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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聂恒易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鬼蜮翻在明面上,建造鬼蜮沉宵,堂而皇之的插入修士与妖对立的局面。
  戚棠道:那跟凌绸师姐怎么扯上关系了?
  她醒的时候,凌绸好像才是鬼蜮的老大,这之中发生了什么?
  她眼眸疑惑。
  虞洲说:凌绸原先是伏祸的人。
  戚棠照例吃了一惊,但是她发现了一个问题:伏祸是谁?
  虞洲反省是她解释的不够详细,很快说明:是妖界的主人。
  灰奴的主人。
  戚棠瞠目结舌,瞪圆一双眼睛。
  两方阵营的老大,一个凌绸师姐。戚棠脑海里画着三足鼎立的图,心里想,话本诚不欺我。
  戚棠问:凌绸师姐喜欢伏祸?
  如果她的认知没有出错,林琅告诉她的都是真相,那么凌绸一开始也曾为了妖主留在扶春。
  虞洲想了想:伏祸于她有照护收留之恩。
  虞洲又想了想,不过伏祸此妖,人相一般,性格粗犷,妖的凶性蛮性不能褪去,原型生的可怖,寻常人等很难在他手下讨到活路。
  固执霸道、是大妖恶妖,不讨女子喜欢。
  性子极端,不听人说话,虞洲此前与之交谈,总要先以武力施压。
  戚棠想,看来她凌绸师姐不一般。
  凌绸原先在扶春,看她的目光总是生疏而冷淡,甚至有一丝厌恶。戚棠便也不怎么主动同凌绸说话,从来不知道她师姐还有这样曲折的历程。
  虞洲道:凌绸原本是替伏祸潜进鬼蜮,瓦解攻破鬼蜮的。后来她依附鬼蜮,叛出妖界。
  短短几字,戚棠听得心七上八下。
  是何等的情谊大过救命之恩?戚棠在想,她只是很难把凌绸同爱情关联在一起。
  虞洲道:其他的,我便也不知道了。
  戚棠:听上去像是,日久生情?
  虞洲诚恳道:我不清楚。
  戚棠又问:那聂恒易如今呢?
  虞洲道:魂魄俱散了。
  戚棠一惊,都成为鬼蜮之主了,也还是会死吗?
  这问题诚然有些过于天真,只是戚棠眼底清亮。
  虞洲道:世道难测,谁又会肯定不死呢。
  她说这话时眼底淡淡,好像对所有命运安排都听之任之。
  戚棠想了想:也是。她从前也没想过自己会死,走上一遭才知道生命脆弱。
  难道,要把师兄留给聂恒迩吗?戚棠皱眉,记起来周摇城时聂恒迩的所言所行,他看上去,比我还要不靠谱。
  这评价倒是中肯。
  虞洲说:若你不放心,可以不留。
  戚棠垂眼耷眉:可我的确没有办法救师兄。而凌绸师姐有。
  她原本不太信,但是这人既在妖界混的如鱼得水,又在鬼界当了老大,看上去神通广大,人脉应当很广,而且没有道理害她师兄,还有她。
  在她被保存完好的这些年里,凌绸有无数动手的机会。
  戚棠心底又有别的猜测,还是说
  虞洲眉心一跳:什么?
  戚棠眼睛一眨,无辜道:没什么。
  还是说,有什么事情需要引开晏池。
  冲着谁来的?
  她不太信凌绸清清白白,纯粹只是一番好意。
  于是天才亮一点,周摇城五更的打更声才响,戚棠敲响了指引下少主的门。那家仆一脸错愕,而后深谙少主起床气多么可怕地溜了。
  戚棠道:少主!少主大人!其气势不亚于方才叫门的聂少主。
  话语谦卑诚恳,但是拍门声无比响亮。
  聂恒迩带着起床气,架不住他余音绕梁,哐嗤一下推开门,戚棠笑吟吟往后避,看聂恒迩眼睛甚至还未睁全。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她还是个姑娘,聂恒迩说:你干嘛?他刚睡下,他气得不行。
  戚棠敛起微笑,一脸凝重,握着聂恒迩的手:少主,我已经决定将我兄长留在周摇城了。
  她看着明显没回过神的聂恒迩,决定轻轻的绑架一下:你要照顾好我兄长啊,他一路走来很不容易,也是为玄门做过贡献的人,我将兄长交托于你,请你护他周全。
  聂恒迩:啊这,这自当。说实在话,还没人这样信任过他。
  戚棠看上去真诚且信任,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符咒,塞进聂恒迩手心:我此去也不知情况如何,如果我兄长遇到危险,烦请您捏碎符咒告知于我。
  她的眼睛看上去好像格外诶?是信任吗?他也值得这么信任?
