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苏梨月被他桎梏住,一抬眼撞入他黑的深沉的眸中,虽隔着镜片
,但距离近到她稍微一有动作就能碰上他的镜框。
他一贯没有情绪的眼里,竟像一片沼泽,苏梨月只看了一眼就再没挪开视线,粉唇虚勾,食指在他下唇点了点,拖长尾调,“怎么试都可以吗?”
傅砚辞只是静默地看着她,没有松劲也没有其他动作,那双漆黑的眸只是微眯了眯。
苏梨月难得见他这么好说话的模样,又嫌隔在两人之间的眼镜碍事,抬手想摘掉他的眼镜,可手移到镜腿旁,她募得想起上次摘了他的眼镜后发生的事。
氤氲的场景,
湿润的唇。
苏梨月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然后不着痕迹地把手移至他桎梏自己的手臂上,稍用力,她把后脑勺的手拿下来,然后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可我不敢,我怕你生气。”
她往后靠,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后,才说:“我怕三叔把我扔海里喂鲨鱼,所以我们才是保留边界感好一些。”
“……”
又来了。
她若是真怕他,就不会明知道他讨厌‘三叔’这个称呼还故意在这个时候这么叫他,摆明了是在挑战他的忍耐度。
一边说害怕一边做着会让他生气的事。
这种事只有她做的出来。
换言之,傅砚辞只会这么纵容她一个人。
所以即使傅砚辞又生气又无奈,也只能咬咬后槽牙,一句话没说。
抵达香榭园,苏梨月下车后礼貌又故显生疏地对他说:“谢谢你,晚安。”
“……”
车子再次启动,车厢里随着姑娘的离开陷入寂静,傅砚辞靠着椅枕闭眼假寐,却被突兀地手机铃声打扰。
他拧着眉接通电话,声音冷冽,“什么事?”
听筒里很安静,同他这边一样,傅砚辞看了眼屏幕,确定是季庭川的号码才又贴回耳边,正想开口说什么,那边徐徐传来季庭川的声音,沙哑且无力。
“老三,我离婚了。”
……
季庭川和宋云栀一年前的婚讯轰动了全国乃至海外,连续霸榜将近半年。
这一年多来,两人是人尽皆知的模范夫妻,不管季庭川再忙都会抽空陪宋云栀,甚至在宋云栀心情不好的时候一掷27亿为她打造一艘住宅型游轮,被称为海上的移动宫殿。
两人先前有多恩爱,如今离婚的消息就有多震惊四座。
苏梨月知道的时候是刚上完基训课坐在舞房休息时看手机看见的。
消息一经证实,各家媒体营销号疯狂传播,迅速霸占热搜榜第一。
她边看微博边听舞房的成员议论:
“太突然了吧,过年我还看见季总带宋云栀去瑞士玩呢,怎么突然就离婚了呢。”
“你们还不知道啊,我听我爸爸说是宋云栀是为了季家的机密才接近季总的,现在败露了呗,你没看季总多生气,放出狠话以后宋云栀的事都不关他事,可想而知他有多愤怒。”
“唉,跟季总在一起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惦记那些身外之物,之前有人说他们是假结婚我还为他们辩解来着,我才是那个小丑。”
“谁说不是呢,之前看他们这么恩爱我还感慨呢,世界变化太快了。”
“真不知道宋云栀是怎么想的,凭季总婚内对她的宠爱程度,她想要什么季总不会给,偏偏想着利用人家,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
“季庭川和傅砚辞就是一类人,南有傅北有季不是说说的,傅砚辞起码还会伪装,季庭川是坏的人尽皆知,宋云栀惹了他,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咯。”
听到后面,她们扯出了傅砚辞,苏梨月听的心烦意乱的。
她不知道现在的宋云栀会不会是以后的她。
但苏梨月没有回头路,既然招惹了,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思及此,苏梨月才想起上了一早上的课还没给傅砚辞发消息。
从晚宴后和他分开没几天,京舞学院便开学了。
开学后苏梨月忙着训练、编排,这些天都没去找傅砚辞,但微信聊天每天都不落下,依然是分享日常发生的事和吃了什么。
她习惯了和他分享。
而傅砚辞也习惯了每天收到她的信息。
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词。
它能让一个人的生活发生变化。
就好比从前的傅砚辞从没有看手机的爱好,最多只是回个消息或者处理工作,可今天从早上开始,关默就发现他时不时就拿出来看,似乎是在等消息。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老板。
就连傅砚辞都没意识到,他开始习惯了有苏梨月的存在。
中午开完会回到办公室,他握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天空中时而飞过的小鸟和瞬息万变的云层,不知道静静地站了多久,掌心的手机传来振动,他抬手看了眼,发现是软件推送后,把手机扔在办公桌上,继而嘲弄地笑了声。
他居然在等苏梨月的信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生活中有苏梨月的痕迹,或许从她帮他搞定沙坝村开发案开始,又或者从她住进水郡湾开始,或者更早。
意识到这点的傅砚辞也只是扯了扯唇角,没有和从前一样做些什么把这些习惯改掉。
他站了约莫五分钟,被丢在办公桌的手机响起。
是苏梨月的来电。
“傅砚辞,你在干嘛?”
