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勾陈一被郑直的吼声吓得一激灵,整个人都怔住了,他抿了一下嘴唇,本来还想在争辩一句,但是看着郑直的眼睛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是想把女儿嫁给他,是因为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心里他就是个好孩子,我女儿嫁给他我放心!”李富德的声音也高了起来,郑直觉得楼下门岗的大爷都能听见。
“李队您消消气。”郑直赶紧走过去,他师傅这两年血压高的吓人,大夫特意叮嘱让他少生气,别一个激动把血管爆了得不偿失。
“我没事。”李富德大喘了几口气,扶着郑直的肩膀,“今天我这个话就放在这,之前我也找了挺多人去探你的风,你现在就说答不答应吧,只要你点头,这周末你俩就见见我们就把这个事定下来。”
“李队,不是这么回事,我们总要问问婷婷的意见。”郑直给李富德顺着气,他向上天祈祷,能不能有人踏进这扇门救他一命,现在这个情形,他要是敢说出一个不字,李富德能直接在他眼前晕过去。
“李队,重要发现。”徐望手里拿着一叠纸闯了进来,看到眼前这个场景一下就禁了声,他的脑袋在三个人中间来回转,也猜不透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你出去,去一楼会议室等着。”郑直看着勾陈一,语气添了一些平静。
勾陈一站起来,从徐望身旁走过去,还在门外的宋明明拽着徐望的袖子,一直目送勾陈一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关门。”李富德坐到椅子上,拿起一瓶矿泉水猛灌了一口,“发现什么了?”
徐望把文件扔到桌子上,从里面抽出来一张推到李富德和郑直眼前,“刘法医在那些内脏里提取到了dna样本,经过数据库比对,还真有匹配上的。”
郑直站在李富德旁边,他弯着腰看着刘法医出具的报告,沈文兴三个大字落在他眼睛里,他抬头看向徐望,“这个沈文兴是那个晴ktv的老板?”
“就是他!他当年被判了死刑,按理来说他的心脏应该在交给家属前就化成灰了。”徐望有些激动,“我去档案科调了一份当年的记录,当年到市局领取他骨灰的人就是常中生。”
郑直眼睛一亮,激动地拍了两下桌子,他正愁找不到借口调查常中生,就有线索送上门来,他只怕要和李富德一样血压升高。
“这个常中生怎么了?”李富德说。
“郑哥之前收到线人的信息,说这个案件很有可能和常中生有关系。”徐望解释道,“一会儿我就和郑哥一起去会会他。”
“线人还说什么了?”李富德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他盯着郑直,跟狼打量着猎物一样。
线人还说你非要把姑娘嫁给我,郑直心里想着,脑门上浮出来一层虚汗,声音也和羔羊一样软了下来,“他说这个常中生对外和其他人说他和沈文兴是干兄弟,我之前没信来着。”
“这个线人现在就在楼下坐着呢吧!”李富德把目光又放回报告上,他多次告诉郑直挑选线人务必找一些信得过的、可靠的、有利可图的人,这样更容易保证信息的质量,勾陈一在商场上牵扯多方,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只能信半分,还要时刻提防他从警方这获得一手信息为他的公司添砖加瓦做准备。
郑直心虚地嘿嘿一笑,拿起桌子上的其他报告仔细地看起来,“就对比出来一个?昨天收拾出来那么多就中了一个?”
“还有一些刘法医还没有比对,任务量太大了,他们也在不停地赶进度。”徐望叹了口气,“不过还是有一些收获的,目前有四个样本来自于同一具尸体,还有一个样本也比对上了,是一位年轻女性,她十几岁的时候因为故意伤人进了少管所,在里面表现好,也就几年时间就出去了。”
“先从常中生这条线往下查吧。”李富德霍然起身,“郑直和徐望先去摸摸常中生的底,明明今天和我一起,我们带一队人继续去石门山附近搜查。”
“好的,李队。”
徐望赶紧拉着郑直从办公室出来,一路拽着他上楼来到了天台。
“你刚才和李队吵架了?”徐望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给了郑直一根,自己也叼了一根。
郑直从屁股兜里摸出打火机把两人的烟点燃,自顾自的往天台边上去,徐望把天台门锁了以后跟了上来。
“还不都是因为你。”郑直踹了徐望一脚,“李队看出来你喜欢宋明明,说你俩不能成,勾陈一也他妈的有病一样,非要和李队辩出个高低,我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勾陈一还能替我说话?”徐望吐了一口烟,“我看他是怕你瞎想吧。”
郑直弹了下烟灰,橙黄色的火星撞在天台的铁栏杆上,“我能瞎想什么啊,我和他没关系。”
徐望没搭话,人家的感情他不好问的太细,也没那个八卦的心思,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用鞋尖碾了几下,说:“郑哥,你觉得我和明明有戏吗?”
