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仅能勾引广陵王,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陪太后游了园子,时辰也不早了,封朝扶了太后回了仁寿宫。
  因着夫人与孩子,封骁先回了自己宫里,得说些体己话再与封越一道出宫去。
  封越则去了皇后那儿请安。
  “闹到这么晚,你坐下歇歇,喝了甜汤再回去。”
  “多谢母后。”封越一副乖顺的模样,惹得陈皇后一阵疼惜。
  这会儿凤霞宫只有他们两人。
  凤霞宫的地龙烧得正旺,封越随性的斜躺在一旁的软榻上,眯着眼闭目养神。
  陈皇后吃着茶,瞥了眼封越,这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倒有几分以前的影子。
  等了会儿,老嬷嬷将甜汤送了进来。
  陈皇后温和地催促了声:“快喝了吧,免得饿坏了肚子,本宫瞧着你都没怎么吃东西。”
  封越坐起身,接过老嬷嬷递来的甜汤,汤还有些烫,他吃得不快,但也着实是饿了。
  虽说宫中席面看管严谨,但若是有心,免不得总有机会下手脚,所以他每样都试吃了一小口,酒也没有碰。
  封越不紧不慢的将碗里的甜汤喝了,正准备离开,却被陈皇后拉着话家长。
  于是便又小坐了会儿。
  可也不知为何,突然觉得犯困,视线渐渐模糊,陈皇后说了什么也听不到了,意识仿佛被千斤巨石倾轧,不由自己地陷入一片混沌黑暗。
  *
  宴会渐渐散场,因明日休沐今晚可以回家,魏晓枫正与一群哥儿往宫外走,半途忽然被一女使悄悄叫住。
  那女使十分面生,让魏晓枫心中警觉了几分。
  “魏五公子请留步。”
  “姐姐叫我何事?”
  那女使福了福身,凑耳低语了一句,魏晓枫白净的俊脸泛起了红霞,便乖乖随女使走了。
  女使说广陵王想要见他,可这么晚了他该拒绝才是,心里有个声音却在咆哮着——他想见他!
  见一见,就马上回家去,应该不耽搁什么事,快一些就行。
  于是魏晓枫的脚步走得十分匆促,想见封越的一颗心达到了顶峰。
  魏晓枫被女使带走的事情,被苏清栀瞧得真真的,他一个晚上尽盯着魏晓枫去了。
  苏清栀面上不显,心里满是鄙夷与嘲弄。
  这个魏晓枫真是想男人想疯了!
  也不知道广陵王瞧上了他什么,这么晚了还想着情人相会呢?
  既然如此,他便好心成全了他们,反正看好戏不嫌事儿大。
  想罢,苏清栀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跌跌撞撞往前跑去,边跑边喊:“不好了,出事了,我瞧见魏家五哥儿,他……他被宫里一个黑衣人打晕带走了!”
  此话一出,宫门口的众人皆是一愣,听起来格外荒唐。
  魏辛河的脸色都青了,上前喝斥了声:“苏家哥儿勿要信口开河,损我家五哥儿的名声!”
  苏清栀眼眶绯红,焦急迫切,似是十分关心魏晓枫安危,“我说的是真的,你们一定要信我,我亲眼看到他被黑衣人拖到宫墙内消失不见了,那里太黑了我不敢上前,才跑出来叫人,你们快些!快些叫侍卫去搜查!去晚了,我怕……怕是……”
  这些话,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大伙儿寻了一圈人,确实未见魏晓枫身影。
  魏辛河无法,便将事件原委禀明了御林军统领。
  大臣家眷在宫内被神秘黑衣人掳走,此事绝非小事,也绝不能向外张扬。
  一时间四大宫门全部紧闭,禁止任何人外出,御林军在宫内紧锣密鼓的展开地毯式搜寻。
  此时已过戌时,皇帝正要就寝,便听闻了此事,又叫大太监给自己更了衣,叫身边的侍卫一并去搜寻。
  半个时辰已过,依旧没有搜出人来。
  封越的意识渐渐复苏,只觉头疼欲裂,外头吵得厉害,御林军走动时的步子牵动身上的兵器铠甲,发出的动静不小。
  他翻了个身,被中摸到了一具滑溜光洁的身子,他定了定神,眼前的重影逐渐清晰。
  当看清楚是晓枫时,震惊得仿佛遭雷劈了几下,脑子飞速运转复盘今晚所发生的一切。
  一阵心悸绞着人的神经,隐隐作疼。
  他慌张的在床底下找到了自己的衣裳,草草披上,已来不及想对策,和风殿寝宫的门已经被人砸响。
  封越又退至到了床边,回头看了眼还昏迷不醒的晓枫,今夜已退无可退。
  “王爷,今夜宫中有哥儿走失,可否劳烦您开个门配合搜查?”
