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照片是花钱找人 p 的、造谣文是雇写手写的。手法拙劣，也轻而易举就能被戳破。
但同为女人，吴翠澜再蠢，又怎会不懂，毁掉一个女孩儿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毁掉她的声誉。即便后续被澄清、被辟谣。但这个世界，除了欲望、永远止不住的就是谣言。
只要开一个头、只要开下一个头，一切就会覆水难收。你问她值得吗？她会告诉你，值得。
吴翠澜到警局时已接近凌晨，一伙人足足等了她快六个小时。
她认罪。
但因校方迅速关闭了论坛，虽然造谣帖的截图依然在各个群里、贴吧被无限疯传，但也没有办法对她作出实质性的拘留、关押。
在程骏的一声声“绝不和解”里，最后以一封吴翠澜的手写道歉信和校方承诺会在论坛公告置顶解释事情的原委，结束了这一场闹剧。
在警局时，马莎萌、周丞屿、王牧炀都打来了电话，其中也包括柯熠的三个电话，程郗都没接，直接关机。
回了家，直接睡觉。
这一夜格外漫长，兴许是身心太过疲累，她睡得很深很熟。
...
第二天，恰是尚缙的校运动会。
也是全体高三生在尚缙的最后一次运动会。
风和日丽、微风轻拂、阳光透过薄雾洒向整个操场。
若是每个人都能摒弃阴暗、活在这阳光之下，该有多好。
这一天的尚缙论坛，一早便恢复了运营。有关程郗的所有造谣帖被一概删除、清空。学校论坛置顶了辟谣公告，但因涉及到校方前职工，事关学校声誉，学校并未提及吴翠澜的名字。
论坛管理员实时蹲守，一旦有新的臆测贴、或者讨论帖发出，就立即删除，屡次发帖者直接会被封禁警告处理。
与此同时，另一则被置顶的，是柯熠上学期参加的 wmp 数学竞赛荣获金牌的公示帖。成绩和奖项今天才下达到学校。柯熠的排名位列第七。这是尚缙自开校来，第一次有学生在这一顶尖数竞赛事上取得荣誉。
万众瞩目、热血沸腾。这是柯熠的荣耀，也是整个尚缙的荣耀。
一时之间，柯熠的讨论帖覆盖了程郗的讨论帖，成为论坛的头版头条。
【18 楼：卧槽卧槽！不愧是柯熠！！太牛 x 了啊啊啊！】
【64 楼：尊嘟很牛。数学还不是他的绝对统治领域，不敢想这次物理竞赛他会拿到一个多牛逼的名次。】
【98 楼：老天爷好 tm 偏爱啊。怎么会有人长得好看、家里有钱、脑子还那么牛逼啊啊啊！】
【158 楼：柯熠会有烦恼吗？肯定不会有吧！】
【211 楼：回 158 楼，有烦恼，比如脑残迷妹太多，让他心烦。】
【287 楼：回 211 楼，白眼.jpg】
【366 楼：有什么了不起的，也不过就第七名，很牛吗？】
【435 楼：回 366 楼，小学生吗？怕不是 wmp 的名字都没听过？这可是最顶尖的数学竞赛！！！】
【586 楼：羡慕奚弦茵，呜呜呜。】
...
