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大概是过限了。
不过,扶春的规矩,她怎么会懂?
戚棠看她神色不对,凑她边上往她目光专注的地方看了两眼,看到了她被烫的通红的指尖。
虞洲整双手都白皙如玉,竹质纤纤,唯有这指腹红的不可思议。
啊?戚棠碰了一下,觉得热,麻溜给她手指扇风,痛不痛,是被蜡烛烫伤了吗?
书阁里好像只有那个蜡烛伤害力大一些。
她拉着虞洲往胡凭那儿走,那位那儿肯定有些冰冰凉的草药。
虞洲却摇头:不是。
在戚棠明显不信,还有那是什么的眼神之下,虞洲抬眸,不放过她眼底的任何一丝情绪波动道:是《扶春古遗》。
戚棠瞳孔放大,吃了一惊:那本书?
虞洲说:是啊。
戚棠迟疑道:上面设了咒?
虞洲没回应,戚棠也不需要回应,她知道了。
不出意外的是愧疚。
那双亮堂堂的眼珠子顷刻就垂下眼皮,带着厚厚沉沉的忧虑。
她并不想害虞洲。
戚棠知道,若非她执意要看,也不会这样。
书页上不知道带的是怎么样的咒,烫劲儿一股股钻进皮肉里,往烫开烧红的铁针往指骨钻,越来越红。
骨头都要烧着的感觉。
虞洲神色很淡,面色隐隐苍白起来,抽痛随着经络往上钻。
她是个走过刀山火海的人,这点疼是疼了点,到也不至于难耐。
戚棠先替别人疼了起来,急得跺脚:肯定痛死了,走,我带你去找胡凭师伯。
能在那些书上下咒,能进书阁,又在那样关键时刻将她们赶出书阁,除了戚烈他们老一辈的师尊,戚棠暂时想不出别的人选。
戚烈下手一贯狠绝,除了妻子,似乎世间再未有过心软,有也是装的。
戚棠一路扶着虞洲,走得要多快有多快,她心慌起来,一进门就慌慌张张安置虞洲在药园的竹椅上落座,小跑进屋把年纪大了好不容易睡个午觉、一觉香甜的老头叫醒。
师伯师伯师伯!
听语气就是有事求,这小丫头只会在有事情的时候叫得亲昵。
你快去看看虞洲!
可怜他一个浑身骨头都开始脆了的老头几乎被这姑娘硬生生从侧榻上拖起。
药园里,长令已然找来了暂时有降温效果的草药,替虞洲敷上。
胡凭又拆开看了两眼,对他这样妙手回春的医道大能自然不是大事,兴师问罪:去哪了?
戚棠瘪嘴:书阁。
她也委屈着呢!
胡凭不信这么单纯:还有呢?
戚棠老实巴交:禁书区。
胡凭摁虞洲指节的力度都被气大了,就听咔哒一声。
戚棠挥了胡凭一把:你轻点!
虞洲从头到尾都没嘶上一声,戚棠想要是自己现在肯定泪眼婆娑,哎呦哎呦的叫了一路了。
胡凭轻了下来,将长令取来的针包敞开,嗖嗖扎了两针,戚棠看不懂穴道,只能看见虞洲苍白的才脸色好转。
胡凭才分只手出来敲戚棠脑瓜:禁在那里你就敢去?你当禁区禁着玩的?
戚棠反驳:开着啊?
大门敞开不就是迎四方宾客的吗?
胡凭竟然一时无语,又在思虑重重间记起了往事,恨铁不成钢道:你小时候就这样。
一封信,一句口诀,什么都没有的一个小姑娘就敢半夜三更踩着满地阴影走到禁区去!
戚棠敏锐的捕捉了:啊?
这话里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信息。
戚棠脑中闪过一道光,追着问:什么我小时候就这样?
胡凭没好气的推开挡住他不让他走的戚棠,一脸不跟你说,只是叮嘱长令几次几个时辰一轮,将药方写下,嘱他研磨外敷。
胡凭到底知道戚棠什么都不记得,缓了神色,回身看戚棠半蹲在虞洲面前,嘘寒问暖。
两个姑娘浸在很柔和的氛围里。
胡凭看着看着又不气了,好好照看她,他笑了起来,大小是个师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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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文所有书名、内容纯粹作者杜撰,我编出来后没想着百度,所以如有雷同,真就是巧合。
爱你们鸭!
