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酩酊不醒 第125节

  “小汪哥小汪哥!”
  陈乐酩踩着拖鞋啪嗒啪嗒朝汪阳跑来。
  因为前两天胯骨被打开的幅度实在太大,他现在走路姿势有点古怪,腿往两边撇,顺拐还不自知,一味像开屏的孔雀得意洋洋地炫耀。
  他从汪阳面前走过去,哎,他又从汪阳面前走过来。
  他还故意高抬腿露出短裤下的吻痕和青紫掐痕。
  汪阳看他那嘚瑟样儿就知道他没憋好屁,闭嘴闭眼就不搭茬儿。
  给陈乐酩急得跳脚:“小汪哥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看你什么?”汪阳睁开一只眼。
  陈乐酩:“嗯哼。”
  汪阳:“吃饱喝足啦?”
  陈乐酩脸蛋红红:“嗷嗷。”
  “行!恭喜你。”汪阳大手一挥把他搂过来好好磋磨两把,“改天约你和你哥一起打炮啊。”
  每当陈乐酩以为自己不要脸的程度能跟他小汪哥较量一二时,汪阳就能给他开拓新高度。
  “不要不要不要!!!”
  他撒腿就跑,一溜烟钻进厨房。
  余醉正在炖汤。
  大补的牛骨乌鸡汤,食材都是山庄现送来的。
  他刚手起刀落把小臂粗的筒骨砍断,抹掉菜板上淋漓的血沫,把骨头和药材一起丢进锅里。
  要开火的时候,手机响了。
  他也没有能换的睡衣了,以前的衣服又不在这边,索性光着上身穿着条有些旧的家居裤。
  裤子系带很松了,松松垮垮地挂在胯上,壁垒分明的腹肌下露出一条白色内裤边。
  他神情懒散地站在灶台前,望着锅里沸腾的骨汤,一手拿着手机讲电话,一手用筷子把汤里煮开的姜片葱段都夹出来,怕陈乐酩喝得太急给吃进去。
  来电的是以前在欧洲合作过的生意伙伴,嘴里叽里呱啦讲着法语,讲半天没一句重点。
  余醉耐着性子问他到底有没有正事,没有挂了。
  对面这才说:什么时候回来一趟,有笔大买卖想跟你谈。
  高压锅上汽了,锅盖上的铁坨滋滋响着蹦起来。
  余醉打开水龙头,撩了捧水往锅边一淋,火苗噌一下燃起老高,铁坨老实下去。
  身后响起两道鬼鬼祟祟的脚步声。
  余醉往旁边一瞥,看到陈乐酩的影子伸着两只手跟只大螳螂似的溜进来。
  他勾了下唇,假装没看到,在弟弟扑上来时突然转身。
  “啊!”
  陈乐酩吓了一大跳,直接撞进他怀里。
  余醉还在讲电话,手伸下去揽着他的腰,让他把脚踩在自己脚面上,带着他一左一右地晃荡。
  他在忙陈乐酩就不添乱,把自己挂在哥哥脖子上,给他梳头发。
  听出他话里话外的不耐烦,陈乐酩才用口型问:谁啊?
  余醉一指案台上的葡萄酒。
  陈乐酩知道是谁了,眨眨眼睛一脸狡黠地大声说:“哥我好饿啊什么时候吃饭啊!”
  对面持续不断的叽里呱啦果然停了。
  陈乐酩骄傲邀功,余醉随手在他的小圆屁股上抽了一巴掌。
  “小少爷在啊?”合作伙伴试图寒暄。
  “嗯,饿得要吃人了。”余醉掐陈乐酩的脸玩。
  陈乐酩张嘴就咬他手指。
  有一搭没一搭地含着也不疼,余醉就没抽回来,指尖时不时拨两下弟弟的舌头。
  “明天再说吧,细节方面你晚点让秘书出个合作方案给我,合适的话我会派人去考察。kitty,别吃那个。”他从陈乐酩手里抢过一罐糖津杨梅。
  对面老板疑惑:“您在和我说吗?”