郑直愣了一下,他极少听到徐望这么严肃地和他讲话,他点了点头,“我觉得有,我看好你。”
徐望把郑直的烟从指尖抽出来也扔到地上,一把抱住了郑直,“那我也看好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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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爱你们的一天
第16章
郑直和徐望没想到常中生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斯文、干净、瘦弱,像是抵制校园暴力宣传片里的主角,走路都像一阵微风,轻飘飘的,仿佛一碰就要破碎掉。
“东文市公安局重案组,郑直。”郑直把自己的警察证掏出来给常中生过目,“今天和我的同事过来主要是想和您了解一点情况。”
常中生点点头,说话的声音也是轻声细语的,“二位警官和我到办公室聊吧。”
常中生的办公室正朝南面,整个房间有一整面落地窗,窗外有一个小花园里面栽了一大片薰衣草,隔着玻璃也能闻到丝丝香气。
常中生邀请他俩在沙发落座,亲自去倒了两杯水,“两位警官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郑直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办公室的装修实在是风格杂乱,现代主义的墙面和柜子搭配一副古色古香的山水画,窗外的薰衣草对应着室内的大灯球,当然和这些相比最格格不入的就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常中生。
“常先生,我们要对此次询问进行录音,请问您知晓吗?”徐望把录音笔放在桌子上。
“清楚,两位警官先喝水。”常中生把一次性水杯往郑直的方向推了推。
“谢谢。”郑直把水杯握在手里,“常先生,今天来找你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沈文兴的事情。”
听到这个名字,常中兴的嘴唇轻抿了一下,“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半年前出车祸脑子撞坏了,很多事可能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了。”
徐望摊开手,做出放松的姿态,“没关系,常先生只要说自己记得的事情就可以了。”
“常先生,您和沈文兴是什么关系呢?”郑直拿出纸和笔,在上面画一些圆圈,在其中一个里面写上关系二字。
“有人说他是我干哥哥。”常中生盯着郑直的眼睛,脑袋微微歪了一点,显得人更加无害,“但实际上我并不记得他是谁了,很多人给我看他的照片但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徐望一直在看窗外的薰衣草,那些花被精心打理过,窗前这几颗是长得最好的,在盛夏里随风摇曳,确实很美。
“那能先讲讲车祸的事吗?”徐望受了常中生的影响,说话也温柔了起来。
“一月十七日我在医院醒过来就很多事不记得了,当时我们公司的前台在病床前守着我,她说我一月八日那天中午从公司离开出门办事,然后再黄浦路立交桥上遭遇了车祸,你们可以查一下,那天我驾驶的汽车和一辆货车撞上了,车上的司机当场死亡,我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天才醒。”常中生边说眼球边向上瞟,说到和货车相撞的时候还微微皱眉。
“那你一月八日那天出门是办什么事情你还有印象吗?”
常中生摇摇头,说:“完全没有了,我知道车祸的前因后果之后问了前台,但她说那天我出门的时候什么都没说,事后我检查了自己的通讯信息也没有找到相关记录。”
郑直点点头,并没有就这个问题再次发问,他突然从公文包里掏出来一张照片——那是沈文兴在东文监狱里拍的最后一张照片,那个时候他早已经没有金银首饰,华贵豪服的修饰,整个人神情疲倦,眼袋肿成了两条粗大的线挂在下眼皮上。
“是这样的,我们在最近的一次行动中找到了沈文兴的心脏。”郑直把照片放到常中生面前,“根据记录。当年你作为沈文兴的家属处理了他的身后事,所以我们想了解中间发生了什么。”
“心脏?”常中生突然笑了,“郑警官,我并不喜欢听鬼故事。”
“我也不擅长讲故事。”郑直的手摁在照片上,“在重要证据上刻意隐瞒也是可以被立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