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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在宁慧云被救出的当晚,傅砚辞看见她的身上有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针孔和面色苍白的像张脆弱的白纸时,傅砚辞恨不得把傅秦和娄丹秋抓过来让他们也感受一下绝望的躺在实验床上的痛苦。
  掌心的大手力度愈来愈大,大到差点把苏梨月的手捏断,苏梨月紧紧抱住了他,学着他安抚她的模样,轻而慢地拍着他后背,轻声安慰道,“没事都过去了,黑暗的日子过去了,接下来迎接我们的都是美好的明天,医生说阿姨的情况有在好转是好事,我们应该高兴呀。”
  傅砚辞弯下脊背靠在苏梨月肩头,头一偏,他闻见独属于她的洗发水香味,唇角虚勾,应了个鼻音。
  他还没说些什么,苏梨月包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傅砚辞看都没看就知道是谁打来的,“林书漫的,不用理。”
  苏梨月不明,“为什么?”
  傅砚辞打开车门让苏梨月先进去,然后自己绕过一边坐进去后跟驾驶位的翟叔报了个地址,才给苏梨月答疑解惑,“我跟她说要带你回外婆家吃饭,她没什么耐性,打电话来无非是催我们到哪了。”
  她没打给傅砚辞,很明显是不敢催他,才会把电话打到苏梨月这儿。
  可苏梨月觉得不接电话不太礼貌,上了车就划过接听键,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就被身旁的男人拿走了。
  他开了免提,林书漫娇俏的声音从扬声器传了出来。
  “你们到哪啦,还……”
  “林书漫。”
  傅砚辞低沉的嗓音一落,电话那头的姑娘反复看了好几遍拨的号码没错,才不满的嘀咕,“我打给嫂嫂的,哥你怎么乱接人家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苏梨月的错觉,她怎么好像发现傅砚辞听完这句话后,凝重的眉眼都舒展了开来,就连沉着的语气都虚柔了几分。
  “快到了。”
  苏梨月只当是他这个做哥哥的面冷心热给林书漫台阶下,可林书漫心里清楚的很,这个狗男人语气变那么快就是因为她那声“嫂嫂”。
  医院离加多利山不远,很快便从太子道西拐进了嘉道理道,沿着斜道往上开,慢慢远离了闹市的喧嚣,路两旁都是参天的古树,高耸的别墅被围墙和植物覆盖着,苏梨月像九岁跟着爸爸妈妈去太平山顶参加生日宴时一样,好奇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儿和太平山顶不一样,相较于傅宅,这里显得没那么威严庄重,更有生活气息。
  傅家人的生活向来都是媒体关注的目标,为了接近傅砚辞时苏梨月做了很多功课,其中就包括傅砚辞外婆一家的事。
  很多人都说他和妈妈家的亲戚更亲近,在傅宅不苟言笑更像个工作的机器。
  曾有港媒拍到过,傅砚辞来加多利山的次数比回太平山顶的次数还要多,足以见得他更喜欢在哪待着。
  想来也是,从来都是妈妈的亲戚对自己会更好,而爸爸的亲戚不是勾心斗角就是想夺他的权。
  车子停在宁府前,傅砚辞把苏梨月的小手握在掌心里,问她,“紧张?”
  苏梨月吐了口气,点点头。
  这是第一次正式见他的家人,不紧张是假的。
  虽然港媒都说宁家比傅家好相处,但豪门事多,苏梨月也依然紧张的心提到了嗓子口。
  “不用怕,我在你身边呢。”
  傅砚辞牵着苏梨月走进宁府,穿过长廊就听见从客厅传来林书漫撒娇的声音。
  “外婆你快管管你女儿,她要把我身边的保镖赶走,呜呜呜我这么年轻貌美的一个女孩子把保镖解雇了谁来保护我啊。”
  接话的是一位气质端庄的女人,听声音就知道她被保护的很好,尾音含俏,像个小孩一样。
  “我只是要解雇你的保镖至于这么大反应吗,难不成梁峪森是你男朋友?”
  林书漫语噎。
  傅砚辞和苏梨月到的时候就看见主位的老太被母女俩逗的乐呵呵的笑,傅砚辞适时搭腔,“谈恋爱了?”
  林书漫双手连连摆动,“我没有,你别听我妈瞎说。”
  傅砚辞哼笑了声,不置可否。
  他牵着苏梨月走到陈宝君面前,向她介绍道,“外婆,这位是安思芸,您可以叫她朵朵。”
  苏梨月唇角挽起一道得体优雅的笑,“外婆好。”
  她没过多解释苏梨月的名字,因为她知道不管是傅砚辞还是林书漫亦或是老太太自己去查,也早就能查到关于她的所有事了,尤其前段时间在苏城的婚礼闹的沸沸扬扬。
  “朵朵好,第一次听老翟说阿砚带了个姑娘回港城我还不相信呢,没想到阿砚的眼光这么好。”陈宝君待人亲和,说话时脸上的笑容洋溢,“和这家伙在一起,没受委屈吧?”