  “没有,我说我的猫。”
  余醉把电话挂了。
  “这汪阳做的,糖太多了。”
  他从壁橱里拿出新的一罐,打开递给弟弟。
  陈乐酩捡一颗丢进嘴里,觉得好吃就喂给他一颗。
  余醉张嘴吃了,问他下面怎么样,疼不疼。
  提起这个陈乐酩就恨不得把嘴撅成雷震子。
  “疼倒是不疼,但是很屈辱!”
  “你真知道屈辱就不会24小时站岗了。”
  “我!”陈乐酩生气的同时,震惊自己居然完全没有办法辩驳,只好委屈巴巴地望着他,“我十八岁半的时候第一次梦遗,就是想的你。”
  余醉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个智障:“不然呢?”
  “……”
  陈乐酩也懵了。
  对啊,不然呢?不应该吗?
  不想哥哥还能想谁呢?
  “可是我第一次梦遗是想着你,后面每次都是想着你,从头到尾只想过你一个人,是不是不算太淫乱?我不想我在你心里是个浪荡的男人。”
  余醉拍拍他脑袋让他放心。
  “你不是浪荡的男人,你是浪荡的狗崽子。”
  -
  狗崽子浪是真的,招人疼也是真的。
  今晚由陈大厨掌勺,余醉打下手,做了简单又家常的四菜一汤。
  这么有限的发挥空间,他还知道照顾下汪阳和秦文的口味。
  余醉做的那锅牛骨鸡汤太多了,骨头砍得又大,家里没有碗能装得下。
  陈乐酩就从吧台拿来四个喝啤酒的大扎啤杯,把汤装扎啤杯里。
  今晚没人喝酒,一人一杯滋补骨汤。
  汪阳提议让陈乐酩讲两句。
  陈乐酩正捧着一根比他胳膊还粗的牛骨,拿吸管让他哥吃骨髓呢,猝不及防被点名,还腼腆上了,“这么多哥呢我讲两句啊?”
  “你讲三句也行。”余醉说。
  “好吧,那就讲一下。”
  陈乐酩把骨头给哥哥,抽出张纸擦手,站起来举起自己的汤杯。
  类似的场合陈乐酩经历得并不少。
  从小到大很多次开学典礼、颁奖典礼、生日宴会、名流晚宴,他常常被推出来发言。
  从不怯场,落落大方。
  被哥哥高举过头顶的孩子,到哪里都不会低人一等。
  但在自己家里一本正经地说点什么还是头一次。
  陈乐酩开口前还清了清嗓子。
  “以前每年过生日,我都不知道该许什么愿望,因为我的愿望全都被哥哥实现了,不需要等到过生日的时候特意许,哥哥就说:那你就许愿陈乐酩永远开开心心。”
  “六岁的愿望是开开心心,十九岁了我哥还让我许愿开开心心,我问他,怎么来回来去就这一个词,没有什么更高级的祝福了吗?哥哥笑笑没有回答。”
  陈乐酩说到这里,转头看余醉。
  灯光在他眼底打下一层碎光。
  那两团为哥哥燃烧的火焰跳动得愈加热烈。
  余醉也静静地看着他。
  如同过去十四年里每次在台下看着他时一样的欣慰和赞赏。
  “现在我懂啦,开开心心是特别特别大的词汇,要特别特别爱一个人,才会想他永远开心。”
  “开心意味着平安,开心意味着健康,开心意味着没有苦难,精神富足。”
  “开开心心囊括了世界上的所有好事,是对一个人最简单又奢侈的祝福。”
  陈乐酩六岁时,余醉让他许愿开开心心,是因为他那时没读过什么书,不认识几个字,更没过过生日,他对生日祝福的所有想象,就只有那贫瘠的四个字。
  后来他走南闯北去过许多地方,无数次刀口舔血殊死搏斗,从大山里打拼出来的孩子摇身一变成了人们口中所谓的上流人士,社会精英,他对弟弟的祝福还是这四个字。
  但这四个字代表的不再是贫瘠,而是富足。
  开开心心,是他拼尽自己的所有才捧到弟弟面前的,最珍贵的财富。
  “叮——”
  陈乐酩举着杯子在哥哥的汤杯上磕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递到他面前,“我想我爱的人永远开开心心。”
  余醉看到本子上写着几个字——
  余醉开心清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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