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高琭见她如此坦荡不由暗自唾弃自己小人之心,却还是下意识接过方子准备让皇兄试试,万一有用呢?
韩珍察觉出异样,微微眯起双眼,嘴里却叱道:“我那外甥女从小被捧惯了,不过一瓶醒神药水也值当如此宝贝,好在她没有利用药水赚钱骗人,否则我难辞其咎。”
程家是没赚钱,却比赚钱更会经营,高琭恍然大悟,怪不得程家对神水之事遮遮掩掩从不曾亲口承认,原来是玩的这手!人家早就说了神水只赠给有缘人,都是送的难道还能怪人家骗你?何况也并非完全无用啊。
白赚了一圈人脉,程家打的好算盘啊!
自以为想通了所有算计的高琭连连摇头,又觉得韩大夫此人过于实诚单纯,明明可以顺着程家所为以提升自己的名气,在都城彻底站稳,结果他一问竟如实说了!
高琭小心翼翼地觑了韩珍一眼,心脏立马剧烈的跳动起来,这不正常!他风流半生自认阅女无数,年轻时也曾为一二绝色女子怦然心动过,但这种心脏快要炸裂的‘心动’绝对不正常。
就,就像是有另一个人藏在他身体里,见到这女子便忍不住破体而出,妄图侵占他的意识和身体,最后取而代之!
高琭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猛地往后退后几步,引来对面女子疑惑的目光,他咽了咽口水侧过脸不去看她,“那个,韩大夫先回去吧,本王会向皇兄说明情况的。”
韩珍挑了挑眉,按下满心古怪,拱了拱手告辞,然而她刚走到房门口,高琭突然又喊道:“慢着!我差点给忘了!”
年近不惑的焘王爷宛如少年般一惊一乍,他离得韩珍远远的,又不得不压低嗓音道:“皇兄想请韩大夫去给后宫的娘娘们诊脉,不知韩大夫可否行个方便?”
好在韩珍听力敏锐,否则还真听不清他说什么,然而听清了反而更加疑惑,后宫理应配置了不少擅长医药的老嚒嚒,太医院也有妇科圣手,何须她一个民间大夫插手?
“韩氏领旨。”这事儿不好推脱,不如一探究竟。
“那你今晚先在王府住下吧,明儿一早随本王一同进宫觐见。”
这一趟处处透着古怪,韩珍不动声色地跟在王府管家身后走进一处僻静的院落,“韩大夫,委屈您将就一晚,您的丫鬟已经安置在屋内了,院子原本的丫鬟婆子任您使唤,还有什么要求请尽管说。”
“那是我的女徒弟不是丫鬟,劳烦管家了,你去忙吧。”
“唉,老奴告退。”
韩珍想着只住一晚应当无碍,便让人给儿子带了口信,自己和小徒弟安然住下。
傍晚,韩珍简单用了些晚饭早早睡下,明日还要进宫,荀成祖高瑜和鲁国皇帝不同,是位盛世明君,想来也更加不好糊弄,她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
累极的韩珍几乎沾枕即睡,14岁就已长到一米七的女徒弟姗姗轻手轻脚地给师父盖好棉被,留了一盏油灯,方才回到西厢房休息。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反派他娘有点彪30(二更
子夜时分,陷入黑甜梦乡的韩珍骤然被一道应激电流刺醒,她猛地睁开双眼,下意识裹着棉被往里侧一翻,昏黄的灯光下,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床边,正伸出手似是要触碰熟睡中的女子,韩珍打了个寒颤,紧捏住从空间取出的银针,低声叱道:“谁!”
背对着光源而看不清面貌的男子缓缓抬起头,韩珍不由得倒吸一口气,不是因为男子正是焘王高琭,而是他此时双眼的瞳孔竟呈现出诡异的青绿色,“你、你到底是谁?”
“你别怕,我是来和你告别的。”‘高琭’怔怔地凝望着韩珍,在夜间尤其莹亮的瞳孔似乎能透过躯壳看进女子的灵魂,他像是有无数话要说,最终却只能避重就轻道:“上次吓到你了,我很抱歉。”
暮瑟想起那次机场离别时沈豫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她脱离世界的进程,这次他出现又是因为什么,她深吸口气,强自镇定道:“没关系,我能知道你是谁吗?”
“我是观察者。”男子柔和了面容,青绿色的瞳孔看久了倒也没开始那么吓人了,韩珍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顺势问道:“观察者是什么?”
