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很没有意思,善良的周酌意衬得他更加无理取闹,周酌远“哗”地站起:“我只是想上厕所,先回房间了。”
祝婉没再阻拦,转头对白书至抱歉地笑笑。
白书至表示理解,语气温和仿佛完全没有放在心上:“酌远弟弟还是那么调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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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酌意的心脏病果然还是发作了,外面一阵吵闹,丝毫影响不到安心学习的周酌远。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惩罚他前天的恶作剧,他现在有点恶心想吐,胃里面泛着钝痛。
写着写着,头就趴到了桌子上。
该死的系统,连这种程度的捉弄都要惩罚他吗?
系统已经不想回应他源源不断的诬陷。
这样效率实在太低,周酌远慢吞吞挪到厕所,准备洗一把脸醒醒神,水声传入耳朵,他控制不住地扶着洗手台干呕起来。
白书至在门口敲了半天,没有反应,他被祝婉请求留下来照顾周酌远,虽然他不知道周酌远有什么需要他照顾的,但是长辈开口,他不好拒绝。
周酌礼从小是个弟控,看到他接近周酌意就臭脸,这次更是连医院都不让他跟着,找个借口把他留在周家,于是祝婉在慌张中被其蒙蔽,对他做出请求。
要一个客人照顾主人,亏他们想得出来。
白书至原地站了一会儿,他是来喊周酌远吃饭的,结果被晾到现在,刚要转身走人,却听到门内传来隐隐约约的呕吐声。
用担心周酌远出事的借口让路过的阿姨拿钥匙来,白书至推开房门,循着声音走到卫生间门口。
周酌远干呕完一轮,什么都没有吐出来,他恶狠狠地用水泼自己的脸,不晓得在跟谁怄气。
白书至抱着胳膊出声:“你怎么回事?”
周酌远被吓得愣住片刻,他望向莫名其妙闯进自己房间的白书至,拧紧眉心:“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他不懂为什么这个人没走,他们一年前见过面,那时候就闹得不大愉快,明面上没有戳破罢了。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白书至嘲讽道:“没病的时候要装病,现在有病又瞒着不说,我怀疑你的脑子有点问题。”
周酌远顿时火冒三丈:“你才脑子有问题!你全家脑子都有问题!”
白书至只感觉心口重重一跳,下一秒,他抓着周酌远衣领把人按在洗手台上,眼神阴沉得可怕:“你再说一遍?”
周酌远脸贴着冰冷的洗手台,手腕撑了两次都没挣脱对方的钳制,他恨得牙齿直打颤:“你全家脑子都有问题!我说你全家……啊!”
白书至抡圆了胳膊,十成十的力道砸进他身后的肉里。
周酌远瞬间痛得连羞耻都想不起来,他趴在洗手台上,全靠白书至拽着才没有滑下去,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攥紧双拳。
他打不过白书至,对方力气这样大,全盛状态的他都未必是白书至的对手。
见他终于停止挣扎和辱骂,白书至把人扛起来,走出去丢到床上。
周酌远本就胃里难受,被这样一抗,更是火烧火燎地痛,他在床上蜷缩成一团,脸色在暖光下也难看得惊人。
白书至并不知道自己对他的胃造成二次伤害,冷冰冰地道:“我去给你找医生。”
他找的是白家的医生,医生蹲在床前询问周酌远几句,拿来药物喂人吃下。
吃过药以后有所好转,周酌远不再啃咬被子,只是人依旧蜷着,细细密密的汗布满额头,闭着眼睛不去看人。
这里不是北城也不是学校,没有人会科学细致地照顾他,所以他要自己努力痊愈。
白书至站在他床前,好半晌才道:“你不应该说我全家脑子有问题,我爸妈……都是因为精神病被迫送往国外治疗。”
怪不得他一言不合就动手,比自己还不可理喻,原来是遗传。
周酌远一声不吭,假装已经睡过去,他身上痛得厉害,真的没有办法再和这人继续争执。
他是说错话,可挨了更过分的打,他不欠白书至的,是白书至欠他的,要是能打得过周酌远一定找机会打回去。
不知经过多久,门终于关上,周酌远睁开眼,摸了摸身后,忍不住“嘶”了一声,有点烫,可能也有点肿,他缩回手,重新陷入腹部。
希望明天能够好起来,不要拖累他的学习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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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酌意的病情已经稳定,周酌礼想想觉得不放心,白书至并不是一个靠谱的人,尽管周酌远在他们临走时并没有表现出不适,他依旧有点不放心。
他跟祝婉说了一声,晚上就回到家,直奔周酌远的卧室。
没有叫他“进来”或者“滚”,门也没有锁。
周酌礼推门进去,发现周酌远在床中央缩成一个小团,唯一露在外面的脸颊被高烧染成潮红,呼出的气都烫得惊人。
第48章
自从上次胃出血手术后, 周酌礼就知道周酌远的身体素质很不好,可也没想到短短半天时间,在家里面, 周酌远都能病到这种程度。
他心脏跳得飞快,来不及找白书至算账,上前摸摸人滚烫的脸颊,迅速用被子将周酌远裹成一只春卷。
周酌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看到周酌礼不大好看的表情:“你干什么?”
