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可人心吧，有时候就是经不起撬动和试探。
从下山开始，他耳边一直环绕着两句话：晚上的合同不能签，那人是骗子。
一直不停，让他坐立难安。
她是谁？她怎么知道？她有什么目的？
外面生意上的事她老婆不感兴趣，只要他每天按时回家就行，所以这次要签合同的事连他老婆都不知道。方常说了要闷声发大财，这事儿也就今天酒局上的几个人晓得。
他实在想不出，这事儿能从哪里漏出去。是那两个投资人派来的人？怂恿他不签合同好抢份额？
这手段是不是太儿戏了？
不论这背后有何阴谋，一截怀疑的细线已将他捆缚，将他牵引。
陈大光固然对方常信任，但万一呢？假如是真的，他将面临资金链断裂，带来的问题跟滚雪球一样向他袭来，那时候他就真的完了。
宁愿小心些。
他没办法大张旗鼓地调查方常，如果信息是假的，惊动方常他们关系也就破裂了。时间紧张，也慢慢暗访。
陈大光想了个办法，让人弄了一套窃听设备，并且找理由拖一天签约时间。如果方常真的有问题，他拖着不签约肯定会急，一急就容易露出马脚。
手段是粗暴了点，短时间内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趁着刚才抱着膀子敬酒的机会，把窃听设备贴在了方常的后衣领下。
如今只希望白云观门口的是小姑娘是骗子，方常没有猫腻。
酒局的后半场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冷场，依然火热得很，后面还叫了女公关陪酒。
陈大光屁股都坐僵了那边才结束。
前面的司机叫他：“老板，那边结束了，准备走。这设备有距离限制。”
“绕到前面，看准时间跟上去，跟住方常就行。”陈大光抬抬眼，“这车……”
“这奥迪是今天才租的，不是咱们的车，不会被认出来。”
“嗯。”
方常的车走的是很平常回家的路，陈大光他们就没跟太近，只保持了一个设备的监听距离。
半路上，方常人打了个电话，内容对方是他的妻子。
“老婆啊……哎，对，已经结束了，我正在回来的路上……我问你个事儿啊。陈大光最近是不是在资金上有什么问题，你有没有听嫂子说过……没有啊，哦，没事儿，我就问问……行，我很快就回来了。”
听对方在电话里直接叫自己的名字，陈大光听着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并不是因为被叫名字而不舒服，而是不是面对面的时候，要么不然叫陈哥，要不然叫老陈。背地里对，他却是另外一称呼……不能不让他多想。
这通电话之后，对方在路上一直很安静。到了家附近，让代驾走之后，方常却没有下车。
陈大光一直等，频道里却很安静，只能听到电流的滋滋声。就在他都快等睡着的时候，终于听到了新的声音。
“不管怎么样，搞定了？”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方常说：“小鱼咬钩了，大鱼还没有。”他的语气跟平常完全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听起来有些阴恻恻的。
“大鱼怀疑了？我们要不要提前撤？”
“呵，不至于，我了解陈大光。他没那个脑子。说是资金上有一点问题，因为还是我来和他周旋，你们不要妄动。拿到钱以后按照计划逐步撤离，突然离开反而会引人怀疑，影响我们的撤离时间。”
“好，等你消息。”
后面就没有什么其他有用的。都是回家以后一些家常的交流。
放下耳机，司机试探地问：“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呵，还能怎么办！
陈大光咬得牙都快碎了，好一个方常，他陈大光自发迹以后什么时候让人欺负到这种地步？
录音里面虽然没有明说，但所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枉他那么信任这方常，那人却在背后给他捅刀子。
“车开到最近的派出所，报警！”
如果对方发现了后衣领下面窃听器说不定会提前跑，他得抓紧时间。
第9章 欺生
后面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对方有前科，这次的涉案金额也巨大，方常及其同伙被捕。
