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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还是一往无前的韦荞我最喜欢了。”岑璋抚着她的后脑,笑问:“你经常和许立帷一起喊的那句口号是怎么说的?”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呵,对,就是这句。”
  韦荞埋在他胸膛笑了。
  常听人说,小孩子得到认同,笑容和落泪会一起至。
  而她真的笑着落泪了。
  她从来不是一个擅长表达的人,很多话,宁愿放在心里。这个习惯很不好,她知道,她的沉默和不解释会让她错过很多人。就像大学时和岑璋恋爱那几年,两人吵架她总是想,还是分手算了。其实她不想算了的,她也很想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服个软撒个娇就过去了。可是她发现,她做不到。赵江河极其严酷的精英教育将她属于女孩柔软的一面彻底磨损,令她变成了精英既定的理想模样:足够冷静,也足够悲情。
  是岑璋,将她磨损的柔软一点点修补,令她开始有拥抱讲和的欲望,哪怕只是对他一个人。
  “是,我放不下。我从来没有,真正放下过道森。”她紧紧抱住他,湿了眼眶,“我十八岁进道森,整整十二年,它早就是我很重要的一部分。如果没有道森,也不会有现在的韦荞,甚至,你也不会喜欢上我。所以岑璋,我没有办法去恨它什么,如果不是因为道森,赵先生就不会选中我,我会和许许多多福利院的孩子那样,只求温饱,草草一生,根本没有机会,逆天改命。”
  人间事,是非黑白说得清楚的,实在不多。成年人会明白,一句“都过去了”,要比争个对错好太多。
  岑璋伸手替她擦掉眼泪,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因为道森而成为独当一面的成年人,这样的韦荞,不是很好吗?我从不毁人理想,何况是自己老婆的。”
  他抱紧她,手指穿梭在她发间,以丈夫的身份给了她最大的自由,“韦荞,你放不下道森,放不下人生重要的一部分,这都没关系。等你做完你想做的那些事之后,也稍微放不下我一点,这样就可以了。”
  岑璋放开她,抬手将她脸颊的泪痕抹去,然后亲手将她推向理想彼岸:“所以,韦荞,要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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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璋真的很适合结婚,要钱给钱,要理解给理解~~~
  第59章 大股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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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江河故去不久,遗嘱之争随即甚嚣尘上。
  原因就在于赵江河生前的一个动作:修改遗嘱。
  早在一年前,赵江河就已自知病情恶化,回天乏术,医生告诉他,半年或者一年,就这些时间了。赵江河心理素质过硬,没有告知任何人,连赵新喆都被他瞒着。他要充分利用这一年时间,力保独生子的余生平安。
  赵江河随即立下遗嘱,约定在身后将股份全部转入赵新喆名下。同时,他开始在道森布局制衡韦荞的棋。在赵江河的构想中,道森将在几方势力的长期抗衡下维持动态平衡,赵新喆稳坐大股东之位,完全可以置身事外,每年坐等年底分红就可以了。他要用生前最后一点时间,为赵新喆铺平道路,决不允许道森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
  可是未曾想,他失败了。林清泉被捕,韦荞出走,道森真正能拿主意的,只剩许立帷。
  就在生前最后一个月,赵江河修改遗嘱,正式将原本转给赵新喆的股份,转赠予韦荞和许立帷。
  赵江川、赵江流抓住的就是这一点。
  今日股东会,赵家兄弟带足人马,公开质疑许立帷和韦荞用不正当手段获得股份,赵江河修改遗嘱的举动并非出于本意,而是受到胁迫的非真实意思表达。
  一场股东会,惊动媒体。周六下午十二点,距离股东会尚有一小时,道森总部门外已呈现全城蹲守之势。
  赵家兄弟阵势颇大,律师、会计师、道森相关管理层,浩浩荡荡二十几人,对许立帷形成围剿之势。被围剿的人倒是淡定,许立帷吃完饭,骑了辆共享单车就过来了。媒体旁观,全都为他捏把汗。
  下午一点,股东会如约进行。
