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被许哲宁大清早一闷棍打晕的程雪珮,听到这番动静方醒,她顾不得谁在作怪,捂着后脑勺拎起裙摆踉踉跄跄地跑出帐篷,抬头朝大部队中心看去,却见五十出头的荀成祖好端端地骑在马上,神态肃穆,侍卫们的马后拖着一具具不知生死的黑衣人,所有人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令程雪珮无法接受的是,前世救驾有功的大皇子、与她有过私联的三皇子此时被捆在马背上,如丧家之犬般深深垂下头颅,而她前生今世的仇敌许哲宁却趾高气昂地骑马跟在皇帝身侧?
“不!这不可能!我一定是没睡醒……”
第二百二十八章 反派他娘有点彪34
时间推回到当天清晨,荀成祖带队准备出发,程雪珮鬼鬼祟祟地出了帐篷,想着是绕路和荀成祖来个偶遇,还是直接坠在大部队后面,还没等她决定好后脑勺一痛便晕了过去,许哲宁嫌弃地把她扔回帐篷,程雪珮先一步支开了仆从反倒方便了他。
干脆利落断了程雪珮的后路,许哲宁自认这次的目标已经达到,结果被母亲招到近前让他陪皇上一同去狩猎。
“民女这蠢儿子自小随我四处漂泊,皮糙肉厚的,今儿就给陛下您当个侍卫使唤吧。”
母亲一句话就把许哲宁卖了,后者一脸懵逼地被焘王爷高琭带在身边,直到进了密林才反应过来,母亲什么时候这么牛逼了?居然能在皇帝面前说上话?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高琭满脸‘慈爱’地看向马背上身姿挺拔的少年。
大荀朝传到荀成祖才三代,早年政局不稳高琭未免猜忌一直没有留子嗣,后来年纪大了皇兄也百般催促,三年前方有了两个小娃娃,繁衍后代的意义远大于做父亲的喜悦,高琭风流半生,为人父、为人长辈的责任心是真没有,表露出的慈爱自然很违和。
许哲宁被盯得莫名其妙却碍于身份不好说出来,老实报了姓名年纪,才道:“我娘亲怎么不一起?”
“韩大夫还有要事。”高琭眼神飘忽了一瞬,转而热情地给少年介绍一路上遇到的风景和猎物,焘亲王十来岁便随皇兄出入围猎场,骑马射猎的本事是荀成祖手把手教的,这片猎场的一草一木他如数家珍,每每都能勾出过往趣事从而引来荀成祖的笑声或感慨。
大部队行至密林深处,众人分散开来寻找猎物,许哲宁对打猎兴趣不高注意力集中在荀成祖身上,毕竟母亲说让他保护陛下,可不能让母亲失望!
14岁的少年人身量虽高却长着一张娃娃脸,很难引人重视,荀成祖和焘亲王都以为韩珍是想把儿子塞进护卫队里“混经验”,根据他们这些日子查探到的消息,今天会有一场刺杀行动,他们早有防备,攻守逆转,许哲宁此时介入不但没有危险还能蹭一波“护驾”的功劳,不禁让人感叹:“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一个时辰后,荀成祖一行人在草木峥嵘的密林中逐渐分散,紧跟着陛下的侍卫不足百人,荀成祖眼尖地发现一头梅花鹿跃过一丛树林,立刻打马追了上去,侍卫们呈半包围的队形将其拱卫在中央,顺带包抄猎物。
恰在此时,伴随着猛兽的吼叫声一股腥臭气息扑面而来,众人大惊!
“是黑熊!猎场怎么会有猛兽!”
“护驾!护驾!”
护卫队迅速收敛队形将陛下护在身后,那头黑熊仿佛认人般横冲直撞地冲向最中央的荀成祖,厚实尖锐的熊掌每每能拍飞三两个侍卫,刀枪剑戟轮番上阵这才勉强把黑熊抵御在外围,只待慢慢消耗黑熊的气力再一击击杀。
然而黑熊和侍卫身上愈发浓厚的血腥味,竟引来了一只吊睛白虎!
“该死!这些猛兽是怎么进入猎场的!”侍卫长满头冷汗地指挥众人边打边退,却不料他们身后猛然射来一批箭矢,若非有人高呼示警,怕是瞬间就会死伤数十人!
前有猛兽,后有刺客,境况分外凶险。
黑衣刺客接连射出三排箭矢后发起了近身攻击,此时没受伤的侍卫仅剩二十余人,他们坚定地站在陛下身前,准备决一死战!
一直在保护圈里的许哲宁终于探出了脑袋,他先是抽出马背上的弯弓,“嗖嗖”射出两箭正中两只野兽的眼珠!涂抹过毒药的箭头甫一浸入野兽的血液和大脑便迅速麻痹了它们的神经,瞬息间,两只猛兽倒地身亡!
