟着跪下:“见过殿下,殿下金安。”
  待众人起身后,卞持盈看向郭云香:“郭夫人想要我如何替你做主?”
  “今日一事。”郭云香描了描被风吹乱的碎发,身姿挺拔坚韧,眉目朗朗:“是彭挚负我,他与宗鸢暗通款曲,颠鸾倒凤,卖俏行奸,罔顾礼法,简直不配为人!”
  接着,她指着宗鸢和彭挚的仆从,冷冷一笑:“有这些混账玩意儿做蜂媒蝶使,彭宗二人不管去何处幽会,都仿佛入无人之境一般,可见这二人的苟且之情是早早便起了的,可怜我如今才明白。”
  朝玉却想,彭挚心思缜密,若非是皇后殿下,郭夫人恐怕永远不会知道。
  “彭修撰怎么看待此事?”卞持盈看向一旁仿佛丢了魂儿的彭挚。
  彭挚早入翰林,是个小修撰,六品官。郭云香嫁给他,有诸多考量,但大部分考量都是有着过往情谊加持。
  “殿下。”彭挚朝卞持盈拱手,垂下眼眸来:“今日臣来鹤云寺,是为了与夫人冰释前嫌,重归于好的,但是——”
  他指着宗鸢,厉声骂道:“却因为宗娘子的胡搅蛮缠、死缠烂打,致使臣无法脱身,才会有那等......”
  他脸憋得通红,才憋出余下的几个字来:“才会有那等荒唐的事来。殿下,此事臣有错,但不全然是臣的错,还请殿下明鉴。”
  一旁围观的众人凑在一处议论纷纷,对着这三人指指点点。
  郭云香面色如常,目光清正,丝毫不惧。
  宗鸢则是一脸失神地看着彭挚,那一段话竟没有使她暴怒,真是古怪。
  卞持盈问彭挚:“你欲如何处理此事?”
  彭挚正色直言:“此事是臣做错了,但臣却是己不由身,臣会痛心悔过,与宗鸢此生不复相见。”
  他说完这话,周遭静悄悄的。
  卞持盈还在等他接下来的话,却没曾想,是她高估他了。
  “哦?”郭云香笑笑:“仅此而已?你已有家室,却与旁人厮混,简直禽兽不如,竟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厚颜无耻!”
  彭挚怫然大怒,他强压下满腔怒火,问:“你欲如何?”
  郭云香早就知道他的脾性,于是朝卞持盈道:“殿下,恳请殿下替我做主,让我和离。”
  “和离?”彭挚瞪大了眼:“郭氏,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郭云香睨了他一眼:“若非瞧你身子骨单薄,我还想说休夫来着。你如此恬不知耻,与旁人有了私情,还妄图将此事草草揭过,真是辱没你们文人风骨!经此一事,翰林院恐要将你除名,是再不能将你容下的!”
  “你......!”彭挚用没有折断的手指指着她,气得浑身发抖,却不能吐出一个字来。
  郭云香往前走了两步,抬了抬下巴:“我如何?你欲如何?”
  她目光下移,落在他完好的手指上,挑眉:“怎么?这只手也不想要了?”
  彭挚立马收回手,一脸防备地看着她:“我能被宗鸢勾引,也是因为你守不住我的心,是你无能,才致使这样的悲惨事发生!”
  郭云香叹为观止:“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竟是如此不要脸。”
  夫妻二人闹得不可开交,你一句我一句的,两边都占理,说得头头是道。
  而宗鸢呆呆站在一旁,白着脸,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卞持盈看热闹看得正起劲儿,朝玉站在她身侧,悄悄问:“殿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难道就要一直这样看下去吗?”
  “为什么不呢。”卞持盈笑着看着据理力争的彭挚,饶有兴致道:“这样的好戏,你难道不喜欢看?”
  朝玉摇摇头:“奴婢是觉得,郭娘子是可怜人。”
  卞持盈将目光落在郭云香身上,笑意微敛:“她的确是可怜人,只是我没有想到,她会将此事闹大。”
  原本在她的计划里,郭云香撞破彭挚与宗鸢的私情后,会勃然大怒,然后和离,可没想到,她竟是将彭挚打得鼻青脸肿后,将人拉出来示众。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朝玉看向彭、宗、郭三人:“眼瞧着此事快结束了,咱们*不做点儿什么吗?”
  “嗯?”皇后莞尔:“哪里结束了?”
  朝玉摸不着头脑:“有您出面,彭挚对和离一事不敢不松口,他松口了,此事便告一段落了,难道殿下......对此事另有打算?”
  皇后但笑不语。
  郭云香懒得与彭挚浪费口舌,她看向卞持盈,朗声恳求:“求殿下做主!”
  “彭修撰不想和离吗?”卞持盈好整以暇问彭挚:“宗娘子名声已毁,彭修撰与郭娘子和离后,难道不应该对宗娘子负责吗?宗娘子家世清白,端庄舒雅,彭修撰今后有福了。”
  彭挚脸皮抽动几下,一时没有说话。
  皇后都称郭云香是“郭娘子”了,他还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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