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林疏昀:“”
得到了冷脸倒下来的水,她表现得十分乐观:“没关系,既然林公子你有感觉,一定与我们离得很近,就先在山寨里仔细寻找排查,倘若内部什么都没有,那东西就自然在外头了,如果在外头,应当也离不了多远,照着周围找几圈,总能够找到。”
对于今晚的意外之喜,她着实很满意。
原来还是只无头苍蝇,对于寻觅迷茫又有点埋怨,可如今已经把最难的开头解决,现在只要拿到第一件东西,接下去的四样也就顺理成章的不远了,怎么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呢?
就这样沉浸在喜悦中,又闻得一句话。
“你其实也能感觉得到。”
莫祈君呆了一下,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你体内有我的血液,所以能感应出至极的属性,不过拥有的量太少了,只有触碰到才能察觉出来。”
林疏昀站起身,不再看她,“如果有时间,有机会,尽量多用你的身体去碰一碰运气。”
“没问题。”莫祈君自信满满地拍拍胸膛,又喊住走到门口的他,“对了林公子。”
“还有何事?”
“你要去洗浴吗?咱们一起啊?”
一对俊目中闪过极少有的震惊,听她边翻找东西边补充道:“路上有个伴啊。”
砰!
没留给她一个字眼,他已经消失在门前。
从衣物中抬头的莫祈君发懵道:“这么急啊。”
翌日一大早,林疏昀的屋中便无人了。
逐空为他安排了一处场所,让他白日里哪都不许去,就在里面做人偶。
此事被莫祈君知道以后,觉得十分滑稽。
这和尚把他们大费周章地带到这里来,竟然只是需要做人偶?他怎么不干脆抓一堆傀儡师来共同制作,这样没几天就能搞定了吧?
但也就随便想想罢了,既然是不能放到明面上的事情,那逐空要林疏昀制作的人偶一定是特别的,另有他用的人偶,再阴谋些,指不定要的其实根本就不是人偶,做人偶不过一个幌子罢了。
然而见不到林疏昀,再如何都只是猜想,所有的疑惑也就只能自己消化了。
左右呆在屋内无所事事,莫祈君便对来送饭的女人道:“阿香姐,我能不能跟着你一块去干活啊?”
或许对这个奇怪的要求感到困惑,阿香总算是在那句:“我叫阿香。”之后又对她开口讲了第二句话。
“干活?”
虽然只有两个字。
她看上去不能理解一个过来当客人的,为什么要没事找事去找所谓的活干。
“实不相瞒,阿香姐。”
通过短时间的接触,莫祈君已经对她有了点了解,知道如何看人下菜。
她深吸一口气,即将用起那三寸不烂之舌,要开始做戏了。
第33章 张口就来他在我心里已经相当于我的夫……
“我生在穷苦人家,从小吃不饱穿不暖,只能四处去各种地方打杂,赚点辛苦钱养活自己,所以干事情干习惯了,一下子让我歇下来,真的很不自在。”
她一面抹着不存在的眼泪,一面挤出点哭腔:“一个待着太无趣了,我从小就没什么朋友,这次到这里还以为可以有新朋友了,没想到却仍然被困在这里,孤独寂寞,阿香姐,我只是想有点事情干,跟人聊聊天而已。”她可怜巴巴道,“我保证不乱跑,也不麻烦别人,这样都不行么?”
在真相的基础上经过加工,这样的假话基本是挑不出毛病的,再加上凄惨的童年经历作衬,以退为进,一般的人都会心软,更何苦阿香这种看着就老实巴交的。
果然,阿香沉默了很久,开口时对她都没那么疏离了。
只是依然不愿意多吐露半个字,只道:“好吧,那你跟我来。”
她将莫祈君带到一处溪边,溪水潺潺,清澈纯净,撒着踩着石头往下游落,仔细看还藏着不少大小不一的鱼儿。
这个点时间尚早,有好几位妇女都在此处洗衣服。
阿香指着她们附近好几个堆满的木盆道:“那里还有一大堆衣服要洗,你去吧,我还有别的活要干。”
听见声音,离的近的几个女人抬起头来,看见她陌生的脸蛋,还有点愣神。
在人堆里摸爬滚打果的莫祈君不怕社交,率先甜甜开口:“大姐们好,叫我阿祈就行,我是逐空法师请来的客人,在屋里头闲着没事,也不想白吃白住,便想来此帮帮忙。”
她说完,女人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就是没与她搭话,好一会儿,才有个边上的妇人招呼她:“来姑娘,坐这来。”
莫祈君也不在乎这些,点着头去到她身边,看上去温顺得很。
坐下后,招呼她的人道:“我叫连云竹,你喊我云竹姐就行。”
“云竹姐。”她乖乖地叫完,跟着潜意识道,“你们都是”差点就要把贼寇二字说出口,到了嘴边赶紧转变成,“寨里头人的亲戚吗?”
