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她把信封放到了饭橱顶上,等晚上吃完饭,才深吸一口气对姜望说:“你帮我看一下成绩吧。”
这两天队姜望来说,就像等第二只靴子落下前的真空期,他也不好受,这会儿拿着普通的牛皮纸信封,凝神拆开。
很漂亮的分数。
他抬眼看着低头祈祷的苏林瑾,舍不得她多想一秒钟,他告诉她:“381。”
“多少?”苏林瑾双目微瞪,有些不敢置信。
这场考试考完,并没有官方公布标准答案,她回来翻书和题册,自己估了385分,没想到实际得分居然还高了十几分!
“381。”姜望又重复一遍,笑容深刻。
录取没有悬念了。
苏林瑾没了包袱,开始准备过年。
今年是他们第一次在外面过年,虽然人少,但也要热热闹闹。
自从范宁的案子破了之后,边境反倒是催生出了一个业务颇为繁荣的交易市场。
那一带的村民,就在边境线上,和邻国的村民一起自发形成了一个集市。
刘爱玲羞羞答答地给苏林瑾看了她在那个集市上买的翡翠:“好看吧?很便宜,我阿妈说给我做一套首饰结婚用!”
那边离基地有点远,来回一趟得过夜,苏林瑾想带着阮令齐和元晴去捡漏,姜望走不开身,便找了认识的公安陪着他们去。
到了地方才知道原先想得还是太保守了。
这个集市上,除了已经剖开的翡翠之外,没切过的原石和已经雕刻完成的翡翠成品,比比皆是。
就像在厨房一样,阮令齐完全没了身处人群时的瑟缩和害怕。
三人的组合有点特别。
苏林瑾不太懂但是胆子大,毕竟知道未来几十年翡翠价格会暴涨,元晴不太懂但是见过很多好东西,阮令齐胆子小,但不仅见过无数好东西而且他懂。
“客人来看看这是最好的老坑。”
苏林瑾:老坑!
元晴:好像颜色不该这么乌。
阮令齐:不是老坑,下一个!
“客人,这可是帝王绿,水色种俱佳!”
苏林瑾:帝王绿!
元晴:东西还可以,是不是帝王绿不懂。
阮令齐:不是帝王绿。下一个!
“这块原石一起开出过上等冰种,2块钱随便看看?”
苏林瑾:2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元晴:不懂。
阮令齐:买吧。
要不是人多,他们三个一路摊位看下来,处处挑刺的行为,已经让对方边境村民警惕起他们是闹事的,直到阮令齐说开这块两块钱的原石,才缓和下气氛。
阮令齐一连挑了四块个头不大的原石,又从堆成堆的边角料里,挑了几块色泽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出色的翡翠。
他给还在看帝王绿的婆媳俩使了个“走人”的眼色,直到上了公安的便车,才长舒一口气:“这几块可以。”
苏林瑾和元晴还在回味那满眼的绿:“那些摆在摊位前面的翡翠不好吗?我们这就逛完了?”
阮令齐点头:“的确,都是好翡翠。”
苏林瑾大惊失色:“那为什么不叫我们买?”
跟她知道的行情价比,其实今天问下来的价格不高——虽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捡漏的程度,但还是有很大的增值空间。
阮令齐少见地笑了笑:“因为可以用更低的价格买更好的。”他打开布包,“这几块可能是雕刻的大师傅做了标记要做成品的,结果被当成废料混进了便宜的原料里。”
他拿起其中一块边角料,用指甲在表面刮了一下,露出底下晶莹透的颜色,一看就是种色水俱佳的好料子。
元晴大为不解:“为什么?”
“雕刻这个行当都是跟师傅学的,我知道有一个大师傅有这个标记习惯。”他唇角露出一抹笑,“他为了占料都会把好好的翡翠染上一层料。好多年没见到了……”
“还有这几块原石,表面这层皮是另做上去的。”他拿出来给她们看,“也是那位大师傅的习惯。”
阮令齐脸上带着感慨和淡淡的哀伤。没想到在这个小地方,还能他乡遇故交。
但以那位故人的习惯,这些心头好流落出来,多半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否则不会让自己视若生命的好料子就这么堆在废料堆里贱卖。
“等以后回北燕了,我给你找个功夫到家的师傅雕。”阮令齐把那一包翡翠递给苏林瑾,“不能埋汰了这几块他藏起来的好东西。”
可苏林瑾迟疑了:“这合适吗?”