51
第51章
戚棠低低哦了一声,提起裙摆坐在虞洲身旁的石凳上。
戚棠不知怎么说抱歉,她看了眼面色平静的虞洲,只是无措的又问了一句:疼不疼啊?
其实是疼的。
虞洲说:小师姐放心,不疼。
她语气轻描淡写,若非面色苍白,几乎可以骗过每个人。
书阁禁书的咒语被触发,戚棠等着戚烈来兴师问罪。
问了她反倒敢摊开讲。
毕竟,没有事情可以一直瞒下去。
可是没有。
直到夜幕沉沉,咒语解除戚烈都没有来。
戚棠看了眼渺远的山色,侧头落进了虞洲的眼里,忽而生了点绵长的情意。
她们毕竟朝夕与共,过了那样多个日夜。
等不到戚烈,或许
戚棠想,她可以试试。
女孩子心性敏感,胡凭待她如何她心中有数。
长令在磨最后一次药。
我进去找师伯说道说道,你在外面等我哦。
虞洲说:好。
戚棠起身跑去去屋里找胡凭。月下的影子越拉越远。
屋里,却见白发苍苍的老先生弯腰在桌前题写什么。
戚棠曾听说过,胡凭原是当年最戾气、拔剑出鞘、斩尽妖魔不肯还的灼离君。
如今却看不出传说中的影子来,似乎真是谣言止于智者,戚棠不该信。
戚棠站在书桌前看了两眼,胡凭没特意避开她。
内容没什么意思,无非是续编的某些药方与咒语。
医道医天下。
医者父母心。
戚棠寻了个屋里的台阶席地而坐,支棱着膝盖歪头靠在宽厚的桌板上。
胡凭边写边问:小丫头怎么了?
他从没正式教过戚棠心法功课,多数时候只叫她自己揣摩。
小阁主笨拙又玩心重,却在某些事情上格外有天赋,比如她年幼时能轻易操控司南引,如今长大了也依旧能。
戚棠没说话先叹气:师伯。
嗯?
戚棠有满腹心思想说,而她原本也不会相瞒,只是顿了又顿,又托腮:你说,等我到时候下山了,没有沉香,还能入睡吗?
胡凭说:能。
戚棠哦呦一声,站起身:真的?
胡凭说:真的。
沉香最主要的作用是压制记忆、除魇还有止疼。
药效到了最后关头,就连胡凭也不知道会如何。
只知道自从梦里无魇后,这姑娘的睡眠质量一直挺不错。
戚棠语气黏糊糊的往胡凭身边凑:您不打算教教我吗?
有求于人是就格外客气,这下连您字都用了。
胡凭看了戚棠半晌,看得她心跳快了一拍,摇头:没有那个必要了。
为什么没有那个必要了?
戚棠歪头,眼神狐疑。
胡凭却没有多做解释,许是年纪大了,气的时间也不久,他再看戚棠的眼神还是很慈祥:屋内沉香最后用尽时,便不必再来讨了。
沉香效果已然极致,若她忘了,就彻底忘了。若她记得,再多沉香也无用。
时长十年熏陶。
他们早该收手。
戚棠喉咙滑动:若是已经用完了呢?
她一字一句停顿,小声而又念得坚决,缓慢的像是出鞘迟钝的锈刀:若是我彻夜未点,会如何呢?
胡凭一愣。
他算好时长和分量,掐算细致,不至于会提早用完。
变数要么是妖族,要么就只有眼前的少女。
她年龄还小,今日穿的素净,身段却开始长,满头青丝,接了扶春天时地利的灵气,自然会长成眼如碧波、钟灵毓秀的女子。
戚棠这话意味不明,又分明意指她已然有如此举动。
房间烛火跳了两跳。
屋外安静给虞洲敷药的长令一言不发。
虞洲声音冷淡:长令。
长令颔首,没有抬眼看虞洲。他不知道眼前人是如何知道他名字的,只是时刻谨记凌绸所言,避免与她眼神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