程郗唯一参加的铅球项目因场地调度不开被取消。她干脆躲在 5 班营队后的大树底下趴懒睡觉。
路过的人都会撇头扯眼看看她。爱看看吧，她又不会少块肉。
另一个被驻足瞥眼的人是柯熠。物竞赛结束归来，此刻的尚缙之光，全校最受瞩目的人。
十五分钟前，程郗坐在树荫之下、柯熠站在阳光底下，两人远远对视了一眼，十几秒钟，各自的眼底尽是复杂。
虽然事已明朗，但程郗兴致不高，如火如荼的运动会，仿佛和她无关。马莎萌知道她的脾气，也只敢时不时转头看看她，不敢多打扰。
“程郗，有人找你。”严缌清的身后，是吴允飞和学校保安。
「他怎么来了？」
此时的吴允飞，身穿一身制服，衣服上印着【好聚来】三个大字，是本市有名的一家餐馆。
因这位“社会人士”的突然闯入，周围的无数视线又落了过来，以及稀稀落落的交头接耳声。
“你确定这人你认识吗？”保安要确认来人的身份。
程郗点头说嗯。
“你怎么来了？” 程郗语气不耐，脑子里只记下了柯熠生日那晚，这人试图对她的【绑架行为】。
“我还你钱，昨天就转了，你没收。” 程郗拿起手机，是有一笔 64 元的转账没收。
“你找着工作了？” 程郗收下了钱，随口一问。
“对。我听你话，卖了老家房子。我姐也回来了。我们现在挺好的。” 还真卖了老家房子？程郗很意外。
吴允飞边说边还有些不好意思，“柯熠帮忙，给我姐找了个疗养院。我姐现在也挺好的。好好看心理医生、好好吃药，也许 9 月就能回学校了。我说服了我妈，才卖了老家房子。柯熠介绍的律师，会帮我妈和我爸离婚。他那律师，还给我找了个夜校。柯熠让她转达给我说，我靠卖房子的钱过日子，会坐吃山空，让我省着点花，工作要找、书要念。不要好逸恶劳。我现在晚上上学、白天上班。”
是啊。嘴硬心软，柯熠才是最至纯至善的人。
送走了吴允飞，程郗又开始了她的“躺尸”模式，一瞬间消极，让她觉得，就这么烂在泥沼里，也挺好。
突然，随着“嘶 —”一声刺耳的异响，广播站的扩音喇叭里，开关被误触的异响声划破了整个操场的喧嚣。喇叭里传出了今日的广播员李辰和蒋青的声音。
“你怎么还在看群啊？校花那破烂事儿学校都澄清了。”
“无风不起浪，你信公告还是信我爹是首富？谁知道是不是危机公关啊。而且他爸有前科。渣爹生渣女儿，太正常了好吗？”
“你真的好八卦啊”
一刻未曾停留，程郗箭步一迈，带着瞬间上涌的怒意奔向了校广播站。她到时，大门敞开，里面已空无一人。
几乎是前后脚，柯熠、马莎萌、岑萦、周丞屿、库思楠他们也全部冲往了广播室。除了空无一人的广播站，连程郗也不在。
程郗失踪了。
...
天台、地下室、食堂、教室、篮球馆、花园、便利店、操场，任何她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她都不在。
一伙人几乎把学校翻了个遍。
“问了门口保安，说今天迄今没人出校。她肯定还在学校里。” 江塬摇着头说道。
“会去哪儿呢？哎你刚刚干嘛不拉住她，你离她那么近。”
“你不也没拉住她吗？” 伍萌和马川禾相互埋怨。
“继续分头找。” 随着周丞屿的一声号令，一伙人聚集后、又散开。
只有柯熠和岑萦，二人都还站在原地，静静对视。
“她可能会在 ... 羽毛球馆后门通往后花园的石阶那边。” 岑萦说道。
“谢了。” 柯熠扭头就迈开了步伐。
“她这会儿只想自己安静呆会儿。” 岑萦的叫喊声在柯熠身后响起。
柯熠听到了，但他没有回头。
...
枝繁叶茂的大树像一把巨伞撑在了羽毛球馆后门的石阶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树下人的身上。这是一个绝妙的僻静之处，除了学校的野猫、甚少有人经过。
程郗此刻蜷坐在台阶上，她只是想一个人安静呆会儿。
身前的人影遮挡了她眼前仅剩的光线。
四个月的相处相伴、耳鬓厮磨、缱绻旖旎，让她不需抬头，都能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他站着、她坐着，片刻的沉静，偶有树叶被风吹过时发出的“簌簌”声，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爽了吗？” 柯熠率先开口。
程郗点了点头。
“你名声还要不要？要的话，我带你去澄清。” 柯熠的语调慢慢的、淡淡的，边说边伸手要拽起她。
“柯熠 ... ” 程郗的头，此时才抬起来、看向他，“名声这东西我从来就不在乎。对我而言这东西再坏再臭，死不了、疼不着，别人怎么看我，根本不影响我怎么活。我在尚缙的名声本来就不好，你不也知道吗？”
柯熠想起初见程郗时，从李恺睿嘴里听到的“偏见”，他也是那时，“偏见”的实行者之一，他此时真想狠狠抽自己一顿。
“如果你介意 ... ” 程郗此时移开了视线，看向了地面，“咱俩可以分 ...”
“分什么？” 程郗想说「分开」，但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柯熠打断。
柯熠的眼神变得凶戾，语气也变得凶狠，一个字一个字、似是要把程郗揉碎 ... “分什么，再说一遍。”
程郗有一瞬间的颤缩，鼻尖已开始发酸，眼眶已有些微红，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在勾着她、挠着她，“咱俩可以冷静段时间。”
程郗能感觉到，柯熠在极力归拢自己的情绪，火气一波接一波上涌、腾窜，又被他浇灭。他的一只手抓在了石阶边的铁杆上，因施力而变得逐渐泛白、甚至有些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