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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我不想你有危险。”同他好好说着话,眼里一酸,韦荞真就落泪了,“要有,我也情愿是我。”
  她从来都命贱。
  出生即被抛弃,从不知父母是谁、家住哪里。三岁起被赵江河选中,名为基金会资助生,实为赵家傀儡,学什么、怎样学,她也从来没有选择。直到遇见岑璋,生下岑铭,方才像个人样,会去想自己是谁,将来的路又该如何走。她孑然一身,岑璋来了,她从此有了家。
  “韦荞,对我勇敢一点。”
  他凑在她耳边,低声讲私话:“我一直都好满足,结婚时可以对你讲那句承诺,‘无论生死,荣辱与共’。两年前,你递来一纸协议,说不要我就不要了,那两年我过得真的很痛苦。我每天都在想,和你生死荣辱的机会都没有了,我该怎么办。如果不是因为岑铭还在我身边,我根本没有勇气面对没有你的人生。而现在,你回到我身边,我又有机会对你践行当初的誓言,这是好事,我从来都这样认为的。所以,韦荞,勇敢一点,不要哭。你知道一个男人有机会以丈夫和父亲的角色去践行誓言,他心里是什么感觉吗?他会非常骄傲,非常满足。”
  生死关头前,想要渡人渡己,还是要靠感情。
  名利、是非,诸法皆空,临到关头浑身都冷了,哪里再寻得一点热气?还是要往心里去找。心里有感情,才找得到热气,暖得了人。
  韦荞眼眶一热,被他说服。
  “你答应我,要平安无事,要安全回来。”
  “嗯。”
  “你和岑铭,谁都不准有意外。”
  “好。”
  韦荞倾身,用力一吻。
  “岑璋,我等你。”
  一行热泪滚落,她要他记得回家的路:“我有门禁的,你晚回来,会被惩罚的,你记住——”
  ****
  方金魏给的交易时间是一小时后,非常紧张的时间限度。
  警方在岑璋身上绑好一系列追踪设备,与公海国际警队取得联系,共同护送岑璋前往。
  出发前,严锋撤走手下人,给这对夫妻最后一点告别的时间。
  “岑董,韦总,三分钟。”
  他转过身,眼角余光扫到一对拥抱的身影,严锋知趣地转身避开。
  三分钟,一百八十秒,能做什么?本能想要留人,理智说该放手。于是放手,所有的拥抱都是为最后的放手而铺垫。
  这很残忍,严锋想,一个是身价不菲的银行家,一个是将本土度假区推向世界舞台的首席执行官,还拥有那样聪明的独生子,偏偏飞来横祸,一家三口都要拿命去赌。
  如果,赌输了,怎么办?
  严锋低头,抽完最后一口烟,熄灭烟头的时候他想,赌输了,那将会是一个彻底的悲剧,在申南城都无出其左右。
  三分钟,时间到。
  严锋看见眼前二人拥抱的模样,就像天下所有做久了夫妻的男女那样,一拥一抱就能在彼此那里找到最贴合的位置。就是那个位置,专属丈夫和妻子,好似两个半圆,合在一起就是喜闻乐见的大团圆。
  岑璋正伏在韦荞耳旁说话,他的声音很低,严锋听不见。很显然,这些话他只说给韦荞听,她听进去了,脸上表情是严锋看不懂的那一种。似乎是震惊的,又转瞬即逝,让人遍寻不到踪迹。
  严锋上前提醒:“岑董,该走了。”
  一时间,无人回话。
  还是韦荞先回神,拍了下他的背,轻声道:“我等你。”
  岑璋紧紧拥抱妻子,然后用力放开。
  他要用这一瞬间,令她长久记得拥抱的感觉。如果她能有一点舍不得,一点留恋,就是他大赚了。
  “说好了,你要等我。”
  “嗯。”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几辆黑色轿车有序离开。
  韦荞面沉如井,心绪平静。
  恶战将至,银行家和首席执行官的本能再次占据上风。风暴已至,冷静至上,一切激越和倾泻都被摒弃在他们的情绪之外。像韦荞和岑璋这样的人,情绪失控是有边际成本的,即使怒火中烧,也绝不会在大雨中仰天怒吼,把栏杆拍遍。
  他们不能被情绪左右,他们必须掌控情绪,这才是名利场人同世界一较高下的底牌。
  ****
  送走岑璋,韦荞在客厅沙发坐了很久。
  客厅是警方在阳湖府邸主要的办公场所,摆放着各类跟踪仪器,几位老刑警进进出出,偶尔低声交谈,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韦荞扶额坐着,闭着眼睛,有耳鸣征兆。她并不竭尽全力去听警察在说什么,他们都是有分寸的老手,知道什么话该告诉她,什么话不该对她讲。她不急,心里坚信,一定能等到岑璋和岑铭安然无恙的消息。
  时间分秒流逝,再抬眼,天幕沉沉,已是傍晚。
  韦荞定了下神,起身走去厨房。
  温淑娴在厨房待了一天,洗菜、切菜、翻炒、端盘,不断地做饭,不断地收拾。没人要她这样做,事实上,也没人需要她这样做。警方严守规矩,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吃饭都有盒饭。整座阳湖府邸能陪她吃饭的,只有韦荞。
  见韦荞进来,温淑娴仍在忙,抽空招呼她:“你来了?再等等,快好了,今天晚饭吃得有点晚了,你等急了吧?”
