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他不相信妈妈会留下他离开,妈妈没有抑郁症又怎么会好端端的自杀呢。
偏偏傅家觉得这件事报道出去上不了台面,还放弃了搜救。
不知过去多久,面对一望无际的黑海,傅砚辞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任海浪推着他飘远。
忽然,几米高的海浪从天而降,重重将傅砚辞拍进海里,窒息的沉溺感席卷而来,十岁的傅砚辞在面对浩渺无垠的大海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他放弃求生的时候,一只手紧紧抱住了他,像海里抛来的救生圈,将他从噩梦中拉出。
傅砚辞募得睁眼,一双清墨的眸子惊恐地望着吊灯,呼吸的下一瞬,惊恐的眸又恢复如初,淡淡的,再也没能从中察觉出情绪。
被轻纱遮挡的阳光从缝隙中钻进来,光影斑驳落在墙面。
他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了。
这二十年来,他只要对妈妈的事查无所获的时候就会梦见夜晚的大海,和之前不同的是,他每次梦中都是自救,这次却是被一双手拉回现实。
而那双手此时此刻正轻轻地搭在他腰间。
傅砚辞平静的双眸闪过一丝诧异,视线落向睡在身旁熟睡的苏梨月。
似是刺眼的阳光扰到她了,蹙着眉心就往他怀里钻,和从前那样,睡着了就喜欢往他怀里钻,小小的一只惹人怜。
这样的场景是傅砚辞这段时间日思夜想的。
甚至无数次梦见苏梨月的笑脸,和求抱的谄媚模样。
他无比珍惜此刻的温存,生怕这是一场梦,恍惚间梦醒了,苏梨月也走了。
傅砚辞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温热的指尖掠过她额头,帮她拨好散落的发丝,然后拥住了她。
姑娘身上甜渍的香味让他安神,傅砚辞缓缓阖眼。
自从苏梨月离开后,他没睡过整觉。
昨晚傅砚辞回来后就晕倒了,苏梨月照顾他到后半夜才睡,可这一晚她都睡的不沉,所以在察觉到身旁男人有动静就马上惊醒。
“唔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痛?”
傅砚辞松开她,撑着床沿坐起来,无声摇头。
苏梨月这才松口气。
傅砚辞问:“大哥昨天来了吗?”
“来了。”
苏梨月知道他想说什么,先发出了疑问,“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接近你有目的的?”
“从你在这拷贝u盘的时候。”
苏梨月想过会被发现,但没想到是这么早。
她有些惊讶,傅砚辞居然这么早就看穿她了。
又有些羞愧,觉得她的演技像个小丑。
她的神情被傅砚辞尽收眼底,他轻轻地从鼻息探出一丝笑,意味不明,“现在知道害怕了,利用我的时候胆儿不是很大么。”
苏梨月小声嘟囔,“我那时候是走投无路才放手一搏的,现在事情根本就不是那样,我怕你……”
她的声音仿若蚊蚋,越说越小声。
傅砚辞单手撑着床褥,俯身靠近她,追问:“怕我什么?”
苏梨月不敢看他,在他的注视下将头又压低了些,“怕你会杀了我。”
“……”
傅砚辞颇无语地用舌尖顶了顶腮帮,然后笑出声。
扯的腹部伤口发疼,他轻捂伤口,眼尾微微上挑,“你是这样想的。”
原来在她心里,他就是这么残暴的人。
苏梨月咬着唇没说话,像是在斟酌说什么才能让他不生气。
她小心翼翼不说话的模样偏偏侧面表明了答案。
傅砚辞无可奈何,“话说到这,我不杀岂不是让你失望了。”
“等一下!”
苏梨月伸出双手挡在他们之间,“现在是法治社会,就算你有让我消失的手段,但是法网恢恢,这么做不值得。”
她刚振振有词的说完,就听见傅砚辞短促的笑声,“你也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
“那你不会对我动手了?”
苏梨月再三询问。
傅砚辞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笼罩了一层暗色,“我要真想让你消失,不会等到现在。”
确实,以傅砚辞的势力,要真想让她消失,早就在招标会那天,她就已经没了。
但是为什么会没动手,苏梨月不敢往那方面想。
可陈夕雯的话连拽着过往的回忆挤进脑海,让她不想相信也不得不接受。
忽然,苏梨月落入一个有力的怀抱,她没有挣扎,怕扯动傅砚辞腹部的伤口。
“不离开我了,好不好?”
