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血痕都干涸,大雪覆盖住了满地狼藉。
她没哭,漠然的在雪里坐着,好像连同那人一道死去了。
***
戚棠编得是什么她自己也认不出来,只是胡凭出来的时候她仍然好意思将乱七八糟的桃花送给他。
胡凭:什么玩意儿?
戚棠小脸一板:不好看吗?
胡凭转手递给了虞洲。虞洲仔仔细细拎在眼前,看了两眼,全部编完的效果甚至不如她编了一半的时候好看。
戚棠在胡凭面前是晚辈,什么丢脸的事情都可以推口说年幼,但在虞洲面前实在是
戚棠她好歹是个师姐!
在虞洲似笑非笑的眼神下,戚棠觉得尴尬,嫩白的耳尖浮上一抹薄红,她低下头,自己也知道编得不好看。
也许还有一点点的丑?
戚棠伸手准备拿回自己努力了好久的成果:好嘛好嘛,我自己留着。
虞洲躲开了,不还给她,还叫她小师姐,问她:这是什么?
戚棠眨眨眼睛,有些希冀:你猜猜?
要是真的猜的出来,也就意味着没有那么差了。
胡凭想这破破烂烂的谁猜的出来?
虞洲总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心软,她说:桃花?
不出意外,小阁主的眼眸顷刻变得亮晶晶,明亮粲然,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对虞洲能猜出来也很意外。
对!你看的出来?
虞洲不好昧着良心再讲点什么,只好迎着戚棠亮的晃眼的眸光,点了点头。
胡凭大吃一惊,不死心:你怎么认出来了的?
这一次没等到虞洲讲话,戚棠先跳了出来,大约是作品被肯定了,她尾巴翘得也挺高的:多好认呐,肯定是你老眼昏花的缘故!
给点颜色就开染坊是真的。
虞洲对上胡凭吃瘪的眼神,怎么也克制不住的勾了勾唇角。
只是察觉到有道微不可查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虞洲敏锐去看,却没看到人。
心上划过一丝怪诞,虞洲也不在意。
胡凭才不承认自己的老眼昏花,又说不出这破烂玩意儿是怎么被看出来像一朵桃花的,之后转移话题,拿出师父的姿态来,问她认的怎么样了。
出乎意料,戚棠认了很多,胡凭随意点几棵,戚棠虽然记得不太全,还有记错,却与之前一问三不知很不同了。
她有认真在学,她很不想在师妹面前丢脸。
对方辈分比她小,实力却比她强那么多,以至于每次虞洲叫她小师姐时,戚棠都很心虚。就像寻常人间家里,有个妹妹,身为长姐总要以身作则,给妹妹做一个好榜样。
戚棠想,我总要做一个合格的师姐!
她眼睫扑闪:我是不是认出了很多?
胡凭说:是。
戚棠不满他就一个字:那我是不是很厉害?
胡凭心知这姑娘喜欢听好话,故意不顺着她:是。
戚棠难以置信:你就这样?!
严重打击学生的学习热情!
心知胡凭的脾性,戚棠也不缠着胡凭要答案,揣着紧张和心乱如麻,小心翼翼的靠近了手心还捏着她编的那朵桃花的虞洲。
洲洲?
虞洲:
她有些僵硬,侧头不明所以的看着戚棠,似乎想确定她口中的洲洲到底是谁。
戚棠满眼讨好,只要虞洲不和晏池一起出现,褪去莫名的心慌和第一眼的疼痛,她就很喜欢很喜欢虞洲。
虞洲真的很漂亮,眼如碧波潋滟,又清又幽,浑身气质清淡,与她见过的每一个人都不同,与书里写的也不一样。
似浓墨重彩铺开在眼前的画卷,叫人心惊。
戚棠没再叫那个让虞洲心底发颤的称呼,只是满眼讨好,像只眸光希冀,又软又乖的猫:你说,我是不是可厉害了?
虞洲缓了缓,敛下心神,复而冷静道:是。
同样的一个字回复,戚棠高兴的原地转圈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胡凭内心一阵无语,想破了天也不知道到底哪里不一样,他的一个字是一个字,别人的一个字就不是一个字了不成?
胡凭捻着胡须:你这女娃娃不厚道啊!