男子摇了摇头,“你可以问你的系统,我时间不多了,这具身体本来很适合陪你的,可我苏醒得太迟了,他已有妻妾,再配不上你。”
“我尝试过两次苏醒最终都放弃了,之后我会继续沉睡下去,希望我们有缘再会。”
说完似是而非的话语,男子深深看了一眼暮瑟,瞳孔青绿的色泽缓缓褪去,继而双眼一闭‘砰’地一声倒在结实的床板上。
【观察者!!他竟然是观察者?怎么可能!观察者不会主动苏醒的!】小w一见男子昏倒立马蹦跶出来,不用暮瑟询问便倒豆子似的解释道:
【观察者顾名思义,是观察并记录每个小世界的工作人员,他们一般会选择融入当地人的身体里通过他们的感知去观察世界线,他们是没有感情的机器,怎么可能假公济私地主动唤醒意识,反客为主地占据原住民的身体,只为了陪主人?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暮瑟也不信,她不过是千千万万个任务者之一,有什么特殊之处值得他人一而再三地追随自己,但她又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人撒谎欺骗呢?
“他的意思难道是之前每个世界都有他的身影?”
【沈豫肯定是他没错,其他人难说,我感觉他们都没有相似的地方啊!】小w伸出两只小猫爪人性化地抱着脑袋疯狂在识海中打滚,若非是虚拟形象,它能把自己抓秃了,【小说里精分男主也有共同点吧?这不科学!】
【不行,万一他想害主人怎么办?那不是每个世界都能追踪到我们?主人你别怕,我这就向上紧急报送这件事,一定给您一个答复!】
说罢,小w比暮瑟还要焦急地下线去写报告了,徒留暮瑟满脸懵逼地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男人,“萌萌,洞府能放人进去吗?”
[咿~可、可以吧……]萌萌不情不愿地回道,暮瑟体谅她不喜欢陌生人的心情,利落地把高琭的身体装进空间后快步走出小院,直接把人扔在了路边,迅速快捷。
[这样可以麽?他会不会生病呀?]
“那边巡逻的护卫会发现他的。”暮瑟望向不远处即将走来的护卫说道,“高琭如果有刚才的记忆他肯定不敢说出自己半夜闯女客闺房之事,如果没有记忆便以为自己在梦游吧,那更省事。”
“回去再睡会儿,这都什么破事!”浪漫细胞日益稀少的暮瑟转头就把这事儿掩埋在脑海深处,比起每世都能遇见的‘男主角’,她更享受每段人生带来的惊喜,有男人固然多了份趣味,没有又能何妨?
***
翌日寅时正(上午四点),重新睡下没一会儿的韩珍再度被叫起,王府的几个丫鬟把人架起来精心梳妆打扮一番,喝了两口粥便被塞进马车,浑浑噩噩地送往了皇宫。
焘亲王坐在另一辆马车上率先进大殿早朝,待到陛下宣召韩珍已是辰时初,在车上眯瞪一个时辰终于恢复精神的韩珍当下整理好仪态,步履从容地跟在引路太监身后迈入大荀皇宫。
暮瑟见识过的鲁国和大益朝皇宫是类似紫禁城的建筑,而大荀朝皇宫则偏向大明宫,恢弘大气、化繁为简。
她不紧不慢地踏过古代皇权中心的一块块地砖,仿佛踏在了无数百姓的肩膀上,那条经由亿万万人民凝聚而成的河流承载着一艘风雨飘摇的小船,掌舵人是否能将小船安全驶向对岸,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韩大夫,陛下刚下朝还有事务要处理,请您先去给娘娘们诊平安脉。”
刚走到大殿外的韩珍又被另一位公公引向后宫,约莫走了两刻钟,一座精巧华丽的宫殿映入眼帘,韩珍谨小慎微地全程低头,把自己当做“诊脉工具人”,按照寻常大夫那样默默诊脉问询然后记录在案,力求不出风头不出错。
然而,当韩珍诊完脉准备离开之际,紧紧盯着她的郭昭仪满脸期待地问道:“你可诊出喜脉了?”
韩珍一惊,她慎重地再次将三指搭在昭仪的手腕上,良久她摇了摇头,“回禀昭仪,民女并未诊出喜脉。”
“庸医!又是一个庸医!滚!”郭昭仪闻言立马变脸,恶狠狠地摔了手边的杯子怒斥道。
韩珍拱了拱手倒退着出了偏殿,正殿原先是贤妃所居,现下空置着,小太监便带她去了其他宫殿给娘娘请脉。
令韩珍惊异的是,接连诊了四回脉,三次都因没诊出“喜脉”而被怒斥为庸医,她低声问领路的公公道:“娘娘们这是?”
小太监讳莫如深地叹了口气,“你只管诊脉便是其他别问,娘娘们求子心切罢了,不会为难你的。”
哪有这般硬核求子的?
韩珍翻看着之前的脉案,若有所思地蹙起眉头,假孕现象在现代并不鲜见,主要是女性迫切想要怀孕而不得,精神压力过大导致出现的早孕症状,但这种群体性的假孕现象她还是头回遇见,该说不愧是皇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