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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火丫叹了口气:“曹大人,你……”
  “赶紧来个人!看看他怎么样了!”
  忽然间,楼下有人大喊一声,勾娘推开窗,便见不久前才出门的尉风背着一个血淋淋的人从外头进来。
  “那个是聂言的探子?”
  勾娘一眼便认出了来人身上衣服,她二话不说,直接将曹野打横抱下了楼,发觉此人果真就是昨晚被曹野打发回去看情况的暗卫,身上中了数刀,早已奄奄一息。
  “聂……聂……”
  那暗卫用手指着心口,还未说出完整一句话便已晕厥过去,尉风脸色铁青:“我在路上找到他的,找到的时候就已经伤成这样了。”
  “小蜡烛,赶紧去把我那捆细布拿来,要是再止不住血他就真要死了!”
  孔雀不敢耽搁,连施数针帮人止血,此事曹野等人帮不上忙,只能在旁干候着。
  “怎么回事?”
  曹野眉头紧皱:“好歹也是聂言的人,怎会叫人伤成这样,而且,我昨夜不是让他去聂言那里了吗……”
  一瞬间,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曹野伸手摸了摸来人胸口,很快,便从里头摸出一封沾血的信来。
  第110章
  当今首辅被害的消息传开时,曹野一行人已然远离了官道,藏身在一处山洞中。
  被尉风救回的暗卫在一日后就死了,他身上刀伤太多,便是孔雀也回天乏术,而在临死前,因为孔雀的药,那人找回些许清醒,也终是能断断续续地告诉他们,那一晚在聂言宿下的驿站究竟发生了什么。
  暗卫称,他赶到驿站时,杀戮便已经发生,院中聂言的人几乎都给杀了个干净,那伙人上楼去抓聂言时,他也跟了上去,结果,便从聂言的桌上找到了那封信。
  身为聂言暗卫,他自是没有丢下主子不管的道理,本想和那些人拼杀到最后一刻,谁料等他再下楼时,聂言却已经死了。
  黑暗里,他只看清元凶坐在轮椅上,而那一院子的人竟都是哑巴。
  之后,他知道要将消息带给曹野,拼死逃跑,好不容易才将人甩掉,却又因为伤重,还没找到曹野就晕死在了林子里。
  之后的事情,曹野这几日已然从市井上听到了传言。
  据说,聂言死得颇惨,被人枭首挂在驿站门口,被发现时七窍流血,身旁还用血字写着——
  不敬观音者必死,不信神火者必亡。
  无论对方是谁,他们都将聂言当做了一封昭告天下的宣战书,告知当今天子,百姓已对这些日子来官府的胡作非为忍无可忍,今日既能杀他首辅,他日也能叫那龙椅换人来坐。
  可想而知,等这个消息传进京中,以神启帝的性子必是龙颜大怒,到时,搜捕观音血非但不会停下,还会越演越烈。
  而各地官员为了交差,也只得将这谋逆的帽子硬是扣在被他们抓来的无辜百姓头上,说不好还会呈上去什么离奇的供词,使得皇上疑心更甚。
  如此循环往复,只怕,很快民间就要乱成一团了。
  事到如今,对方要打的算盘已经明明白白,将那名死去的暗卫葬下后,曹野脸色一直白如金纸,不知为何,已经三日过去,他却还是没有告诉其他几人,那封信上究竟写了什么。
  一大早,尉风再次出去探听消息,回来之后却是面色铁青。
  聂言被杀的消息传得很快,毕竟那伙歹人离开前,还将他从不离身的腰牌挂在一旁,上头清清楚楚地写了聂言姓名出身,前来收尸的地方官刚看见尸体便给吓得一头栽倒,连夜便写了请罪书,快马加鞭地送去了京城。
  然而,也不知道流言和快马,会是哪一个先到京城。
  尉风今日想要进城时,城门口已然有官差层层筛查,就算皇上还未下旨,周边接到消息的官员也都知道,马上恐有一场腥风血雨,要是不慎将那伙贼人放进城里,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尉风艺高人胆大,最终还是潜入城中一观,果不其然,城中亦是人心惶惶,百姓们不敢随便上街,生怕被当成是那伙人的同伙,但即便如此,官府仍旧在挨家挨户地排查,而对于那些身负观音血,已经给剥了一块皮的百姓更是严苛,还不等人将伤养好,便又把人拖去了牢里审问。
  “这些蠢货……这么下去,岂不是逼着人反?”