“是啊,大部分都是。”连云竹点点头,“你这模样,一看就是金贵的孩子,是不知道啊,下头的世道,实在是不好混,我的儿子不过是误杀了个纨绔子弟,就要被抓入牢里,无奈之下,为了保命,才带着他娘我来这里投奔。”
“这样啊。”莫祈君瞳仁一转,从头上取下个簪子,递了过去,压低声音道,“云竹姐,为何除了你,大家好像都不欢迎我?”
翠色的玉簪在日光下剔透着光,连云竹一看,眼睛亮了,连忙收到怀里,往周围看了一圈,也低声道:“她们哪,不是不欢迎你,只是怕和你熟了之后,接受不了往后的事情。”
“往后的事情?”莫祈君警觉起来,“什么事情?”
“实话告诉你吧,除了我和几位与山寨里头的人有点关系,又能干杂事的,其余都是被迫留在这的。”
连云竹搓着衣服道:“不少的女人都是被他们劫掠上来的,不管什么头衔,千金小姐还是常人家少女,只要他们看上,根本就不会留机会,听话一点的,就像阿香那般,成了这里人的妻子,若是不识好歹的,后来就没见过她们了,也不知道被弄到哪里去了。”
让莫祈君不适的不是女人口中贼寇的过分行径,而是她说这番话时无不体现出的见怪不怪。
那是一种明明知道事情不对,却仍然默许着这些事情的安生。
安生得瘆人。
她知道不该问的,可
依然控制不住开口:“为何你们不帮帮她们?”
“帮?怎么帮?”连云竹像是听见了什么荒唐事,“阿祈啊,我们也只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依附着那群男人生活,都自顾不暇了,难道还要和他们去抢夺,去辩驳什么吗?”
尽管说不清自己有什么解决办法,可她认为妇人们不应该是这种反应,至少同为女人,对于那些姑娘们的反抗,不应该是这般隔岸观火,置身事外,更不应该认为她们怀璧其罪,不识好歹。
错的从来就不是她们。
坪枣寨的男人是这里的主体,有些是原本就在这里的,有些则是后来走投无路落草的,而女人们,除了极小部分是山贼的母亲,剩下的的都是被抓到此强迫的可怜女子。
话少的阿香原来不是不愿理她,只是内心早就对事事都没了期待,于是只能麻木地过着不需要任何社交的生活。
看着一个个低头洗衣的妇女,莫祈君有些恍惚,她们中有多少个是阿香,又有多少个是不再年轻的阿香?
而唯一理会自己的连云竹,也不是像打扮得那样质朴,或许曾经的她会为这些事不耻,可如今能轻悠悠地说出这番话时,就意味着她早就被这个山寨同化了。
连云竹愿意与她搭话,其一是根本就与被迫的不是一类人,体会不到她们的痛苦,其二多半是看她的打扮,以为她是一个好说话的富家小姐,想从中获得一些好处。
那点小心思被莫祈君看得一清二楚,便投其所好,只为探出更多的细节,尽管那话中可能有真有假,不过假话终究是假话,一旦谈论的次数变多了之后,谎言就容易不攻自破。
见她如此沉默,连云竹以为她是害怕了,宽慰道:“你不用担心,虽然你这么年轻貌美,从进来的时候就吸引了不少注意,可你毕竟是逐空法师的客人啊,即便他一个月不会来寨子几趟,来了也一般待不了多久,但只要你搬出法师的名头,绝大部人其实都会避而远之。”
虽看不起她的言行,但她到底是唯一的信息来源,莫祈君还是尊称道:“云竹姐,听你这么说,逐空法师是山寨里身份地位比较高的人吗?”
“你是他的客人,他竟然都没有告诉你啊?”女人有点惊讶。
木棍砸衣服的动作一顿,莫祈君把衣服翻了一个面,趁着这间隙憋出了一句解释:“他只说过他和寨子里的人是好友,其他的就没怎么细说了。”
“这样啊。”连云竹也没多怀疑,还十分认同,“不过这些大部分人估计都不知道,他没说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