周酌礼见他醒来,一边抱起春卷一边责骂,声音有点发抖:“带你去医院!我走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吗?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要是我今晚没回来你准备把自己烧成傻子吗?”
他想想都后怕了, 要不是之前那次周酌远突然晕倒在家门口给他留下心理阴影, 又临走前注意到人不是很有精神, 他根本想不到要回来看看, 如果没有回来,独自一人在房间烧一晚上的周酌远说不定真的会烧傻或者烧哑。
周酌远不知道周酌礼在叭叭叭些什么东西, 只听到去医院, 他才不想去医院陪周酌意:“我不去……不去、医院……”
真是难伺候到极点,上次半死不活非要去医院才能好, 这次又死活不肯去。
周酌礼被迫放下这只春卷, 看着周酌远再次把自己缩成一小团,额头冒出来冷汗,手指轻颤着放到嘴里想咬,后来觉着痛了拿出来揪住被角塞进嘴里,另一只手一直在被子里,抵在肚子的位置。
不仅仅在发烧,胃病也犯了,却一个字都不说, 以为藏在房间就能自己变好。
他应该生气的,这样的犟驴弟弟真的很让人生气,可大概是他这些日子给周酌远送饭送出来感情,周酌礼最终只是蹲下身,手伸进春卷里覆盖住周酌远的手:“哥给你捂捂,像上次一样,行不行?”
有经验的周酌礼之前成功缓解周酌远的疼痛让他在周酌远这儿获得一些无关紧要的信誉。
他蹲在地上,用左手给上次的医生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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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到达时周酌礼腿都蹲麻了,在墙外站好长一段时间才恢复。
白书至这时候从楼梯上来,他知道周酌礼刚回没多久并叫了医生:“他怎么样?”
周酌礼皱着眉:“我还没问你呢?你是怎么照顾他的?中午还好好的现在为什么变成这样?”
白书至的语气很僵硬,他并不是会逃避错误的人,否则早就离开周家:“他骂我全家脑子有问题,所以我就打了他……一下……”
周酌礼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从小就讨厌白书至,表面温和实际上根本管控不了自己的情绪,偏偏小意整天“书至哥书至哥”叫个不停,比起自己反而更亲近这个外人,好在长大以后来往少了许多,结果白书至要么不来,一来就欺负自己的弟弟。
他带着满身戾气走过去,狠狠一拳砸到白书至那张伪善的脸上:“你打他干什么?!他骂你全家脑子有问题你就不能骂他全家脑子有问题?你打他干什么?!”
周酌礼并不怀疑白书至骗他,倒不是说有多相信白书至的人品,而是他觉得这话确实是周酌远会说得出来的。
白书至后退两步,冷笑着擦了擦嘴角,他是理亏,却也不代表周酌礼就能站在道德制高点打他打得这么爽:“你以前不是很讨厌他?现在跟我装什么好哥哥?你以为他就没有骂过他自己全家脑子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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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出来时两人刚刚撒开手,鼻青脸肿地整理各自的衣角。
周酌礼平复一下气息,问道:“酌远现在怎么样?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
医生示意他们往旁边走走:“睡着了,先观察两小时,能退烧就不用去。”
周酌礼:“身上应该还有外伤,他有跟您讲过吗?您看过伤得怎么样吗?”
医生:“讲了,我给他上过药,没什么大碍。”
什么都愿意跟医生讲,可对自己吝啬得连个“行”都不肯说,周酌礼咬牙切齿,被欺负了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
他以前是经常态度很糟糕,但是他现在对周酌远难道还不够好吗?还不够给他尊重吗?记住周酌远喜欢吃的食物,只要有时间就亲自去送饭,要帮他隐瞒病情就帮他隐瞒病情,要出去旅游就帮他跟爸妈请假,因为周酌远在外面生病还被爸妈训斥,他到底还在不满意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