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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虞珧闻言,笑起来,“连华说得对。”
  她转过身,抱着怀里的小瑾又回了床边坐下,摸摸它的头,“还有小瑾要我照顾呢。他应当也不想离开我。”
  连华看着她怀里诡异的娃娃,“整日小瑾、小瑾念叨这个娃娃。跟你说多少遍了,瑾是晋国太子,不是你这破娃娃。你这么惦念它,时刻记挂在心。它能救你吗?”
  “小瑾还小。需要我照顾。连华你不要这样说。”
  连华冷笑,“你不如多求求我呢。我为你跑多少遍御医署了你知道吗?我现在看见它就烦。”
  虞珧抿唇,抱着娃娃护在怀里。
  “咳,咳。”
  傍晚,日月交替之时。光暗相汇。
  两名乌色宫侍服饰的男子,低着头匆匆走在黄昏余晖的暗处,踏入重光殿区域内。
  “李御医,便是这儿了。为殿下办事,不会少你好处。”
  “我相信殿下,终登大宝。”
  “呵呵,会说话。我记住你了。走吧。”
  两人在最后一抹余晖尽处,身影走入重光殿内。
  大殿中,连华刚刚点上烛火。见陌生人,吓了一跳,“你……”
  “贱婢少废话,奉命来为虞氏看诊。”东禄打断了连华要发出的惊声。东福与他说过这个婢女,不是个好心眼的。
  连华吓得噤声。
  “咳!咳!”内殿传来虚弱的咳嗽声,东禄抬手示意李思源进内殿去。
  李思源点头,快步走入内殿里。
  东禄看着畏惧的连华,向她走近,“若是敢乱说话,割了你的舌头。”
  连华紧抿住唇,点头。
  “劝你自知。”东禄冷眸沉声敲打,转身走入内殿。
  连华看人走了才敢喘气,深吸几口。悄声走到大殿帷幕后,偷偷往内看,不敢靠近。
  “咳!”虞珧坐在床沿,手里搂着娃娃。一手搭在一边,李思源正给她把脉。
  东禄问:“如何?”
  李思源微蹙眉头,“郁气太重,都闷在心里,损耗精血。还受了惊。”
  “她是那南赵公主。李御医看看她的疯症呢。”
  李思源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东禄。
  殿下,怎会……
  见东禄无欲多说,他未去问。
  御医也不该问。
  摸着脉他摇摇头,“这表症我能治。但心病治不了。公主在这宫里的处境,怕是神仙来了也治不了。”
  他看向东禄。望他表态。
  东禄看着安静的虞珧,“能治什么治什么。殿下也不是神仙。”
  “你们殿下是谁?咳。”虞珧问两人。
  然而,无一人回答她。
  李思源性子温和,“公主,殿下是谁不重要。您莫想太多,诸事莫往心里去,才能好起来。”
  “殿下,是个善良的人。”
  东禄看向他,些许讶异。
  看过病症,李思源到一旁写下药方。到外殿,见连华站在帷幔边,走过去将药方交给她,“到御医署按此方拿药。若是不成,就找我。李思源。”
  连华接过方子连连点头。
  东禄走了出来,“你将名字也告诉她,不怕这小贱婢害你。”
  李思源一怔,才觉有理。可名字已经说出去了。
  连华忙道:“奴婢不会乱说的。奴婢一定不会乱说。”
  李思源微松一口气,看向东禄,“如此,离开吧。”
  二人走出重光殿,月色清明,李思源与东禄道:“公主这般心境,是会折寿的。我不知殿下的意思,但公主若如此长久下去,必难长命。”
  “我亦不知殿下的意思。但我以为,殿下还是不要与这女子有牵扯的好。”
  二人的身影在月色下如墨团,消失于重光殿的庭院。
  连华在殿中灯烛下看着药方上工整的字迹,“终于有个靠谱的了。”
  虞珧站在窗前,怀里抱着布娃娃,望着那两道身影消失于草木遮蔽之下。
  “咳,咳。”
  身后传来连华的声音。
  “我去御医署抓药。你在殿中可莫乱跑。外头露重,我若找不回你,你可就没救了。”
  “嗯。”虞珧应了一声。看她的身影也在庭院内渐渐消失。她转身回到床边坐着,捏着布娃娃的小圆手。
  “小瑾。他是谁啊。为何都不告诉我。”
  “这里,还有谁吗?”