苏梨月担心,“可是你说了当年的事牵连太多,我怕你也受连累。”
傅砚辞手臂收紧,抱的更用力了,“我要是怕,当年就不会参与进来,这些年不让你知道是怕你有危险,但既然你已经参与,那就跟在我身边,只有我才护得住你,知道吗?”
“嗯…”
“乖。”傅砚辞摸摸地脑袋,“扶我起来。”
傅砚辞行动不便,苏梨月为了弥补愧疚对他言听计从,扶着他到衣柜前拿衣服,又帮着他更换衣服,瞥见他腰部缠绕的纱布时,苏梨月还是没忍住,问:“你昨天怎么受伤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之前也受过两次伤,每次都伤的不轻。
难道都和他妈妈有关吗?
……
傅砚辞被苏梨月搀扶着下楼吃午饭,在客厅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的人。
林灏困得直打哈欠,“老三你不够仗义啊,苏妹妹在家里也不说,我说你怎么昨晚受了伤不去医院非要回家呢,原来家里有人等。”
傅砚辞吝啬地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你怎么在这。”
苏梨月急忙替他解释,“昨晚是林灏带医生过来给你缝的针,我见太晚就让他留下了。”
昨晚傅砚辞在她怀里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就晕倒了,就在她束手无策要找陈姨帮忙的时候,林灏带着私家医生进来了。
医生说傅砚辞伤口很深,缝了八针。
苏梨月听后眼尾泛红,“怎么会这样。”
不知在问林灏还是自说自话。
她背对着林灏,后者没发现她红着的眼眶,但还是跟她说了一句:“这件事有些复杂,等老三醒了你在自己问他吧。”
傅家二姨太的事是禁忌,苏梨月是知道的。
她也不会傻到去追问林灏。
当即就点了点头,跟他说辛苦了。
林灏双手环臂靠在墙角,哼笑中调侃道,“我说受了伤不肯去医院怎么着都要赶着回家,原来小金丝雀在家呀。”
“……”
给傅砚辞翻了个白眼,林灏才小声的吐槽,“忒没良心。”
苏梨月开口,傅砚辞也就没计较了。
林灏起身就看见被搀扶的傅砚辞,脑袋像被雷轰了一样,五官都难以置信的挤在一起。
老三哪能有这么虚弱的时候,在国外搏击场上,身上多重的伤没有受过,他都熟练到可以自己包扎伤口,甚至敬业到就算前一天缝针住院,第二天依然能出差开会。
看着现在柔弱不能自理的傅砚辞,林灏一脸看破不说破。
果然是只老狐狸,挺能装。
落座时林灏故意拖着腔调,漫不经心地调侃,“小妹妹不得了,对老三做了这么绝的事情还能活着的,你是第一个。”
说完,还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
苏梨月知道他指的什么,有些窘迫的笑了笑,没接话。
林灏却来劲儿,“幸好老三及时封锁了你对他做的事情,不然你现在指定京城和苏城都回不去了。”
“但是关于昨晚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老三会把你丢海里喂鲨鱼喔。”
“得了,瞧老三那样儿,我看也舍不得。”
主位的傅砚辞手指微曲轻扣桌面,打断了他的自说自话,“有完没完。”
被警告后的林灏十分安静。
很快,三人便用完餐了。
傅砚辞让陈姨给他拿来西服外套,对苏梨月说他去趟公司就和林灏上车走了。
-
港城的夏天很闷,炙热的阳光蒸干了地面的水汽,炎热潮湿扑面而来,偶有微风吹起,牵动姑娘肩后的黑长发。
金色的阳光被窗棂分成碎片,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也随之浮现。
苏梨月坐在秋千椅上,忆起方才傅砚辞跟她讲的故事。
傅家大房儿子傅秦,总共迎娶了三任老婆。
傅秦年轻时,傅正平就不看好他这个大房,总觉他性格不够沉稳,没资格做继承人,就把注意都放在二房傅瑞身上。
那时的傅秦产生了逆反心理,他不屑傅家的产业,放下狠话要自己开创新公司。
创业时期傅秦需要资金,也急于向傅正平证明自己,就和魏家千金魏桂芝联姻,他能拿到资金,也能稳住他在傅家的地位。
之后两人按部就班生下傅家长孙傅南岑,魏桂芝却在那场手术中没再醒来。
过后傅秦又将心中的白月光宁慧云娶进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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