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官有令 第27节
凤蝶毕竟是妙音阁里的好姑娘,工种的独特性使得这个纹身的确有被别人看到的可能……而且可能性不低。要是于文龙死了,自己藏起来的宝物再被另一个同道中人拿了。
那他恐怕在阴曹地府的油锅里都要把头埋进去泡……实在太丢鬼了。
所以这个东西藏得也不能太简单。
它必须满足能被凤蝶找到、又不能被别人找到这两件事。
于文龙应该也没有给过凤蝶什么提示,如果他还活着,东西却被凤蝶拿走了,肯定也不能接受。
那要怎么做呢?
他的视线在院中四处扫着,想象着从于文龙的角度,有可能怎样安排。
凤蝶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呢?
她爱钱、爱吹箫……
忽然。
梁岳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鞋面上。
这一整条街都多年无人打理,极为肮脏,院内更是积了厚厚的泥土灰尘。自己在这里转了两圈,鞋子就满是灰土了。
他再抬眼去看,最终锁定了侧堂内,一面靠墙的桌上掉落着一面残旗。本来应该也是三首墨罗花的商会旗帜,如今被火烧的没了一半,又只剩一颗钉子固定着,便半掩在了桌上。
梁岳快步走过去,拿起那面残旗。
上面什么也没有,可是梁岳却心中略微笃定,八成就在这了。
他和凤蝶的接触时间极为短暂,对她的了解也很浅显,可他知道凤蝶有一个特点。
她很爱干净。
当日自己的手仅仅是拿过炭笔又碰桌布,就被她训斥一番,要擦了手才行。
那么长的街走到这里来,再踏入这座庭院,鞋上、裙摆沾满泥土。如果是凤蝶,她的第一反应很可能是擦一擦。
可是这里又没有毛巾,唯一还算干净的布就是这面残旗,那她的目光极可能被这旗帜所吸引。
然后呢?
梁岳的目光上下仔细打量,很快又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堂内地面上满是积年的灰尘,偏偏桌腿前方有两条直直的痕迹,灰尘要略微比周围薄上一层。
就好像……
有人拖动过它一样。
且若有人俯身擦拭鞋面,那这里正好是她会注意到的地方。
梁岳握住桌腿,沿着轨迹的方向扯动。
呼——
随着稍显沉重的木桌被缓缓拽动,桌子紧靠的墙壁下端,居然慢慢升起来了一部分!等桌腿盖住地上的轨迹,刚好露出一个够一人通行的洞口。
有密室!
果然!
这个发现使得梁岳颇为振奋,这说明他的推理过程完全正确。
他在外面瞄了一阵子,见里面好像是一个普通的地下室,狭小且黑暗,没甚特别。
他这才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啪嗒。
落地之后,看清了屋内全部的陈设。
这里就像是一间小卧室,里面有桌椅,还有一张小床,只是全都陈旧不堪。他靠近那张老桌,上面还有用刀刻着的几句话。
“当年我就在这里,听着父亲母亲在上面被杀死。这一次我回到这里,发誓要让南人血债血偿!”
字迹潦草张狂,虽然没写名字,但是梁岳一下就想到了于文龙被捕时那张愤怒狰狞的脸。
难怪他为了报复胤朝,随时做好了死的准备,意志如此坚决。
原来他就是当初通北商会的后代。
当初通北商会的人被杀时,年幼的于文龙可能是躲在这里逃过一劫,之后不知经历了什么,才成为了九鞅的谍子之一。
梁岳又拉开桌子下面的抽匣,里面有一个锦布裹着的包裹,他将其取出,缓缓打开。
包裹中露出了四样东西。
一张银票、一张古怪的兽皮、一把乌木柄的带鞘长刀和一封信。
第33章 收获
这就是你藏得最隐秘的东西吗?
