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24章
  让他误以为她和他两情相……
  经过一段时间修养后,单州的绿意已经恢复了不少。
  炎炎夏日,怀真从斗笠下往外看去。
  此处是驻兵之处,藏于山中,若无人引领,极难找到这里。
  怀真那日与怀锦一招狸猫换太子,逃出去后略作易容,改名换姓在四周游荡,结识了在这波军队中任了个小首领的张大。
  张大粗人一个,但最喜欢会读书写字的人,怀真刻意接近,写了几张好字就让张大拍着他的肩膀与他称兄道弟。
  张大承诺为他引荐,让他去军中做个文吏。
  等混入军中,他才能顺藤摸瓜,找出掌控这支藏匿多时的军队的大手。
  怀真白净的皮肤被烈阳晒得微红,额头渗出细汗,水囊中水已经剩的不多,他饮了一小口润润发干的喉咙,问张大:“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张大在崎岖的峡谷中大步流星地走着,说:“读书人,你连日子都过不明白了!今天是六月十号!”
  怀真想到,今天正好是京都每年一次祭神大典的日子。
  往年这时候,大家携家带口去往余芳湖,最是热闹快活。
  怀真平素不爱凑热闹,可此时却怀念起京都的一切。
  去年谢凤翾还曾邀请他同去参加祭神大典,他没有答应。
  或许他该去的,那么今天就能多出一个关于京都的美好回忆。
  ……怎么又想到了她。
  或许她侵入他的生活太多,想起过去就总也绕不开她的身影。
  怀真抿了下嘴,转移念头。
  怀锦应当已经回京了吧,他现在在做什么?
  当时说好怀锦以他的身份回京,单州这边的注意就会被怀锦牵走,他留下来调查的阻碍就会减轻很多。
  这主意是怀锦提的,怀真认为确有其用,便同意了。
  可他心中总觉得被弟弟骗到了,因为怀锦那种半诱导半逼迫的态度。恐怕他不仅仅是为他着想。
  假扮成他,怀锦一定有所图谋。
  当时形势急迫,怀真直接就应下了。但回过神来,怀真便忍不住疑心。
  虽然他与怀锦是双胞胎,但性子就像两个极端,怀锦善变,难以捉摸,怀真能凭借心灵感应知道他要搞鬼,却不能猜到他会做什么。
  怀真在单州不能暴露身份,否则就有性命之忧。而李乾在他上次被抓时与他失联,费了一番周折后才找到他,刚往京都那边递去消息。
  所以他已经许久没有收到京都那边的近况了。
  怀真又怎知,他的好弟弟正准备鸠占他的鹊巢。
  ————
  京都,赤蝎司。
  怀锦看完密信,装作同情地为云怀真叹道:
  “云怀真这活可真不轻松,要吃好大的苦头。唉,我可真是担心,他可不是能屈能伸的人物,去当卧底能当好吗。”
  宋驰瞅他:“你是不是在幸灾乐祸?”
  怀锦朝天拱手,一派肃然道:“都是为圣上做事,我怎会幸灾乐祸呢。”
  宋驰眯眼:“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你既然喜欢谢小姐,肯定看他不顺眼很久了吧?”
