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一双黑眼珠子悚然,腾的一下往远了站,水葱似的手指颤抖指着还纳闷她动作为什么这么大的黛娘:你、你!
她竟然真的对她!有非分之想!
黛娘被她骤然一下吓着了,只是眼睛弯着,笑意不减:对不住了戚姑娘,你同我那早死的妹子一样,都是一张圆圆的脸,看着就很好掐。
戚棠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半信半疑:你还有个早死的妹妹?
对啊,可惜了,死时不过三岁。黛娘眼眸悠悠荡着回忆,目光穿破回忆落在戚棠身上时带了些释怀,再说,凭小阁主的身手,不至于如此怕我。
戚棠犹豫道:命只有一条。
她比她杀人不眨眼的师兄师妹要心软太多。
黛娘想。
戚棠一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怪疼的,刀剑无眼,砍在身上是真的疼。
坐过来吧,黛娘看见戚棠眼底浮现清晰的拒绝,补充道,我们轻声说,隔墙有耳,此处不比你的门派。
戚棠略微一思索还觉得有点道理:你不要再对我动手动脚了嗷。
她在警告。
黛娘点头:嗯。
戚棠缓缓又走了过来。
黛娘好奇:其实,碰碰脸而已,戚姑娘何必如此大动静?
几乎是惊惶的一下子跳起来,黛娘还未见过这样的阵仗。
说来真是有些尴尬。
戚棠直了吧唧的说:怪你。
小阁主是不会错的,无理都娇纵,更别说她此刻觉得自己特别有道理。
黛娘:嗯?
戚棠倒是直言不讳,莫名有了传闻中娇纵任性的样子。
黛娘一愣,笑意滞了滞:怪我?
戚棠有点着急:你说的你怎么不记得了呢?她激动的手舞足蹈,语出咄咄:还不是你上次把我摁在床上,跟我说什么女子又如何,搞得我真的以为你
我怎么?
你又和男的又和女的戚棠讲着讲着自己开始委屈,你刚才又摸我,我可不就害怕吗!再说了,我也是很漂亮的,万一你对我真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也是很正常的。
她一本正经,一脸正色。
黛娘短暂的愣了两秒后乐不可支,她笑时总爱掩唇,眼底都是动荡的波光潋滟。
被她看着真不适应。
戚棠记起了虞洲。
没来由突兀的记起那个总是冷漠的、一点都不爱笑、笑起来跟没笑似的她的小师妹。
她今天走出去的时候好像不太开心?
然而这个念头只在她心里过了一下,戚棠又将目光放在了眼前。
戚棠坐在她床边缘,黛娘颇为体贴她这不懂俗世的小姑娘,将半垂的衣衫拉拢理好。
戚棠抬眸看她,心底思虑不减她与虞洲年岁差不多,不厌之前在虞洲身上,那么眼前人是如何辨别出她才是戚棠的呢?
是试探,还是有人告密?还是说虞洲提及的《扶春古遗》那本书,扶春跟眼前这个人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关系?
可是那本书不在身边,她也不可能再让虞洲冒那样的疼痛去翻阅。
你到底是谁?戚棠直言,你真的是黛娘?
她有一种陷入了魔幻的不真实感。
黛娘饶有兴致:我是。
这时候的黛娘意外的好说话,戚棠就继续问:邵安那个黛娘也是你?
似乎意外于戚棠知道的还挺多,黛娘顿了顿:是。
戚棠问:郑伯阳喜欢的一直都只有你一个?
你觉得呢?
为什么偏偏不好好回答这个问题。
戚棠说:你喜欢郑伯阳?
与此同时,虞洲几步踏进了绸艳居,看见了那些瘦骨如柴的、面色发青的男人。
她欲跟的再近一些,只是在走廊上看见了守门的萧夺,心下一思量,转身出了绸艳居,估量方位,翻身进了后院,绕到了窗下。
偷听是小人行径,虞洲这么做的次数不多,却是第一次这样主动上赶着偷听。
她靠着墙屈膝坐下,不像是来偷听的,倒像身边该摆一坛酒,对月独酌。她笑了自己一下,压下心底的叹气,抬头看了眼高墙外的月亮。
屋里两人还在问答。
戚棠问了半天,忽然反应过来:保真吗?