戚棠才不理比她大了几十轮的老头,就绕在虞洲讲话。
她私心以为,小师妹性格冷淡,可是她们却有过命的交情。
该培养出伟大的友谊!
友谊保平安,戚棠想安安稳稳的活到全剧终。
【作者有话说】
小阁主: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23
第23章
下课之后,夜色渐沉,作为扶春罕见的要吃饭的人,戚棠拎着酒酒新做的饭菜找到了虞洲的房间。
山路还算平坦,虞洲的房间离戚棠不算多远。
酒酒跟在她身后,看着小阁主欢欣雀跃的背影不太理解。
这二位之前关系看上去还很一般。
戚棠站在房间门口,敲了两下门,屋里毫无声响,戚棠又敲了两下,才开始有动静。
脚步声渐近。
有人开门。
虞洲换了身白得更彻底的衣裳,以至于戚棠看到她第一眼觉得自己脏。
素蓝的衣服满经风尘,又在药园子里待了一天,确实不能算干净。
只是小阁主很快说服了自己,又不太在意。
虞洲没问是谁,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了素蓝衣裳的小阁主脸上挂着笑,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同自己,然后
洲洲!
又是这个称呼,虞洲想不开了。
她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额上的青筋突突跳了两下,被一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感觉淹没其中。
酒酒清晰的看见了开门的虞洲脸上一闪而过的无语,似乎是为洲洲这个亲昵的称呼。
别说虞洲了,酒酒都有些力不从心。她家小姐倒真是自来熟,也没见几次面,叫得就如此亲近了?
酒酒仍旧对虞洲不放心,说不上是直觉作祟亦或是别的,就是心境有些复杂。
她想防着的人似乎颇得圣心?
酒酒此刻的心情又岂是一个复杂矛盾就可以概括得了的。
她眼角有点抽搐,不知怎么生了一种奇怪的心理自家养的好好的猪在很努力的拱白菜。
不能想不能想,先不说二者同为女子,且才认识多久,便就是代入了也感觉太搞笑,她暂时不能好好面对自家小姐。
没心没肺的小阁主体察不到二人内心,只是给虞洲看她手上拎着的食盒,兴致勃勃道:我们一起吃饭吧?
能有人陪着一起吃饭是件让小阁主愉悦的事情,她眉眼弯弯,带着兴许连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高兴,高兴的叫人根本没法拒绝。
虞洲顿了顿,才道了声好,默默让开了位置。戚棠带着酒酒挤进了门。
平时的饭菜也都是酒酒下厨做的,全门派没有人要用小厨房,只有戚棠还需进食五谷,现在多了个虞洲。
戚棠觉得虞洲作为和她年龄差不多大的小师妹,即使修为高上一些,大约还没有到需要辟谷的那份上,所以才有了这次活动。
房间很干净,有扇茯苓花样的屏风,窗户半开,透出后院的绿意。
酒酒将小菜都摆好,虞洲才阖上门,慢慢看了过来。
戚棠早就坐在圆凳上等着开饭,她像是寻常人家养出来的小姑娘,嘴馋,除了好看些,并无多大区别。
虞洲坐在她对面,与戚棠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而酒酒分好碗筷,就如同每日一样站在戚棠身后。
与平时不同,今天吃饭的时候很安静。
表面很淡定的戚棠其实已经开始后悔了,她想早知道就听酒酒的劝,不贸然来约饭。
她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小阁主喜欢拉着酒酒东侃西侃,聊什么都行,慢慢聊,慢慢吃。
可是显然虞洲不是,她一句话都不说,吃东西的姿态也很文静,甚至隐约透出点慢条斯理来。
原本还不算冷清的氛围倏忽降至清冷。
戚棠的小口吃饭变成了挑米粒,她用筷子戳米粒,眼神不自觉心虚乱瞟。
冲动上头的时候巴不得马上就哥俩好,如今热情冷却下来,戚棠觉得自己的傻得没眼看。
那柄剑又被虞洲捡了回来放在剑架上,桌子上还有个小小的、绿色的,看上去像是一团的东西。
戚棠好奇的看了半天,忽然记起了那是什么那是她今天编的桃花。
褪去今天一个下午的忙碌滤镜,戚棠已经知道胡凭说的才是真话。
只是,她都认不出来,虞洲是怎么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