  能克制着没对云怀真动手,对于晋淮而言肯定忍得相当辛苦。
  怀锦半真半假道:“没有谢凤翾,我也从来没看他顺眼过。”
  来自单州的哥哥的消息,让怀锦生出了些紧迫感。
  哥哥的任务具有不确定性,也许要拖个一两年,又或许不用一个月就会回来。
  而他若想用正经路子得到谢凤翾,要解决的麻烦可不少。
  首先要得到护犊子又记仇的杨祐的承认,之后婚期也要提到最靠近的日子。
  最主要的是,改变谢凤翾本人的意志。
  不能再耽搁了。
  ————
  出了这么大的事,凤翾第二天自然待在家中没有出门。身体虽然无大碍,但受伤的心灵需要疗养。
  隐约知道楚安然的父亲上门来求杨祐和谢端衍,不过杨祐不想再拿楚安
  然的事惹凤翾烦心,所以让下人都不许和她多说。
  凤翾相信阿娘绝不是轻易宽恕伤害她的人的性子,也就不去管。
  凤翾总觉得昨日中的迷药后遗症有些严重,她睡了一觉后,还有些像喝醉了一样飘乎乎的。
  走动起来还会有些晕。
  她便柔弱起来,躺在院中的竹椅上不愿起身。
  惜香内疚极了,格外殷勤,一会端茶倒水,一会挥扇点香,把慕月的活全抢过来干了。
  凤翾见她忙得脚不沾地的,不忍心,将她叫到身边,让她念书给她听。
  凤翾亲口吩咐的活,惜香立刻当做头等大事,拿了本书,坐在凤翾竹椅边认认真真读了起来。
  可惜香拿的是一本讨论文章
  的枯燥书籍,她念得越认真,凤翾就越头疼。
  她摸出了藏在衣袖下面的白海螺,走神把玩起来,一会凑到鼻尖闻闻还有没有海腥味,一会搁在耳边听海浪声。
  这个白海螺足有她手掌那么大,凤翾猜想它应该能装下她不少心愿。
  凤翾心想,第一希望今年不要再遇小人;第二希望云怀真……
  她还没组织好语言,就见慕月走来,对她说:“小姐,云公子来了。”
  凤翾一激灵,她刚想到云怀真的名字,白海螺就把他人送过来了,这也太灵了吧。
  可是她许的愿望是希望云怀真不要再扰乱她心绪。它能不能把她的心声听完啊。
  “我不见他。”
  凤翾摇摇头。
  慕月为难地向后看了一眼,只见云怀锦大步而来,十几名护院追着,却离奇地没能拦住他。
  “我说小姐今天身体不适不宜见客,可云公子说他就是来探病的,直接闯进来了。”
  凤翾急忙坐起来,白海螺落到她大腿上,凤翾看见,赶紧抓起来藏到身后。
  这可是他送给她的,要是让他看见,误会她睹物思人,她可就洗不清了。
  刚藏好,怀锦已至她面前。
  “对不住,今天我可让你受惊了?只是我总要见你一面才能放心。”
  他文质彬彬,一派真诚,好像擅闯人家内院的事不是他干出来的似的。
  人都到这里了,凤翾也只得示意气恼的护院们可以离开了。
  凤翾仗着她中了药身体不适正是可以任性的时候,冷着脸对怀锦说:“你也知道你这行径过分,我若被你吓到了,你该如何?”
  怀锦说:“阿翾想我怎样,我就怎样。”
  凤翾沉默起来。
  云怀真以前,好像从没唤过她“阿翾”,都是客客气气的一声“谢小姐”。
  她终于忍不住,问他:“云怀真,你到底想怎样?”
  云怀锦垂眼道:“以前都是我不对,该让你怎么原谅我?”
  凤翾皱眉道:“你救过我,我们就算两清了,你说过我的那些坏话我就当没听过。”
  云怀锦不禁想笑。
  哥哥对她那般过分,她却只记恨他说她的坏话。
  这么纯然可爱的一个人,若落入包括哥哥在内的其他人之手,他怎么放心得下?
  “那你已经原谅我了?”
  凤翾认真点点头:“我们从此没有牵扯了。”
  他低低道:“若我,还想有牵扯呢?”
  怀锦将怀真嗓音拿捏得极像,压低时微哑,凤翾的耳朵就像被一根鹅毛挠得酥痒。
  她忽地脸热起来,忙左右看看慕月和惜香有没有听到怀锦这话。
  好在她的两个侍女训练有素,立在三步之外,头微垂,表情没什么波动。
  然后凤翾不可置信地看向怀锦,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压低了声音:“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单州死里逃生时,就心生悔意了。”怀锦信口乱编道:“生命垂危意识昏沉的那一刻,我想到的不是自己,不是亲朋,却是……”
  “……你。”
  怀锦定定地看着凤翾。
  双胞胎的感应在此时生效了,怀锦忽然想到,是不是正如他瞎说的这样,哥哥在单州时确实有过生死存亡的时刻,而那时,也许哥哥真的想起了谢凤翾?
  他认为哥哥不喜谢凤翾,才对她不假辞色。
  可若是哥哥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谢凤翾的感情呢?
  他和哥哥既然是双生子,喜欢上同一个女子,不正是顺理成章
  ?
  怀锦眸中燃起火光——要能轮到哥哥品尝望而不得的滋味该多好。
  凤翾坐在竹椅上,怀锦蹲下同她说话,离得很近。
  所以凤翾便瞧得分明,跟他说的话相反,他眼中明明一点悔意都没有!
  相反,他灼热的眼神中,饱含着令她战栗的攻击性。
  凤翾被他看得有些想逃,还不合时宜地被勾起了好奇心。
  云怀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有如此大的转变?
  她伸出有些发颤的手,挡在怀锦眼前,遮住了他几乎能灼伤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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