姑娘脆生生地声线从听筒传入傅砚辞耳膜,悄无声息将他眉宇的肃穆抚平。
傅砚辞坐在伊姆斯老板椅上,声色淡淡的,察觉不出情绪,“什么事?”
女孩淡淡地“哦”了声,“我刚上完基训课准备回家,你可以来接我吗?”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沾了些撒娇的意思,“大家都有人接,我也想你来接我。”
缄默半响,傅砚辞才应声:“……好。”
挂了电话,傅砚辞用线内电话让关默替他参加会议,然后拿起大衣和车钥匙往外走。
三月的京城,已经有回暖的迹象。
寒潮走了,春意渐渐萌芽,路边行人的着装也变得没那么厚重,直到傅砚辞把车停在京城舞蹈学院门口,他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答应来接苏梨月。
他正准备给她打电话,不经意的转头在学校门口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她正在和一男生聊天,不知说起什么,苏梨月笑了起来,正午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宛若春日绽放的一朵蔷薇花,妖艳美丽。
可不知为什么,傅砚辞越看她身旁的男生就越觉不顺眼。
下一秒,苏梨月似乎认出了他的车,和男生说了几句同他挥手再见朝他跑了过来。
傅砚辞坐在驾驶位,隔窗感受到车外男生不善的目光。
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产生敌意,要么利益纠纷,要么感情纠纷,这个人显然是后者。
他眸光微沉,忽然挑唇一笑,继而将车窗降下,正面应上他不善的目光。
站在门口的男生见到车里的是傅砚辞,瞳孔猛地一缩,方才的锐气顿时被傅砚辞压迫了大半,但他还是坚韧地盯着他。
他不服输的模样倒影在傅砚辞镜片上,渐渐地被走过来的苏梨月代替,她上了车,傅砚辞才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眼底一片平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苏梨月边系安全带边笑着对他说,“谢谢你专程来接我。”
然后转头冲他wink,尾音微扬,“爱你。”
傅砚辞短促地笑了下,未置言辞。
香榭园离这儿不远,当初苏槿戈为了方便给苏梨月买了附近的房子。
不一会儿,车子驶进主路,在红绿灯路口停下。
傅砚辞察觉到一道视线随之
看去,见副驾驶的姑娘好奇地看着他尾指的戒指。
恰好有一束金灿灿的阳光从前窗照进来,不偏不倚落在他尾指的金徽章戒指上,他举起右手给她看,而后声线平缓地问,“喜欢?”
见姑娘点头,傅砚辞弯了弯唇,“想要吗?”
苏梨月听陈夕雯提过关于这个家族徽章戒指的事,大概就是这个戒指刻了‘傅’姓,是傅家话事人才能有的,也是权力的象征。
要是问她想不想要,她必定是想的。
于是苏梨月又一点头,就听见傅砚辞不疾不徐吐了句:“想得美。”
“……”
苏梨月实在忍不住,偏头背着他翻了个白眼。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绿灯亮起,车子重新启动,傅砚辞平冷地嗓音再次响起,“刚刚那个是你的同学?”
终于问出来了。
苏梨月今天打电话让他来接她回家并不是一时兴起,只是想试探傅砚辞对她的态度,碰巧夏学长路过,苏梨月就和他多聊了几句,为的就是想看傅砚辞会不会吃醋。
但傅砚辞实在太会隐藏情绪,刚才她若不是感觉到他和夏学长的对视中的电光火石,一触即发的光芒,她就差点要相信八风不动坐在车里的傅砚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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