  “……”
  傅砚辞轻咳,一声“外婆”叫的无奈而妥协。
  苏梨月没忍住低低笑出了声,果然是母女,外婆和刚刚阿姨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可想而知,傅砚辞在大家的心里是个多可怕的人。
  “漫漫,去叫你妈进来开饭了。”
  陈宝君带着苏梨月走向餐厅,朝林书漫说道。
  苏梨月刚落座,就看见从后院进来的女人,一身定制苏绣旗袍穿在身上,既清冷又婀娜,天青色的旗袍衬得她素雅端庄,宛若裙摆刺绣的杏花般美丽。
  视线往上,苏梨月在看见来人是谁,惊得站了起来,“魏老师。”
  魏尔雅似乎猜到了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低眉浅笑,“阿砚还没跟你说
  清楚吗?”
  苏梨月面露不解的看向傅砚辞。
  其实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不说她也能猜到。
  同在外婆家,林书漫又叫她妈妈,无非就是傅砚辞的小姨了。
  只是,她喜欢了这么久的舞剧演员现在居然成了亲戚,于苏梨月而言就像追星成功的不真实感,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才听见傅砚辞缓缓解释的声音。
  “她是我小姨,林书漫的妈妈,抱歉,来的路上是想跟你说的,但我想给你个惊喜就……”
  他的话没说完,苏梨月忽然想起了什么,“所以魏老师邀请我进舞剧院是因为你开了口?”
  “你太小看你自己,也小看我了。”接话的是魏尔雅,“若你没能力,他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同意为你引荐,相信自己,你能进舞剧院完全是因为你的能力出众,阿砚和我都只是搭桥的辅助,重要的是舞者本身。”
  苏梨月笑意温软,“谢谢魏老师。”
  魏尔雅打趣,“还叫老师啊?跟着阿砚叫我小姨吧。”
  苏梨月乖顺地又重新叫了一遍,“小姨。”
  她因为生的艳丽,低眉顺眼的模样更像芭比娃娃,让魏尔雅瞧了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好得意呀。”
  (太可爱了。)
  苏梨月更多是在手机和观众席下了解魏尔雅,只听说她对舞蹈方面有研究,为人优雅淑女,跟面前这个笑意盈盈捏她脸的女人判若两人。
  见苏梨月怔在那,林书漫笑着让她坐下,“别见怪,我妈在家就这样。”
  管家佣人将饭菜端上桌,几人和和睦睦地吃过晚饭,陈宝君拉着苏梨月在客厅聊天,从她和傅砚辞的相遇聊到相识又聊到相知。
  而最开始不怀好意接近傅砚辞的姑娘越说越心虚,偏偏傅砚辞还不帮她圆场,坐在对面的沙发看着她编出一套对傅砚辞一见钟情的说辞,似乎还挺得意,挺满意的?
  最后,苏梨月被林书漫带到房间,说有东西要给她看。
  直到晚上九点,傅砚辞才带着苏梨月离开了加多利山。
  上了车,苏梨月靠在傅砚辞肩头,温吞的说,“傅砚辞,怪不得你喜欢在外婆家待着都不回傅宅。”
  这里的氛围真的比傅宅要好太多了。
  宁府就像石澳半岛的透明花房,处处充满了阳光和花香。
  而傅宅更像一幢被高墙围起来的建筑物,与其说是家,实际更像个囚笼,囚住了向往自由的傅南岑,也囚住了傅砚辞。
  傅砚辞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而后勾起一缕在指尖缠绕,“你如果喜欢,我们有空就回来。”
  他低头看着她,“刚刚和林书漫回房间聊什么了?”
  “聊你呀。”
  “聊我什么?”傅砚辞眉梢轻抬,“聊你对我的一见钟情?”
  苏梨月坐直身子,“我想一见钟情的不是我,是你吧,傅董?”
  “?”
  苏梨月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给他看,“照片里的女孩是我,男孩是谁你仔细看看还记得吗?”
  傅砚辞都不用仔细看,只看一眼就知道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那年苏梨月满岁生日,宁慧云带着他去安家拜访,也就是那时候,傅砚辞和苏梨月被大人安排着拍了张合照,八岁的小男孩怀里抱着个一岁的婴儿,那时连他们本人都没想过,往后二十年,他们居然还会有交集。
  傅砚辞轻笑,“我,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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