  “王爷,您睡了么?”
  “王爷若再不开门,属下便只能无礼硬闯了。”
  ……
  御林军受命于皇帝,不过是例行公事,自是谈不上给不给面子,该搜查照样搜查。
  封越捡起晓枫的衣裳,快速替他穿上,一边试图叫醒他。
  “晓枫!晓枫你醒醒!快醒过来!”
  “唔……”魏晓枫只觉头很沉,很想睡觉,但又听到广陵王的声音在迫切的叫自己。
  他想见他,便努力地睁开了眼睛。
  “王爷?”
  魏晓枫浑身瘫软无力,只能任封越扶着他,此时封越十指搅着他的衣带,也不知是在帮他系还是帮他解。
  他只知道,此时两人都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形容狼狈。
  魏晓枫还来不及理清思绪,到底发生了何事,只听到一道巨响,寝宫的门被人撞开,从外头涌入好多人。
  封越猛地扯开床缦将外边的人隔绝在帐外,魏晓枫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慌乱的模样,替他打理衣裳的指尖在微微发颤。
  他再蠢也知道发生了何事,他们这是被人算计了。
  怪他轻信了陌生的宫女,就这么愚蠢地跟了上去,被人迷晕送到了这里。
  可是为何?
  为何偏偏是他?!
  那御林军统领萧策上前一步,做了个揖,沉声问道:“王爷,您帐中之人可是被您掳过来的魏家五哥儿?”
  掳过来?魏晓枫猛地起身正要出去与他们说个明白,却被封越一把按了回去。
  “此事因我而起,是我连累了你,不该你出面。”
  “可是……他们冤枉你!”
  冤枉?呵!
  前世那么大的冤枉他都吞下去了,他已经明白当有人要你变成这样时,自证便是愚蠢,是极其可笑的一件事。
  “无碍,没事的。”他理了理微乱的青丝,安慰了下惶恐不安的魏晓枫。
  还未等封越出去,帐外一只手便伸了进来,封越眸光寒光乍现,一掌发力将伸进来的手震了出去。
  那御林军统领萧玄毅竟被震得整只手发麻,连连退后了数步,抿唇站在原地默默无声好一会儿,只见一只有力修长的手撩开了床缦,广陵王头发披散,只着一件青色长衫,腰间的衣带潦草的系着,好一副浪荡不羁的模样。
  他赤脚走在光洁冰冷的地板上,慵懒的迈着步子,面向将整个寝殿包围的御林军,却不见一丝怯意与羞愧之色。
  这也让众人深刻见识到天潢贵胄骨子里与生俱来的贵气,不容人轻意亵渎藐视。
  “是谁教你把手伸到本王帐中来的?难道是我父皇么?”
  萧玄毅心脏紧了一下,慌忙做了个揖:“请王爷恕罪,属下刚才也情急之下,才做出冒犯之举,实在是事况紧急,皇上还等着属下回去复命。”
  “少拿我父皇压我!”事已至此,封越也懒得再装下去了,与其躲躲藏藏处处受人掣肘,不如就放开了干!
  萧玄毅也是一阵心惊,这广陵王与陈家军收复四省,确实功不可没,可没想竟如此刚愎自用,如今连当今圣上也压不住他狂傲嚣张。
  “还请王爷将那魏家五公子交出来,此事好有个交待,否则……”
  封越冷笑:“本王披肝沥胆,在边境出生入死五年,如今一朝回京,怎么?本王连个哥儿也不能宠幸?还需得你们来过问?!”
  此时外头传来宫人行礼的声响,是皇帝闻讯赶了过来。
  封越这句话,刚好被匆匆赶来的皇帝听到,顿时脸色铁青,怒目圆瞪冲进了寝殿。
  面对皇帝封越没有软下态度,只是直视着那张盛怒的龙颜,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皇帝狠狠甩了他一耳光,用力到手掌发麻。
  封越踉跄了两步,不在意的擦过嘴角淌下的一丝鲜血,“给父皇,请安。”
  “你这个混帐东西!!”
  “父皇息怒。”说这句话时无一丝愧色惧意,像是在劝他莫要生气,生气也无用。
  “你怎能干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让皇家颜面何存?!”
  他说皇家颜面,封越简直想笑,前世外祖便是在回京的途中,遭遇敌军埋伏,当时便觉得可疑,敌军在境外势力早已溃散,哪还有能力将手伸到大元境内来?
  皇帝便草草结了案,外祖死了化成了一捧灰,陈家军被调动得四分五裂,不成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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