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那边医生已经给祁昂做完了最后的检查,表情颇有些畏惧地过来说,“病人情况很稳定,可以出院了,不过一定要静养,尤其是胳膊,不可以用力。”
说完也不管他们的反应,看都没敢看一屋子壮汉一眼,和身后的小护士一起
落荒而逃了。
白洋赶紧走到祁昂床边,“怎么样,还好吗?”
祁昂淡淡点头,“很好,走吧。”
他衣服都已经换好了,起身就能走,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离开这里去到更安全的地方。
白洋扶着他起身,从病床上下来。
西极走过来,站在两人面前,“抱歉,祁先生,我的人都是没什么规矩的大老粗,吵着你了,不过你放心,他们绝对会保护你的安全,不会再让你伤一根汗毛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一行人没有多说废话,下楼上车,直接到了曼谷机场,上了另一架私人飞机。
这架飞机要比他们之前乘坐的那辆大得多,内部的装修和配置也更加奢华舒适,西极他们看样子常坐,非常地熟悉。
“祁先生面子还是大,我特意问岳峙把他的飞机借来了,里面有卧室,双人床,你可以躺着休息一会儿,两个半小时后降落。”因为是任务重,西极没有拿酒,打开了一瓶果汁。
白洋被他暧昧的“双人床”三个字弄得有些脸红,但还是问祁昂,“怎么样,要不要进去休息一会儿?”
祁昂看她这几天始终苍白的小脸,还有眼下的黑眼圈,点了点头,“也好,里面安静,走吧。”
两人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白洋靠在祁昂没有受伤的那边肩膀,看着窗外的云团,松了口气,“只要离开这里,到了新加坡应该就没事了,我已经告诉了陈星灿,他会来接我们的。”
祁昂的手轻轻拨弄着她麻花辫的发尾,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次你跟着我真是受累了。”
白洋摇摇头,“都说情侣要经历坎坷波折,才能看清对方的心意,我想我们经历的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够经历的,所以我也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那天飞机上白洋转身离开的梦境又重现在祁昂的脑海里,他声音莫名紧绷了起来。
“订婚啊,那次打电话你不是想要订婚吗,我觉得很好,所以我同意了,等我们回去,你伤势好一点,我们就先订婚吧。”白洋说。
从祁昂把她藏在身下,为她挡住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来的子弹时,她就知道,她是没有办法再离开对方了。
尤其是她亲眼看到祁昂中枪的画面,那一瞬间心痛,让她虽然没有见过那个叫岳峙的男人,但也已经能够理解对方想要追随爱人而去的想法了。
她也一样,她想如果祁昂就那样死在她面前,她或许没有勇气做到殉情的地步,但这一生恐怕也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永远都不会再快乐了。
她不能失去祁昂,也不能离开对方。
祁昂定定看了她许久,眼眶泛起温润的红,最后深情地在她唇上印下一个缠绵濡湿的吻,“我会让你幸福的,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白洋反搂住他的脖颈,在他下巴上蹭去自己的眼泪,“好,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在祁昂的身边白洋总是很有安全感,她身心疲惫,在两人互通心意后,很快就搂着祁昂睡去了。
曼谷的这两天,祁昂不让白洋陪床,不管晚上多晚,他都要让吴慎终和他的保镖护送白洋回酒店去休息,白洋每次都很乖巧地回去了,但其实离开祁昂,她根本也睡不好,不断重复的噩梦能让她一晚上醒来好几次,到后半夜她甚至不敢再睡,就那样干熬着刷手机,尽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祁昂低头看着白洋的脸,心里软得如同一摊水,又好像一团被打发的奶油,还带着淡淡的甜味。
飞机渐渐开始下降,小小的新加坡已经能够看得见,周围是深蓝色的大海。
白洋慢慢睁开眼睛,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浅笑,那是他们即将抵达的地方,那些恐惧的阴影已经被甩在身后,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第67章
祁总,一起见到为爱受伤……
西极直接把他们送到了岳氏名下的酒店。
“岳峙本来一直在海边的别墅,这几个月他都半死半活在那边苟延残喘,今天特地过来,说想要见你一面。”西极按开电梯。
白洋低声问,“你和岳先生很有交情?”