“合适。”阮令齐指着布包,“要是在别人手里,说不定雕成什么东西呢,只要不埋汰好东西,就合适。”
对手艺人来说,遇见好料子只是成就感的起点,最后能雕出好成品,才算不委屈了它历经千万年的锤炼。
“再说了,这些东西跟你有缘。”
第109章
录取通知书下来之前,苏林瑾又从元晴那里挑了些好的天麻和石斛,分别给老爷子,林培淑和叶小茉寄了过去。
还没等来学校的通知书,先迎来了滇南教育局发的大红奖状——苏林瑾考是滇南文科状元!
整个基地沸腾了起来。
不用徐墉提要求,刘爱玲当天就写出了三百字的喜报。
这份喜报不光由徐墉签了字后贴在了基地公告栏里,还上报到了军区,刚好赶上内参付印,替掉了另一篇日常的通报,两天后出现在内参的犄角旮旯位置上。
任大山带着报纸敲开了姜老爷子的房门:“你个老登西,在家干嘛呢?”
没干嘛,老头正郁闷呢。
月底就过年了,这辈子没这么冷清过过年,心里还在寻思要不要去一趟滇南,到了那,说北燕太冷想来南方,这理由够不够充分?
姜老爷子没心情跟任大山拌嘴,恹恹地说:“在家发霉呢!”
任大山很少主动上别人家门,更别说这种兴之所至没约好直接来的。
即便没什么情绪,姜老头还是拿出茶壶泡了壶茶。
“嘿!”任大山神秘兮兮地说,“要不要打个赌?”
“不打。”老头皱着眉,满脸没兴趣。
“你这老登西没劲!”任大山没继续撩他,把内参递给他,“瞧瞧吧,保你看了高兴。”
那个豆腐块已经被任大山用钢笔圈了出来,标题就很醒目:【扬军属风范,滇南文科状元花落基地!】
老头的视线从老花镜上沿移到任大山脸上,不可置信地有些哆嗦:“瑾瑾是状元?”
“内参没写!”任大山笑眯眯地,“基地有几个军属高考咱也不知道嘛。”
“你个老登西!”姜老爷子嚯地站起,“走走走,去你女婿那里打个电话!”
有任大山带着,这回简单登记后便一前一后进了沈建国办公区。
也不用沈建国招呼,任大山如入无人之境一样熟练地拨通了基地的直线。
“我是姜望,哪位?”
“是爷爷!”姜老爷子声音微喘,“瑾瑾,瑾瑾成绩出来了?”
姜望声音里含了笑:“出来了,考得不错……”
还没说完呢,老头急切地打断:“滇南的省状元?”
“对,不过……”
“不过什么不过!你个兔崽子怎么不打电话回来报喜?!你个兔崽子胆儿肥了是不是?”老头高兴完又埋怨上了。
姜望无奈:“就想拿到通知书了再报喜,没想瞒着。”
也没想到内参能这么快就印出来,更没想到老爷子能第一时间看到。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这就去看车票,你们不过来啊,我过去!”
想了好几天的问题,这会儿立刻做出了决定——他们没假期回来,那就他过去嘛,反正也没去过滇南。
“爷爷……一路过来太辛苦了,您……”
任大山在旁边听不下去:“你胡闹什么?!你一个人出门,他们能安心?你当旅游去?没那么容易!再说你住哪?你当基地是干休所呐?”
任大山抢过听筒:“小望啊,不用担心,你爷爷不会一个人出门。”
“谢谢任爷爷。”
“上回的任务,干得不错!继续努力!”任大山勉励完姜望,挂了电话。
然后语重心长,“你啊你啊,姜望如今也是个挺大个干部了,这么好的履历,上头好多人看着呢,你别裹乱行不行?”
这话点到即止,但姜老爷子品到了其中的意味,看着任大山的眼睛:“真的?”
“比珍珠还真!”任大山勾了勾手,“行了,确定完人就行,咱们走吧!我带你去山里住两天,这才是老头该有的活动,别给年轻人制造麻烦。”
从沪江寄出的录取通知书,两天后和《人民日报》同一天到达了基地。
全基地都在盼着苏林瑾的录取通知书,章山的车刚开进大门,就扯着嗓子喊:“苏老师的通知书到了!”
一路这么喊到办公楼下,整个楼倾巢而出,章山满面红光地把带着“沪江大学”校名的信封递到了姜望手里:“姜团长,请你签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