  韦荞摇头:“我不急。二婶,你慢慢来。”
  “哎,这就好。”
  温淑娴糯糯地应着声,手也没闲着,又戴上手套去开烤箱门,里面正烘焙着一个蛋糕。
  韦荞听着这声软糯的声音,心里就明白,这是一个被好好养在深闺很多年的女人。已过六十的女人,还能有像小女孩那样不谙世事的音调,原因只有一个:她一辈子都没和社会打过交道,同人交往凭的是动物性本能,而全然没有技巧。
  说真的,韦荞有一丝羡慕。
  人,如何活能算活得好一生?像她那样,入世过深,练就一身本事,有时说人话,有时说鬼话,再也回不到幼年拿到一块巧克力就会开心的日子。这样的人生同好好将养的一生比起来,实在很苦。
  若非无人撑,无人靠,谁会选择一世风雨都靠自己苦苦捱?苦苦捱的,都是没人疼的孩子。除了靠自己,再无出路。
  温淑娴拿出蛋糕,切下一块,尝了一口:“哎,有些太甜了,糖还是放太多了。要不,我还是重做一个好了——”
  韦荞没有阻止。
  她明白,温淑娴不是在做饭。她是在用不停忙碌的办法,抵抗岑铭被绑架的焦虑和恐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暗透了,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方金魏约的时间是今晚九点,现在已八点四十分。这意味着,岑璋那边的战争,即将开始。
  第二次从烤箱拿出蛋糕,温淑娴烫了手。高温令手指瞬间通红起泡,韦荞立刻拿来药箱,为她上药。
  温淑娴全然感觉不到痛,只频频看向墙上时钟。
  韦荞仔细为她包扎,拿着剪刀剪绷带,“二婶,你是在担心岑铭吗?”
  “对,当然……”
  韦荞手法娴熟,将绷带打结。
  “好了,注意这几天不要碰水。”
  “好,谢谢你,韦荞。”
  韦荞一贯客气,这回却未接话。
  她收拾好药箱,平静开口:“二婶。”
  “嗯,怎么?”
  “既然会如此担心岑铭,为什么还要协助方金魏将岑铭绑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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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搓搓手准备结尾了~~~
  第74章 救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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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淑娴费了一点功夫,才听懂韦荞的意思。
  一双苍老的手,搁在桌面未搁稳,陡然垂下去,筋肉牵动伤口,痛得几乎裂开。温淑娴浑然未觉,她看向韦荞,眼里满是惊恐。
  韦荞觉得滑稽,世事无常。
  她从未想过,人生最大的对手,会是最无害的温淑娴。
  “二婶,你很惊讶?不必的。一件事,无论好坏,只要做了,都会留下痕迹。”她看向温淑娴,终于到了摊牌的时候,“阳湖府邸有最严格的安保系统,今日在门口值班的保安却只有一个,平时都有五位。警方说,一早就向你调监控查看,结果却被告知监控已坏一星期。严锋向我出示了他们赶至这里的现场照片,几乎没有打斗痕迹。你给出的解释是,方金魏对阳湖府邸而言是熟人,你并未防备,所以他趁机绑走岑铭亦未引起骚乱。但是二婶,你忘记了,岑铭是我儿子,他的安全教育是我从小教的,岑铭对陌生人的防备意识有多强,只有我知道。他是绝对不可能跟方金魏走的,也绝对不可能在方金魏绑他的时候全无反抗。所以,方金魏能顺利绑走岑铭,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帮了他,一起对岑铭下了手。”
  温淑娴下意识否认:“不,我没有……”
  韦荞忽然怒不可歇。
  她猛地抓住温淑娴左手,厉声质问:“岑铭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可以,对他下这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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