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或许是某天回来,沈枫扑进他怀里叫哥的那一瞬间,也可能是离开时,沈枫亲吻他的脸颊,在他耳边说舍不得他走,会非常非常想他。
  苏霾往上扯了扯被子:所以,这次你不要再离开我了,我不能失去你。
  沈枫抱着小狐狸,像一尾游鱼钻进苏霾臂弯中,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哥,段狸,狸狸哥哥,我保证再也不离开你,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走,告诉你一个秘密,每年生日我都会悄悄许下同样的愿望。
  什么愿望?
  说出来就不灵了。
  你偷偷告诉我,不会不灵的。
  那好吧,你头低点儿下来。
  待苏霾照做低头,沈枫仰脸嘬了一下他的耳垂,然后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的愿望是,希望长大以后能和你有一个家,每天睡醒一睁眼就可以看见你。
  正是这个愿望,给了他坚持上进,不自甘堕落的勇气和决心。
  如果他如陆陇所愿,一起坏掉、烂掉,他哥应该就不会喜欢他了吧。
  不用长大,苏霾轻轻捏了下沈枫的脸,现在已经实现了,不是么?
  都是你帮我实现的,哥,你比生日蛋糕灵多了。
  说着,沈枫打了个哈欠:哥,我有点困了,你给我讲讲关于小狐狸的经历吧,我好久没听你讲故事了。
  好,苏霾关掉顶灯,点亮床头柜的猫咪小夜灯,那段时间,我在国外的一个岛屿城市,那里的人们信奉狸神,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不同品种的狐狸制品,赤狐、沙狐、北极狐、还有耳廓狐等其他品种的狐狸。
  沈枫小声问:藏狐呢?有没有藏狐?
  想到藏狐那潦草的长相,苏霾顿时哽住,随后宠溺地笑了笑,沈枫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喜欢在他讲故事时问一些奇奇怪怪、可可爱爱的问题。
  他很享受沈枫的打扰,原本略微枯燥的故事似乎因此变有趣了。
  我没见过,也许有吧。
  那一定很特别,沈枫蹭了一下苏霾的脖子,哥你继续,然后呢?
  苏霾娓娓道来:我住在海边的小别墅,隔壁住着一对新婚夫妇,男主人在当地马戏团任职魔术师,女主人在家接订单制作仿真玩偶。
  我知道了,沈枫突然睁开眼睛,你的魔术就是跟他学的,对吧。
  没错,他的魔术表演很精彩,不过······
  不过什么?
  苏霾稍作停顿,捂住沈枫睁得溜圆的双眼:不过现在你应该闭上眼睛,乖乖听故事睡觉。
  沈枫顺从地嗯了一声,连嘴一起闭上,不插话了。
  有一天,我带着我妈烤的曲奇饼干拜访邻居家,女主人热情地邀请我参观了她的玩偶屋,屋内摆放着一整墙的玩偶,差不多涵盖了我见过的所有动物,那些玩偶做工精致,每一只都十分逼真。
  在那之后,我经常带着各种各样的甜品去邻居家,向女主人请教制作玩偶的技巧,她喜欢我的甜品,所以很乐意教我,偶尔男主人提前完成工作回家遇到我,也会教我一些耍帅的小魔术。
  大概花费一个月的时间,我成功做出了两只毛茸茸的耳廓狐,但一直找不到满意的材料制作眼睛,塑料不够有质感,玻璃不够有光泽,为此我有些苦恼,便抽空去了狸雾广场散心,顺便寻找灵感。
  那里有十七座狐狸雕像,每一座的狐狸眼睛都是由黑曜石镶嵌而成的,夕阳余晖照在黑曜石上,折射出柔和绚烂的光芒,于是我四处打听,得知暗巷有一家名为尤遇的酒馆售卖高品质的黑曜石原石。
  这家酒馆特别与众不同,一楼是酒馆,二楼是赌场,调酒师告诉我最后一块黑曜石原石被纳入了某个赌桌的奖池,而且按照规定,未成年不能参与赌博。
  我不甘心就此放弃,坚持跟调酒师交涉,请求他破例把那块原石卖给我,最终他妥协了,条件是我用他提供的扑克牌表演一段零失误的花式切牌,毫无悬念,我完美达成条件,买到了黑曜石。
  临走的时候,调酒师问我愿不愿意兼职酒馆的魔术师,我倒是挺感兴趣,但还是婉拒了调酒师,因为没几天我就要跟我妈去另一个城市了,我在哪都待不长久,随时存在离开的可能性。
  在这个城市的最后一天,我来到狸雾广场的第十七座狐狸雕像下,将打磨好的黑曜石镶嵌进了两只小狐狸的眼眶中,阳光下,狐狸玩偶的眼睛和狐狸雕像的眼睛闪烁着同样的光芒。
  讲完全部经历,苏霾阖上眼睛,静静听着怀中人的呼吸声,平稳轻缓,令人心安。
  睡梦中,沈枫含糊地呓语:哥,我爱你。
  苏霾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动作僵硬地抬起沈枫的下颌,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他的嘴唇:我也爱你。
  第53章 心理讲座
  周一中午,雪中附近的一家炸鸡店生意火爆,店内学生络绎不绝。
  最靠里面的位置,沈枫抱着苏霾的胳膊,跟他合看同一份菜单,鹿朝眠和许皓坐在对面,各怀心事地望着他们。
  鹿朝眠眯起眼睛,冷不丁开口:你俩是不是谈了?