这边刚放倒两只大的,许哲宁镇定自若地摇晃着手中的酒囊,继而全力朝着刺客最密集的方位扔出去,对方不明所以地划出一刀瞬间将酒囊劈成两半,烈酒纷纷扬扬地于半空中洒落,但凡沾上酒水的刺客无不软倒在地,许哲宁一鼓作气又甩出两个“毒酒囊”,这回不用对方劈砍,侍卫们紧跟着射出几箭将其戳破,一时间刺客倒下大半,侍卫们压力顿减!
“父皇!父皇您没事吧?”
激战正酣,大皇子高镇带着一队人马率先寻找到荀成祖的方位,前来救驾,他挥挥手让属下去抓捕刺客,自己则驱策着骏马往父皇身边靠拢,他打量着现场的情况不由暗自皱眉,难道自己来早了?
抬眼正对上荀成祖审视的目光,高镇心下一紧,脸上摆出焦急担忧的神色,“儿臣救驾来迟,还望父皇赎罪。”
荀成祖没有理会他,半晌,三皇子高铎也领着一队人马找了过来,他见大皇子战战兢兢地站在父皇身后,下意识觉得不妙,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让护卫协助禁卫军捕杀刺客。
黑衣刺客早在大皇子赶来时便向撤离,却因之前未达到预期伤亡反被禁卫军包围,无法逃脱,每每想拼个鱼死网破就会被那少年抛出的酒囊打乱阵型,一时进退两难,领头人瞥见大皇子阴郁的眼神一咬牙挽起长刀就要抹脖子自杀,却被一支箭射中手臂,浑身无力地倒了下去。
“好箭法!”荀成祖叹了一声,事情已近结束,他方有兴致与少年对话,“你母亲告诉你的?”他指的是今日会遭遇刺杀之事。
许哲宁一愣,“陛下是说这毒药吗?母亲平时就让我多带些药粉,以备不时之需。”
这傻孩子竟不知情?怕是被他母亲卖了还要给她数钱,这对母子有意思!荀成祖朗笑出声,“好!带得好啊!哈哈哈……”
此时,本应最早赶来救驾的焘亲王姗姗来迟,他身后绑着好些人,拖拖拉拉一溜儿被架到陛下面前,“臣弟幸不辱命,已抓到这次刺杀行动的参与者,都抬起头来!”
大皇子和三皇子见到来人脸色骤变,冷汗唰地流了下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反派他娘有点彪35
无论是黑衣刺客,还是放出的猛兽,都需要有人指引他们准确地朝荀成祖方向追去,否则在半路惊扰了其他队伍,计划就全毁了。
焘亲王抓住的正是为两方带路的宫内叛徒,他还暗中让一队人马守候在外围,以防万一,结果这对人马被许哲宁那臭小子抢尽风头压根没机会出场,后者尚且不懂这场刺杀里的弯弯绕绕,现下正兴致勃勃地看着被抓的叛徒攀咬出买通他们的人,继而顺藤摸瓜地揭开幕后主使——
“是、是大皇子殿下的内侍找到小人,小人只是一时贪财,绝没有谋逆之心啊!”
“三皇子,是三皇子让我把猛兽引到这边的。”
大皇子高镇脸色青白交错,大声呵斥道:“胡说!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啊,他们定是其他人栽赃陷害儿臣,以挑拨我们好不容易修复的父子关心,其心可诛啊!”
高镇声情并茂地辩证自己是无辜的,而他身旁的三皇子却面如死灰,未曾辩解一句,只因他看出来了,今天这局父皇早已知晓,之前不过是做做样子请君入瓮罢了,他们此时在父皇眼里就像是跳梁小丑,越张牙舞爪越滑稽可笑。
果然,待大皇子极力表演一番后,焘亲王拿出了更有利的证据,几乎瞬间压垮了高镇的脊梁,荀成祖也不想再看儿子在外面丢脸,挥了挥手,禁卫军上前将两位皇子‘请’上马,马后拖着一群昏迷不醒的黑衣人,准备回营地一同审问。
许哲宁也基本听明白了,大皇子自导自演了一出刺客袭击、舍身救驾的戏码;三皇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又加重了砝码,放出了两只猛兽,不过听焘亲王的意思,三皇子似乎有意搅乱这摊浑水,把二皇子给拉下马,如果不是焘亲王等人料敌先机,二皇子理应先三皇子一步找到陛下。
让许哲宁不明白的是,大皇子如何确定事发后陛下追查不出这拙劣的戏码?太自信了吗?
带着满心的疑惑,许哲宁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骑马紧跟在荀成祖侧后方有多么打眼,以致他们一行人刚出了林子就有人开始打听那少年人的身份,当然绝大数人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两位皇子身上。
“陛下,敢问大皇子、三皇子这是?”
荀成祖摆摆手,反问道:“韩大夫呢?”
“回陛下,韩大夫已在皇帐等候多时。”有宫婢连忙上前答道。
荀成祖点了两个老臣一同进了皇帐,按理说这是家事,却也是国事,“其他人都退下吧,哦,韩家的小子你也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