祁昂也低声回答,“他向他妻子求婚的戒指是找我定制的,我当时专门去米兰请了一个设计师过来,后来他妻子还找我订了一枚男戒,也是我牵线由同一个设计师制作的。”
“原来如此。”
他们到了顶楼,只有两三间总统套房和一间贵宾休息室,西极带着他们走到了休息室门口,打开门,“进吧,他在里面等着呢。”
白洋有些紧张地攥紧了祁昂的衣服,好奇地看向里面,终于能够见到传说中的岳先生,她心情确实有些激动,只是脸上装得很淡定。
休息室有两扇巨大的落地窗,一扇前面是类似客厅的地方,水晶茶几,三面环形的沙发,连通的另外一扇窗户前是一个圆形餐桌,还有个水吧台。
一个人背对窗户坐在沙发上,逆着光看不清面容,身边还一左一右站着另外两个人。
左边那个看到门打开,低声对坐着的人道:“先生,祁总他们来了。”
坐着的人反应有些慢,听到后好几秒才从手机中抬头,看向门口,捏了捏手中的檀木手杖,欠了欠身,但并没有站起来,“祁总,久违了,请坐。”
白洋这才看清这个名叫岳峙的传奇人物,不过更让她惊讶的是对方右边的那个人,“陈星灿?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星灿翻了个白眼,懒得回答她的问题,语气讥讽,“应该是我问你,你胆子这么大,这么能豁得出去,居然还毫发无伤地回来了,真是奇迹啊!”
白洋因为不辞而别还让自己陷入危险,所以颇为心虚,垂下眼睛没敢说什么,乖乖地坐在了祁昂身边,和岳峙正好面对面。
祁昂和岳峙公事公办地寒暄,她这才借着机会仔细打量岳峙。
对方虽然没有站起来,一直坐着,但能看出来个子很高,和祁昂差不多,至少有一米九,长相也出乎意料的雅致,和祁昂一眼给人的冷漠疏离不同,甚至有种温和的气质。
不过他很瘦,瘦到身上柔软的开衫都空荡荡的,颧骨凸起,领口露出的锁骨过分夸张地耸立着,手背血管凸起,脸色也苍白干涸,眼下有着很浓重的黑眼圈,说不好听的,完全就是一副病入膏肓不久于世的模样,就连眼神也是,灰暗没有一点神采,好像对活着已经没有任何的渴望了。
白洋莫名觉得有些心酸,她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纪录片,一对狐狸共同生活,母狐狸不幸死亡,那只公狐狸虽然熬过了漫长的冬季,但因为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不愿意积极捕食,随后活活饿死在了充满希望的冬天。
岳峙轻咳了一声,“祁总,我这次过来其实是有事拜托你。”
祁昂:“岳先生请说。”
“之前我找你订了一枚订婚戒指,是我向我的……妻子求婚时用的。”说到妻子两个字时,岳峙的声音变得格外艰涩,如果不仔细
听,甚至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是,我还记得,文光。”
曹文光立马拿出一个平板,找了半天,打开了一张图片,走过去,双手放在岳峙的面前。
白洋看到岳峙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却没有湿润,也没有落泪,就好像是几天几夜没合眼,硬熬红了似的。
岳峙看着那张戒指的图片,半晌才缓过那阵心痛,“对,就是这枚戒指,我妻子一直戴在手上,她……失踪后就找不到了,我找了那时候的设计师,但她说当时用的那种颜色的绿钻很难再找到同等品质和一样颜色的,所以不可能复刻。”
曹文光把平板拿了回来递给了祁昂。
白洋这才看清图片,的确是一枚很漂亮的戒指,线条流畅柔美,上面绿色的钻石大概两克拉,梨形切割,白钻围边镶嵌,有种精致绝美的蕾丝感。
绿钻比黄钻贵,但价值不如粉钻,图片上的绿钻颜色不是特别浓郁的近乎祖母绿的那种深绿色,而是非常清新地嫩绿,白洋看着就能想到吃过的一种叫做早酥的青皮梨子。
“我想委托你,再找到和这个颜色一模一样的绿钻,品质大小都不能差,我要复刻一个和我妻子手上那个一模一样的。”岳峙道。
说完,他从手上摘下了一个戒指,放在了茶几上,“我戒指上的钻石和我妻子戒指上的是同一块钻石切割出来的,我可以先把它交给你,用来做比对。”
白洋这才发现他左手无名指戴了一枚戒指,半厘米宽,线条硬朗,中间镶嵌了一枚大约八十分的梨形绿钻,肉眼看的话,和图片上的女戒用的钻石颜色是一模一样的,就好像女戒上的梨子喷溅出来的一滴清新翠绿的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