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被父女两个念叨的徐京墨,正苦哈哈地写教案呢,袁院长虽然安排他去教乙级伍班,但是不是没有条件的。条件就是他必须要有个
基础教案,以此证明他能胜任夫子一职。
乙级的学子再不济都已经得了秀才功名,这些人好好打磨一下,总能有一些考到举人功名的。
伍班的学生经历了一波清退,所剩不多,不过二十余人。这些人却让所有的夫子感到头疼,因为这些人总能卡在被书院退学的条件外留下来,但是又不肯多努力那么一点点。
徐京墨对此只能说,面对问题“儿童”需要知道症结所在方可药到病除。伍班的学子,最大的特点大概就是苦吃的太少。
他准备的第一课,就是讲讲不食肉糜的典故。这个典故出自西晋泰始年间,当时的皇帝是晋惠帝司马衷,他是西晋的第二位皇帝,他在位期间发生了非常严重的饥荒,好些老百姓都饿死了,大臣将这事上奏给司马衷,结果他反问臣下,“他们为什么不吃肉粥呢?”
没饭吃,就吃肉粥。这样愚蠢的皇帝最后沦为傀儡,受尽凌辱也是他应得的。
伍班的学子都该好好地去体验一下民间疾苦,然后再回顾自身。真的有什么事情值得他们这样作践自己、荒废时光吗?
徐京墨为伍班的学子准备了一些户外实践的课程,比如春耕秋收、打井挖渠、制作木凳等。他的课程要想上下去,就需要学院的支持,不然这些少爷们估摸着会直接选择逃课。
袁院长看了他的教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你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学生以为,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对待这些非常之人必要用非常之法。”若是真的教出一些人才,也不枉他费的这些心血。他日若能走上仕途,他需要同僚相助;若是不能再进一步,他需要学生来助他施展宏图。
袁院长觉得此法可行,常规教书育人的法子显然不适用于伍班,不如试试徐京墨这新法子。“你之前说的那个应试文集写的怎么样了?”
“还在写,得要多些例子才好叫人理解。”他把过往老师给他留的功课拿出来拆题,很快就做出来的应试模板,但是这东西不能生搬硬套,所以需要添上许多练习的题目。
“若是可以,最好请温阁老为你这书做个序。”好东西,但是也会招人恨,若是温阁老护着他,总能少些麻烦。
徐京墨却拒绝了,他不能事事都躲在背后,等着老师为他遮风挡雨,因着老师之故,他已经得了太多的好处了,做人要适可而止。
这应试文集是他要写的,有人要找麻烦自然也该找他的麻烦,而不是将老师推出去替他档事。
第54章 教育刺头
今日是徐京墨与伍班学子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他身穿一件青色长袍,腰间挂了个如意佩,手里拿着一本无名书走进了讲堂。
“诸位,在下徐京墨,乃是齐武四十二年金陵乡试的举人。虽才学有限,然愿倾囊相授,愿与诸君携手共进,于这学问之途,共同探求真知,以期攀文学之峰。”
徐京墨讲完,看着下面坐着的学子都是东倒西歪的,一点反应也没有。不过他也不在意,这是伍班,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先讲了不食肉糜的典故,而后说,“我崇山书院是出自民间的书院,经院长与各位教授商议后,决定每个年级的伍班都新设一门社会实践课。”
什么是社会实践,就是让你体验一下真是的民间生活。
有些学子反应过来后,撇撇嘴,大不了逃课就是。
徐京墨看到他们的反应,继续说,“这社会实践课是必修课,诸君若是不打算参与,就请自请离开书院。”
“这是你徐夫子说的,还是院长说的?”
“自然是院长说的,这校规过几日就会公布出来。”
“为何只有伍班有这课。”
“非也,非也,是只有伍班强制上课,其他班级的学子要是想上,可以自选。”
徐京墨看他们没什么问题了,就愉快地宣布下课。
“这小子好嚣张。”说话的是伍班的刺头之一,尹琪乃是临安省的通判之子。可惜他这个嫡长子在他父亲家、外祖家都不受待见,浑浑噩噩地活着。
刘民意头也不抬地回道,“十三岁的举人,该他嚣张。”
刘家也是世家,在京都有些人脉,他知道比其他人更多。若非是徐家人的身份太敏感,这徐京墨应该是本届的解元的,而且他也不该在这崇山书院教书,而应该在准备明年的会试。
“那怎么办,真要上这个劳什子的社会实践课?”