陈大光报警的时候，并没有说他窃听的事，毕竟这也违法。只说自己怀疑，毕竟是那么大一笔钱，希望警察同志能帮忙查一查。结果就是一查一个准，拔出萝卜带出泥，对方毫无准备，正等着方常最后的好消息庆祝呢，结果就被警察的中国速度一锅端。
变形的脸贴着桌子，被揪着手背在身后戴上双份银手镯的时候，都还是懵的。
怎么就能被识破呢，就陈大光那个脑袋当摆设,最多只知道附庸风雅的家伙？
事实的真相，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的。
第二天，陈大光回到家。家里乱糟糟的，方常的妻子正在家里哭，看到他回去还找他撒泼，骂他背弃兄弟，冤枉朋友。
他老婆和女儿正在拖着她。
陈大光不会和一个女人动粗，躲闪不及，手臂上被挠了一道。顿时起了一层血珠。
儿子拿着酒精过来关心：“爸”。
陈大光推开棉球，不耐烦这乱糟糟的环境，更不想和方常的老婆争辩。他往外走，和儿子说：“别管这个，你亲自去备一份厚礼，别管家里，跟我去见一个人。”
现在想想才觉得后怕，背上一层虚汗。
他从警察那里了解到，那天饭局上的另外两个投资人，其中一个其实是诈骗团队的同伙，就是那个作势想要抢到合同的人。另一个人和他一样，也是被诈骗的对象。陈大光是因为机缘躲过一劫，那个人却是在他走后实实在在的给人转了两千万。如今还不知道能不能够追回来。
他现在只想赶紧去和高人道歉，以及道谢。高人能好心指导他从火坑中逃出生天，他却不知好歹，还对人口出恶言。
啊，也不知道高人会不会生气？
比起这个，一道血路子算什么？
陈大光一路忐忑。也不知道高人住在哪里，只能再去白云观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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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擎当然在白云观。
昨天生意不错，今天继续来碰碰运气。
她短时间大概都会在这里扎根，运气好的话一天碰上两三个客户出来一趟也不算太亏。
主要是她脸嫩，多数人到了摊位先要质疑三分。少数尝试的还是抱着猎奇心理，或是像那天那位大婶一样，想要占便宜的。
陆洋还远程给他出主意来着，说让她网购套道袍。再把头发梳起来，扎个揪揪。伪装成女道士，塑造一份反差感，估计着在顾客眼里就像那么回事儿了。
秦擎是那么勤快的人吗？当然不是。
有的赚就行。
坚持几天，积累几位熟客，熟客再介绍其他客人。生意这不就来了吗？
当然，现在离这个阶段还远得很呢。
有生意就做生意，没生意她也忙得很……
今天出门的时候，装备齐全。马扎，抱枕，遮阳帽，还有零食和饮料。
进可吃零食追剧，退可晒太阳睡觉。实在无聊还可以看猫猫狗狗娱乐。
那天在院墙上的那只大橘。今天居然施施然地走出了道观门，东瞅瞅，西望望，最后走到了她的摊位前。一点也不客气的躺在了用来摆摊的纸壳上。肥肥的肉肉溢出来，把摊位占的满满。
这家伙来的时候也不问问摊主的意见，甚至还蔑视的看了一眼，径直那么一躺，一会儿就呼噜噜的睡着了，睡的姿势还相当豪放。四仰八叉，肚皮上的几个小米粒看的一清二楚。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揪一揪。
大橘一套操作下来，把秦擎都看愣了。她在想自己难道是传说中的吸猫体质？这么多摊位大橘猫不去躺，专门挑了她这里。也不是什么风水宝地呀。离垃圾桶还很近呢。
同样愣住的还有木木。它没有反应的原因是，不相信居然有其他动物如此明目张胆的霸占它的地盘，就在它的眼皮子底下。
这能忍吗？必须不能！
它伏低身体汪汪叫，这个不请自来的肥猫昭示存在感。
肥猫……不为所动。
木木用鼻子去掀，根本掀！不！动！
那只肥猫甚至还被弄醒了之后，睁眼看了看，翻了个身继续睡。
那岿然不动的大佬气质实在让人心折。
难怪会有那么多猫奴。
显然木木并不是众多猫奴中的一员。作为一条高智力的边牧，它掀不动，就会去想其他办法。
比如说咬住猫咪的脖颈，把它往其它方向拖。
小猫咪蜷缩起四只，可怜巴巴地望着秦擎，被木木毫不留情地拖走扔在了墙根下。并且对着它威胁的呜呜几声，警告，不许靠近。
橘猫也不知道听懂没有听懂，反正委屈巴巴缩在那里，可怜极了。后颈的皮毛上还有狗子的口水，湿哒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