  想到不久前在城中看到的惨况,尉风不由痛骂。
  他就知道这些官员一个个生怕被连累,于是恨不得在皇上下旨前就将那些所谓身负观音血之人全部抓进牢里,大刑伺候,逼他们说出那个幕后主谋。
  孔雀也没想事态竟会在一夜之间变得如此严重,震惊道:“聂言离京,竟是给这伙人创造了暗杀当今首辅的机会……难不成,连这个也是算好的吗?”
  按照曹野所说,第二封妖书现世后,聂言恐也成了皇帝的弃子,让他离京带回曹野不过是个说辞,实际是要切断他和京中的联系,削弱聂言的党羽,好在未来治他的罪。
  只是,恐怕就连当今天子也没想到,竟有人胆大包天,趁着这个机会,不但敢杀聂言,更敢将他曝尸荒野来和朝廷宣战。
  南天烛眉头紧皱:“只是,以聂言性子,必不可能如此掉以轻心,先前我们在潭州便已经和他们打过交道,他手下暗卫虽不能称得上是一顶一的好手,但人数众多,又怎会……”
  这几日民间流言纷纷,他们也已经听说了,聂言被杀的驿站里有百来只他手下暗卫的腰牌,可想而知,来人必是将沿途聂言的手下都杀了个干净,这才最后找上了他。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给聂言留任何活路。
  这时,一直守在曹野身边的勾娘看了一眼曹野惨白的侧脸,轻声道:“如果说那些人是哑巴,多半就是先前来找我们麻烦的人……他们中大多武功并不算好,这些人想要将聂言的人一锅端了,必是用了些我们并不知道的法子……”
  “是聂言的手牌。”
  她话音刚落,曹野便低声开口。
  这几日来,他一直沉默寡言,加之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随时都可能倒下。
  曹野道:“只要有聂言的手牌,就能命令他手下暗卫,只是这件事,寻常人是不知道的。”
  一时间,众人目光都落在曹野身上,他却只是看着洞外,不知何时天已经阴了下来,像是要下一场雨。
  “曹大人,你的心脉听起来……不太好……”
  斟酌片刻,火丫谨慎地开口。
  虽说从见曹野第一面火丫便已经察觉,他的心脉正在衰弱,但这几日,曹野的境况明显在变得更加糟糕。
  呼吸不匀,心脉更是乱做一团。
  火丫与他同病相怜,又怎会不知曹野如今症状便是肺火烧心,此疾一旦发作,便是日夜心慌难耐,如同心中烧着一把火……恐怕自他们逃离,曹野便再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东家,你还好吗?”
  事到如今,连火丫都看不下去,勾娘自然更是心焦。
  早在曹野不愿让孔雀诊脉时,她便已经觉察出曹野异状,更不要说自那日知道聂言死讯,曹野这几日缄默得令人心慌,众人生怕惹他心绪起伏引得肺疾发作,也都不敢多问。
  过了许久,直到洞外终是传来了淅沥的雨声,曹野才终是开了口:“不但如此,聂言是何其谨慎之人,那手牌他从不离身,平日里,他身旁总有暗卫相护,便是在越州时,府上都戒备森严,寻常人等绝不可能近他的身,也就只有一种情况,才有可能直接从他身上拿到那块手牌加以造假。”
  说到最后,曹野忍无可忍,终是低低地咳嗽起来。
  这三日来,他几乎每日都会想起聂言对他说的话。
  “说来你这义弟也确实不经事,书读得虽多,平日也处处小心谨慎,到头来一碰上贤弟你的事就昏了头,还白白挨了一顿打,还要让我把他送回府上。”
  是啊,曹野痛苦万分地想,还能是什么时候呢。
  孔雀冲上来给他施针,但曹野却已然咳出血来,断断续续道:“只有……只有在聂言进宫的时候,身旁才不会有侍卫……而且,即便是造假也需要时间,他须得用苦肉计拖住聂言,让他放下戒心,此事……才能事成……”
  “东家别说了。”
  勾娘实在看不下去,想要上前将他捏晕,但是曹野却只是白着脸摇摇头,推开了她的手:“我不能再欺瞒你们,有些事,只能由我来说。”
  无奈之下,孔雀只能又让他吃了一颗宫里的药丸吊住精神,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曹野便这样半倚在勾娘身上,将先前他在囚车里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
  裴深这些年对聂言态度恭顺,以至于让向来谨慎的聂言放下了戒心,两人平日里本就有私交,裴深和他手下暗卫相熟,自然也会知道聂言手牌的存在,而之后的事情便会容易得多。
  这一次,在聂言离开京城前,他曾经在宫中碰到了来为曹野求情的裴深,当日,聂言作为监刑官,不但监督了裴深的廷杖,更是在之后将他送回了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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