  嘶,许皓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皱眉,你咋直接问出来了?
  pm2.5是我兄弟,小枫叶是我义父,这有什么不能问的?
  说完,鹿朝眠冲他抬了抬下巴:你一体育生怎么比我美术生还磨叽?
  哪有,许皓心虚地笑笑,刻意偏移重点,又是兄弟,又是义父的,你这辈分都乱套了。
  鹿朝眠打开一罐饮料,戳上吸管:没事儿,各论各的呗,小枫叶管我叫儿子,我管小枫叶叫嫂子。
  沈枫:······
  越说越离奇了。
  沈枫站直身体,拿着菜单离开座位,路过鹿朝眠身后时,按了下他的肩膀:少说几句,傻儿子。
  鹿朝眠笑嘻嘻地开玩笑:好嘞,嫂子。
  别瞎叫。沈枫用手背遮住泛红的脸颊,头也不回地走了。
  趁沈枫去柜台送菜单,许皓抓住机会问:苏霾,你跟沈枫······
  他向来耿直豪爽,但涉及到自家堂弟的感情问题,便变得优柔寡断,始终难以问出口。
  与此同时,沈枫转身往回走,苏霾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微不可察地扬起唇角:嗯,我们谈了。
  由于客人太多,后厨压根忙不过来,上菜速度比平时慢了一倍,鹿朝眠一边吃着碗里的,一边张望出餐口的情况。
  上快点,上快点,他碎碎念道,今天时间紧迫,来不及慢慢等。
  许皓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这不还早嘛,你有什么急事?
  沈枫搭话:下午我们高二年级得参加一个心理讲座,要求提前二十分钟到校,整队去天文台的多媒体教室。
  奇怪,许皓说,心理讲座不去礼堂开,干嘛去天文台开,更何况雪中的天文台还死过人。
  苏霾瞥向他:死过人?
  沈枫啃炸鸡的动作一顿:真假的?还有这回事?
  许皓点头:当然是真的,早就传开了,两校联合群里经常有人讨论这件事,商量夜里结伴去雪中天文台试胆,你们不知道么?
  鹿朝眠回答得理直气壮:不知道啊。
  许皓有点意外:苏霾转学不久,沈枫不爱看群,他们不知道就算了,你为什么也不知道?
  我白天基本上睡过去了,夜里······鹿朝眠打了个哈欠,夜里沉迷画画,没什么机会听同学聊八卦。
  许皓打心底佩服鹿朝眠这么能睡的人,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你厉害,我经常打球打爽了,亢奋得想睡都睡不着。
  你也很厉害,鹿朝眠揶揄,一天天地使不完的牛劲。
  ...
  天文台位于雪中观星楼的楼顶,远看是一个巨大的金属球状建筑。
  据许皓所说,七八年前雪中开办过天文社,那届的学长学姐参加了各种大大小小的比赛,获得很多不菲的奖项。
  然而好景不长,天文社的社长带领社员赢得省级比赛的特等奖后,在一天傍晚,从天文台跳了下去,抢救无效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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