黛娘又是一顿:不保哦。
如此情况下,戚棠没骂人真是很有涵养了。
戚棠问的都渴了,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你早说不保真我就不问了,我瞎猜猜都行。
黛娘说:有真的。
戚棠自暴自弃:我分不清,你糊弄人。
她生气了,听得出来。
虞洲在屋外听着,她身边有虫鸣微弱,风吹过后院树时,有簌簌声。
她不太记得戚棠发起脾气来的样子,那些最多只能算使小性子。
后来即使杀人如麻,也是眼眸含刀、唇角含笑。
别的不提,我只问你,萧夺的那具傀儡身,你是如何得到的?
这个问题不好好回答,小阁主再不忍心对女子动手也要炸毛。
【作者有话说】
坏消息:雪都化了,没有积雪嘤嘤嘤。
好消息:又下雪啦!
如果不要那么冷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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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第84章
交换,黛娘顿了顿,眼眸变得极为幽深,那些轻佻似枕上黄粱,褪去成戚棠看不懂的神情,和一个人做一笔巨大的交易,我给他一些东西,他给我一些东西。
答案忽然变得无比正经。
黛娘以为戚棠会问些别的,可她只是眨了眨眼睛,问:那我该怎么找到这个人?
黛娘又笑了,戚棠隐约从她身上看见了自己的模样惯来爱用笑掩饰的脸。
黛娘说:我也不知,他随欲望而来,我也真不知如何找他。
当时我站在墓外,回头全是土丘,深埋的全是骨头,枯骨凉坟,我只有一个人。
那段回忆又幽又远,凄寒的月光铺在光秃秃的地上,远处的树影和近处鬼魅痴缠吟唱的歌谣,黛娘浑身冰冷,影子极淡,她不甘到呕血,扶着冰冷的墓碑吐血。
那时,他出现了,他说,他能帮我。而我当时只想要阿萧。
这段话关键词有点多。
戚棠摸摸后脑勺,眼睛挂上了问号:墓外?你去墓地?
这话听着单纯耿直,黛娘微微诧异,嘲弄道:怎么?你知道的比我以为你知道的要少吗?
这话绕口,戚棠偏偏听懂了:我该知道什么?
她难道应该知道很多吗?
还真是不知道。
黛娘疑心她在说谎,那日,茶楼小叙,你身边那位说的话,你没听进去?
这话题扯到了虞洲,戚棠一怔,眼珠子偏转,思维转动,记起了那日国色天香之前的话:画像?
她还是一脸懵,如何装也装不出来的茫然。
黛娘兴致忽然高昂,面上摆着昨日看戏时的表情,又多了几分兴趣盎然:瞧着,她什么都没跟你说?
虞洲在窗外屈身,垂在身侧的手心蜷握,抵着硬质的地面,关节被磨得通红,却不能阻止阻止才欲盖弥彰。
即使今日阻断了黛娘要说出口的话,可是若戚棠问起呢?
杀了黛娘。
虞洲想,可是不该是此刻,纵使她有能力,也不愿意在戚棠眼前杀人,更遑论,她总能察觉戚棠那些富余的怜悯心。
她知我满手血腥、杀人如麻吗?
思绪混乱,虞洲喉咙不甘的滑动,仰长脖颈,忽然觉得也许她与戚棠的关系远比这层月光还要再单薄。
单薄到所有不堪都不能显露,一旦暴露就会粉碎她们之间的关系。
瞧戚棠脸上出现深色,黛娘啧啧两声,颇为老道的摇摇头,她待你情也许不假,但她待你心不诚,好多事都瞒了你呢。
虞洲拳心握得愈紧,愈是不出声。
这种口吻真是叫戚棠想扪黛娘一拳,她说:你别讲了。直率又突兀。
戚棠一副你叨叨,我不听的自欺欺人状态,黛娘又觉得好笑。
你信她?
戚棠心道似乎没那么信,可是在黛娘面前,她们才是自己人,不能叫外人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