  这一夜,依旧是个无梦之夜。
  虞珧病了的事,章婮不知从何而得知,遣侍女过来探望。
  佩安左右四顾,悄默声踏进重光殿的庭院。晋文偃的性子让人琢磨不透,章婮不敢明目张胆关照虞珧。
  人走进大殿内,见床上的虞珧,“美人让奴婢来看看公主的病情。”
  虞珧抬起头,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谁。
  是章美人的侍女,佩安。
  如上次一般,虞珧让她在床边坐下。
  佩安端详着虞珧,看她精神不振,还有些许咳嗽。
  “可要请个御医呢?”
  连华在一边听着两人说话,闻言生怕虞珧说出什么不能说的,让她跟着倒霉,插话道:“我已经去御医署抓了药回来。公主很快便能好。”
  佩安虽怀疑她,但见虞珧神色如常,稍稍放心,继续与虞珧道:“美人不放心公主。听闻陛下来过,可发生了什么?”
  虞珧摇头。
  见此,佩安又陪了她一会儿,起身离去。离去前叮嘱连华,“将心比心,好好照看。公主也是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连华点头。
  人离去,她才嘀咕。
  “如今这可是个祖宗,我哪儿敢啊。吓都要吓死了。”
  虞珧抱着布娃娃,怔怔坐了一会儿,重新在床上躺下,“咳。”
  “小瑾。”
  ……
  东宫草色茵茵的庭院内晋兴怀站在晋子瑾身侧,二人正准备上马车离宫。  因晋子瑾双腿不便,他只得来东宫与之同行。
  望着神色和缓坐于轮椅的晋子瑾,晋兴怀道:“皇兄这身体看着愈发好了。”
  晋子瑾微垂着眸,本心不在焉,闻声,“侥幸而已。总有好些的时候。兴怀是不期望我好吗?”
  “如何敢。”
  临行前,晋子瑾看了东禄一眼。望他照看好东宫与他交代的诸事。
  东禄恭敬点头。
  东福是要跟随晋子瑾前往文守,推着轮椅上马车。晋兴怀也登上另一辆马车。
  两辆马车一同驶出东宫。
  东禄在晋子瑾离宫后,去往静和殿。恭恭敬敬踏入大殿,见着盘坐蒲团低语祷告的郦芜。
  “娘娘,殿下已出宫前往文守。”
  郦芜拨着捻珠的手一顿,默然不语。
  东禄见她丝毫不担心也不在意,转身离去。
  郦芜一颗一颗拨着油润的紫檀木珠,指尖不可控得些微颤抖。
  “阿瑾。”
  “他还是那样,对你不管不顾。哈哈。”
  独自坐着,笑了一阵。郦芜蓦然开始掩面哭泣,声音已颤得不成调,“神到底在佑着谁。”
  月夜虞珧抱着娃娃站在窗前看着庭院天空上细幼的月牙。月光微眇,掩盖群星之下。  “连华,我想去东宫。”
  “什么?”连华剪断焦黑的灯芯,火光的影在她脸上跳动了一下。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想去东宫。我想去找小瑾。”虞珧盯着那月牙,越发执拗起来。
  小瑾好几日未与她说话了。
  她记得小瑾与她说话时告诉她,他们在东宫。
  那是不是去东宫,小瑾就会陪她说话。
  连华确认听清后,仍感不可思议,“我告诉你,你别发疯。你这病才刚好一点,给我安稳在殿里待着。”
  虞珧脸上却是不服与不满,眼中执念不消。
  她低头摸摸怀里娃娃的脑袋。
  “我要去找小瑾。”
  连华一回头就见她往外跑。连忙扔下剪子要去把她拉回来。
  星月微光下,二人在皇宫中四处冲撞。
  好不容易,连华气喘吁吁将虞珧抓住,一边喘着一边也没了骂人的力气,“你真是,病好了。这么能跑。”
  虞珧看着喘得快直不起腰的连华,神色凄然,泫然欲泣,“连华,我要去找小瑾。小瑾在东宫。”
  “你别发疯了行不行?小瑾不是在你手上吗?”连华已然是连气得力气都没有了。
  虞珧怔然,垂眸看着怀里的娃娃,温柔地又抚摸了摸。
  “去东宫。小瑾会长大,小瑾能陪我说话。”
  “你真是疯得不清。东宫里那是太子,哪来小瑾。”
  虞珧不语。听不进她说得任何话。执意要去东宫。连华与她在此僵持,怎么也没法将她带回重光殿。
  不消片刻,虞珧开始哭泣。
  像是被连华欺负,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本病就没好,这般折腾,又开始咳嗽。
  泛着红晕的脸颊带着泪痕,咳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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