  聂恒迩这样想。
  聂恒迩无疑,是个好人,戚棠对他的信任甚至一度超过凌绸。
  聂恒迩愣愣的说:哦,好。
  然后被推进房内,戚棠为他关门,道:继续睡吧,不打扰你,就当我已经与你道过别了。
  她决意启程,周摇城看上去安全,却处处都叫她摸不着头脑,在此时此刻探知出凌绸师姐的前尘,让她觉得奇怪。
  就好像冥冥中,将她和她身边的人都串了起来。
  此时夜风尚未收敛,树叶簌簌,与从前每个夜晚都很相像。
  戚棠开始往城外走,她步履匆忙,只是片刻后缓下心神,才看一直跟在她身边一言不发的虞洲:你愿意留下来替我照顾师兄吗?
  虞洲摇头。
  虽然预感虞洲会拒绝,但戚棠还是问了:为什么?
  虞洲只是记起来唯一一次的被支走,她无力一般道:只是我已然没了能护住别人的能力。
  戚棠:是哦。她记得虞洲为了她是如何的九死一生,现在两人能够再并肩已然算是上天眷顾。
  这话有道理,戚棠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别的话,也信了,还有点愧疚。
  虽然这一路,虞洲看上去还是很强,但面色确实太苍白。
  戚棠想,这应该怎么补回来?
  说实话,她最近明显感觉自己变强了,虽说她日日夜夜在修炼,但是也很难排除这与虞洲留给她的伴生骨有关。
  她一直也不是很有天赋的人。
  这在扶春,甚至都不是秘密。
  ***
  补不补回来暂且按下,戚棠适应了一下没有师兄的生活,余光里少一个人。她和虞洲走在旷野之上的小路。
  戚棠问:你说,凌绸师姐真有办法救师兄吗?
  要她说,晏池师兄最无辜,从来清白坦荡正义,落得这样的下场是戚棠最不愿意见的。哪怕她死她都没有怨言,却还是为晏池师兄鸣不平。
  其实虞洲手上还捏着一魄。她宽慰道:总有办法的。
  因为晏池是除虞洲之外唯一一个,回去救扶春的人。他不是看不穿扶春灭门是既定结局,也知道当年所发生的大事,扶春既正又邪,已然不算修士心之所向的名门正派,只是他不愿意。
  他不只是霁月清风的修士,他是扶春的掌阁师兄,即便生来好像是为处处弱势、不能担当大任的小阁主铺路,他也不悔无怨。
  虞洲私心里也想保他。
  那是世上唯一从头至尾、真诚待戚棠好的人了。
  戚棠没看见虞洲的眼,只是垂头道:也是,毕竟凌绸师姐竟然可以留我这么久。
  她的尸身最开始应该在林琅手中。
  戚棠想。
  虞洲敏锐的察觉这话中有其他含义,只是不等她分辨明白,就听戚棠道:其实我此刻,竟然不是很恨林琅。
  这话说出来好叫人觉得没心肝,扶春覆灭、她本身的死亡,同林琅有切割不开的关系,她曾经是想过要报仇的。
  没有滔天的恨意,血仇却清晰横亘在二者之间。
  虞洲:嗯?
  戚棠只是看着即将彻底大亮的天,怕人误会似的:我不听冤冤相报何时了的。庸俗的大道理同她一直都没有关系,她世俗观念一向淡薄。
  何况戚棠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报仇也只牵连她自己而已。
  那是种连她也说不明白的寡淡情绪,林琅似乎已经是她都记不清长相的上辈子的仇人。
  戚棠笑:但我还是要找到他。
  虞洲道:找到之后呢?
  戚棠没思考过这问题,她说:先找到再说。
  【作者有话说】
  晏池师兄看着聒噪的、不学无术的、招猫逗狗的聂恒迩:
  (我一长途就偏头痛,有点严重的那种,这两天都没缓过来,大概是因为年少轻狂时候觉得自己金刚不坏可劲儿造的缘故,大家照顾好自己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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