“只能上,总不能退学吧。”他们这些人各有各的理由,不能被退学,但是无心上进,这日子都是得过且过。
徐京墨找未来岳父帮忙查了一些这人的背景,真是一个比一个精彩。不过这样的班级教起来才有意思不是吗。
当夫子与当学生不同,他不必在每日住校,只需要在授课前到书院就好。
第一次的社会实践是犁地,别以为冬天耕地什么都不种。临安的冬日虽然冷,但也没有冷到什么都没法种的程度,早些年农学大家研究出了一种冬熟稻,抗寒性很强,即使在冬季种植,那亩产也是不低的。
有了这冬熟稻,农田就能得到更充分的利用,稻米的年产量增加了不少,农家人岂会嫌弃在冬日种田太辛苦,能多赚几个铜子再累些又何妨。一般都是在秋收后,先犁地、松土、施肥,然后再去播种。
徐京墨可不指望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真的能做好农活,所以他挑的是自家的地,他问过佃户,若是人工来犁地,一般一日也就是半亩多。他琢磨着这些菜鸟两日能犁完一亩就不错了,所以挑了四十亩地,准备让他们六日内完成。
都到书院读书了,犁地这事儿就不能这么简单的了事,犁完了地,总要写篇策论才是。
南宫云辞知道他这教学计划时,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开裂,怎么感觉这人越长大越坏了,明明长得正直又老实。
她来寻他是为了那砖茶一事,砖茶已经制出来了,北楼也和西域人谈的差不多了,这生意是徐京墨想出来的,总该有他一份利。
“阿辞,如果你不打算退婚,就不该找我谈分润之事。”
南宫云辞有些茫然地看向他,这话从何说起,“你本就是你该得的,与退婚何干?”
“若是你的管事或者生意伙伴给你出了主意,你肯定分润或者给赏银;若是伯父给你出了主意,你只会道谢,对吗?”
南宫云辞本就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听完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细想一下,可不就是吗,只有与外人才会算的这般清楚。
“抱歉,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他们两个人的未来的日子还长,慢慢来吧。提起这砖茶,徐京墨还给了她一个建议,“每块砖茶都可用油纸包裹,但是最好用竹盒再装一次。”
毕竟从临安运到西域有相当长的距离,这一路奔波磕磕碰碰总是避免不了的,外面有个竹盒,显得有高级,又能防碰撞。
南宫云辞问他“为何选竹子?”
“因为竹子的生长周期很短,只需要三到四年就能成材。”更短的生长周期就意味着更低的成本,而且竹子不似有些木料,自带气味,会影响茶叶的口感。
“这段你尽量住在书院吧,伯母这边你放心,我会派人守着的。”
“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君庭初期投去放租子的银子不算多,不过几万两,稳定的赚了几个月的利息后,他的心也变大了,加上张林在一旁敲边鼓。他就将手上的银子都投了进去,仍旧觉得不够,又典当了半数的酒楼,凑了些银子去放租。
欲
望被养大了以后,就不会再顾忌风险。等到南宫君庭把全副身家都砸到这放租子的生意里以后,也就到了对方收网之时。
南宫君庭才不会好心地告诉这个蠢弟弟,他被人骗了,想到他干的事儿,他没有亲自出手送他一程已经是极限了。他把这前因后果都给女儿交代清楚后,让她亲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商场如战场不是一句空话,商人为了赚钱,是不择手段的。圣人所言的君子之德是很多商人所欠缺的,唯利是图是大部分商人的本性。
徐京墨想说这不就是后世诈骗吗,没想到古代早就有了,果然你祖宗能当你祖宗是有道理的。
“阿辞,你可有相熟的书铺,要那种有印刷工坊的书铺。”
“有的,你要印书?”
“是,其他省也有书铺吗?”
南宫云辞想了想,“除了高城以外都有。”毕竟南宫家的生意是遍布天南海北的,虽然在北边他们的势力要小很多,但是依旧有些熟人。
“等老师看过后,我有一本文集想要印制。”
徐京墨将这应试文集讲给南宫云辞听,她问他,“你眼下只是个举人,若是没有温阁老为你写序,你这文集恐怕没几个人会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