梁岳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于文龙住在离这里很近的地方,保证出现任何变故,他都能够先来取走这些物品之后再逃离神都。
可他偏偏是在跟随凌神将出征东海的时候作恶被抓,继而被发现身份的。
当豁出性命冒险回到龙渊城、又险些成功了时,却因为机缘巧合而暴露被捕,最终身死。
他把唯一的信息留给了自己的情人,可又没想到九鞅同党注意到了他们的关系不是一般相好,担心他泄露机密,早已做好了除掉凤蝶的准备。
最终来到这里,拿到他的遗物的,居然是梁岳这个一开始害他暴露的御都卫。
所谓天理循环。
还真的就是一种循环啊。
梁岳将包裹重新裹好,翻回地面,关好机关,把一切恢复原状,才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即使以后再有人来到这里,同样破解了思路,也不可能拿到这些东西了。
赶在宵禁之前回了家,钻进了自己的小屋,他才开始动手查看这几样东西。
最先拿起来就是那张银票。
梁岳不喜欢钱,他对钱根本不感兴趣。
之所以最先拿这个,是因为这个最容易看懂,就是拿起来看一下钱庄和金额就好了。
这张银票是永顺钱庄发的二百两面额银票,真假没有问题,应该是他给自己最终跑路时预备的盘缠。
整整二百两啊。
除了上次在甄家,这二百两已经算是他在这个世界见过的最多的钱了。
他小心的将其折好,生怕弄皱了一点,贴身放入胸口。梁岳打算也将这笔钱留作自己的应急之用,轻易绝不能动。
没办法,穷怕了。
二百两这个金额对于他们这个家庭来说,是足以称得上一夜暴富的程度了!
将银票收好,他又拿起那张古怪的皮。
这是一张残破且不规整的古皮,像羊皮、灯火下又泛着金光,巴掌大小、很厚实,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之所以说它奇异,是因为这东西看上去已经很古老了,一眼就能察觉到上面的沧桑感,可是当它露出来的时候,却还是能够闻到上面的血腥味儿。
皮张的正面有暗金色的纹路,拼凑起来隐约是一个“斗”字,又貌似与现在的字不尽相同,更像是符箓上那一种画符的图案。
最关键的是,梁岳看着它,总觉得能感受到一股要冲破皮张冲出来的意志,其中的道韵似乎极为强烈。
莫非这也是一幅藏着玄妙的观想图?
梁岳考虑了下,决定稍后再尝试着观想一番,先看下一件物品。
他取出那把乌木柄长刀。
这把刀看其起来也是十分古朴,应该不少年头了,下半截刀身沾了不少泥巴,都干涸了,于文龙也不说擦一擦。
上下看了一圈,都没有什么名字或者标记,他决定拔出来看看。
然后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
他左手握着刀鞘,右手握住刀柄,稍稍用力,刀柄纹丝不动,依旧稳稳插在刀鞘里。
“嗯?”他纳闷了下。
手上又加了几分劲儿,使出大春吃地瓜的力气。
“嗬……啊!”
最终梁岳用尽全力,居然还是没法将这把刀拔出。
“当真奇怪。”
他翻动着这把乌木柄长刀,入手很轻,看起来材质也不大值钱,怎么就这么难拔?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干脆带上长刀出门,走几步路来到了逄春家。
“阿岳?”已经下了值的逄春见到他来,立马出来迎,“怎么啦?”
“帮我个忙。”梁岳把长刀递给他,“看看你能不能拔出来。”
“嘿嘿,这小玩意儿,还不是轻而易……唔唔唔……”逄春接过刀,正想随手一拔,就发现手头发紧,居然真就拔不出来。
“等会儿啊,我换个姿势。”
逄春不服气,扎了个马步,双手拉开架势,卯足一身牛劲再度尝试。
梁岳坐在一旁的石阶上看他使劲儿,纯力量角度来说,比大春高一两个大境界的人都未必能强过他,要是他都拔不出来,就说明这把刀真不是自己可以考虑的了。
“啊……”大春正持续发力,突然响起嗤啦一声,旋即就听他惊呼:“开了!”
“我看看!”梁岳立刻站起来,凑近一看,刀鞘依然严丝合缝,皱眉道:“哪儿开了?”
逄春声音闷闷地说道:“我裤裆开了。”
……
故事以大春夹着裆、用一个尿急的姿势跑回屋里而告一段落。
而那把乌木柄长刀,依旧没有拔出来。
梁岳悻悻回家,只好把这把刀暂且收起来,留待以后境界高一些再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