  相比赵家兄弟置人于死地的激进,许立帷的反应很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并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而是不断反问“还有呢?”,就这么一句话,在对方看来不亚于引线。赵江川本就一肚子火要发,听见他问了,就像烧了引线,噼里啪啦一通输出,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身旁,忽然伸来一只手,适时制止。
  “赵总。”
  这个声音很年轻,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还有种稚气未脱的模样。就是这样一个声音,一开口,就让许立帷眼神一黯。
  今天他谁都不用防,除了闻均。
  闻均在道森的任职非常重要:特许产品生产经营负责人。这是道森最大的盈利业务之一,赵江河把这块业务交给闻均,足以代表对他的信任。而这份信任里,隐含着赵江河对韦荞和许立帷的同样筹谋:和韦荞、许立帷一样,闻均也是赵江河助学基金的受资助人。
  所有人始料未及,受赵江河照拂前半生的闻均,会在赵江河故去之后,迅速改投赵江川、赵江流阵营。更在今日股东会上,和昔日好友许立帷正面对抗。
  钱的魅力,在这一刻彰显巨大阴影。
  “照拂前半生又如何?如今赵江川和赵江流开出更高的加码,就能买走我的忠诚。”赵江河葬礼那一日,闻均对许立帷如此表态。
  “何况。”他看透许立帷,“赵先生的那份遗嘱,当真没有问题吗?你如何得手的,瞒得了别人,我可不会。我们不过是,各为自己罢了。”
  许立帷听了,礼貌一笑,送上祝福:“活得久一点,我们交手的日子不会远了。”
  闻均求之不得。
  同为道森助学基金受益人,他自问完全不比韦荞和许立帷差,却始终得不到机会同他俩并肩。赵江河将他压在生产管理条线上,压得死死的,这么多年都将高级管理层的大门向他紧紧关闭。
  “许立帷,靠你一个,还差一点。加上韦荞,或许还能一战。只不过,韦荞有了岑璋这座靠山,恐怕看不上道森这堆陈年旧货了。”
  那天,两人背道而驰。今日股东会,闻均几乎满是兴奋。下克上,向来是多年屈辱最好的报复方式。
  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赵江川被他忽然出声打断,不由皱眉,很不满:“闻均,你什么意思?”
  “赵总,我的意思是,不要上了许立帷的当。”
  “什么?”
  闻言,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楞,除了许立帷。
  许立帷按兵不动,闻均却分明看见他搭在桌面的手,一瞬间有青筋浮现。那是,许立帷开始紧张的表现。
  “赵总,许立帷一直让着你,引诱你讲更多,并不是因为他怕你,给你机会。而是因为——”
  闻均一笑,断了对方所有计划,“因为,他要拖延时间,等韦荞。”
  “……”
  屋内一阵肃杀,墙上时钟沉默地走,声音刺耳,像极了倒数计时。
  赵江川一掌拍在桌面,怒极而起:“许立帷!你竟敢玩阴的!”
  “我有吗?”
  许立帷一脸平静,“是你自己要说,我可没逼你。”
  赵江川被气到,立即向律师抬手示意。律师意会,当场向众人出示遗嘱相关条款:被赠予人无论何种理由,在股东会结束前缺席第一次股东会,都被视为自动放弃,所持股份将以股东会决议形式重新分配。
  律师口齿清晰,念下去:“现在是下午一点四十五分,股东会即将结束,被赠予人韦荞小姐缺席本次股东会,按例——”
  “慢着。”
  许立帷忽然出声拦截,将一份文件甩在桌面,“韦荞没有缺席,她签署了代理意见书,全权委托我代表出席股东会。”
  “……”
  会议室噤若寒蝉。
  事情急转直下,闻均挑眉,“代理意见书?”
  说着,起身拿走桌上文件,当场拆阅。
  律师站在一旁,一同审视,“不错,这份是韦总的代理意见书,落款有她的签名,身份证附件及签名也都齐全。”
  赵江川不禁气得跳起,赶忙凑过去看,“闻均,你看这?!”
  律师低声解释:“赵总,这份代理意见书手续齐全的话,是有法律效力的,可以视同本人出席。”
  一群人急寻对策,许立帷遥遥坐着,不见一丝慌乱。
  闻均却忽然一笑,看向许立帷,“你说这是韦荞的签名,这就是?不见得吧。”
  话音刚落,许立帷正在喝水的动作一顿。
  他这个动作没逃过闻均的眼睛。正面战场上的许立帷鲜少有额外动作,他任何一个动作变化,都是线索。
  闻均几乎是瞬间有了答案,冷笑一声,“可以啊,许立帷,你要这么玩,我就陪你到底。”
  他将手中文件甩在桌面,直直盯着一言不发的许立帷,“我很佩服你,胆子真大。可是你忘记了,我认识你十几年,和韦荞对你的了解差不多是一样的。你会的事,我也会。比如今天,我还真就带了笔迹鉴定专家一起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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