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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待到楚珩和楚重二人入座后,曲水流觞便转动起来,席间不少人对着说话,亦有人对诗奏曲。
  一旦没了长辈,这席间的少年郎便都围着秦禅月转起来了,有人请秦禅月去竹林中抚琴,也有人请秦禅月去一旁赏花,还有人对秦禅月念诗,一群人各有各的花样。
  秦禅月以前大抵没遇到过这些公子,以团扇掩面,似是推脱不得,便被几个公子邀约着去了竹林。
  说是丞相家的姑娘在竹林间弹奏呢。
  这一幕,被正在席间饮酒的楚珩看了个分明。
  这是他希望的,他给秦禅月送衣裳,送首饰,就是希望秦禅月能寻个如意郎君。
  很好,他很高兴。
  楚珩心中想着高兴,但面色更冷,捏着杯子的手骨都泛起了青白。
  他端坐在案后,看人的目光像是看嫌犯一样,瞧着越发吓人,席间别说姑娘了,连一个公子都不想上来与楚珩攀谈,唯一的兄弟楚重也不曾关注他的嫡兄,而是起身便奔向了竹林。
  他要去看丞相千金弹奏。
  ——
  丞相家的千金名为吴桐汐,时年十七,穿了一身潋滟的红衣,圆脸大眼,性子颇为辣爽,弹起琴来也并不是江南小曲,而是弹的战曲,金戈铁马尽显峥嵘,瞧着张扬极了,十分惹眼。
  楚重对她也算不上是喜欢,只是知道她很受人追捧,有些兴趣,他心高气傲,普通的姑娘看不上,要追慕,自然要追最好的。
  但若说要娶妻——他才不会娶妻呢,娶妻之后,便要日日受管束,他不要,他要如同他父一样,纵情恣意。
  湖畔的竹林颇大,被人悉心栽种成夹景小道,林内建造了一处长亭,吴桐汐在其中弹琴,木亭内外站了近十个人听琴。
  吴桐汐一曲终了,周遭人赞声一片。
  楚重来的迟了,曲子已经结束,他前脚刚到,便听见竹林中有人笑道:“今日倒是没瞧见楚重跑来讨嫌纠缠。”
  楚重脚步一顿。
  又有人道:“楚珩那家伙,文不成武不就,也就生的脸好些,竟也敢追着吴大姑娘跑,当真叫人笑掉大牙。”
  这人说完,楚重还听见了吴桐汐笑了一声。
  楚重眉头顿蹙,抬脚便向长亭而去。
  而正在这时,他恰好听见有一女声不忿道:“诸位怎可如此言语伤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二哥亦是真心追慕吴姑娘,吴姑娘不喜便罢了,何来耻笑?”
  似是没想到竟然会有人会为人缘颇差的楚重说话、直接反驳在场的所有人,亭内顿时陷入一阵安静。
  楚重恰好走过来,正瞧见问他说话的人。
  竟是那刚进门的庶妹,叫秦禅月的,她胆量不大,说这几句话,面容都涨红了,说完之后,恰巧瞧见他进来,素净的面容又浮起了一点惊慌,有些局促的立在原地,似是没想到楚重会在这里。
  楚重瞧见她那一瞬,心底里涌起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他性子不好,太过无拘,跟他混的都是一些狐朋狗友,又是嫡次子,不能继承爵位,摆明了是个没用的浪荡子,有的是人跟他一起吃喝玩乐,但是却鲜少有人真心回护他。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他说话。
  第143章 禅月的梦8
  但很快, 他便收回了视线,看向了方才说话的两个公子。
  少年人的目光戾气十足,带着挑衅, 明晃晃的刺了过去。
  那两位公子知晓楚重的脾气, 一时心虚, 又因在人前,不想露怯,只强撑着叫嚣道:“楚重,今日可是赏花宴, 你姑姑都在的,你要做什么?”
  一旁的吴桐汐从琴前站起身来,也想阻拦一二, 但已经来不及了。
  楚重冲上前,对着那两位公子一人捣了一拳, 鼻血飙喷间, 引来一阵惊呼, 那两位公子也不甘示弱, 想要反抗,却被楚重一拳一个, 活生生打晕了。
  当场便有人转身跑了,去席间寻人去了。
  秦禅月也惊了一瞬,她是听闻过楚重性子不好,但没想到楚重这般冲动。
  而楚重打完人,毫不在意的甩了甩手, 用地上人的衣裳,擦了擦自己手骨上的血。
  竹林中的混乱没有持续多久,楚珩便过来了。
  楚珩对这群少年郎们的威慑极重, 一见了楚珩,打在一起的人也不打了,跑的人也不跑了,楚珩先让小厮将楚重关进祠堂里,然后将两位公子送到客房中请大夫诊治,最后才看向同样被卷入其中的秦禅月。
  当时宴席由平虞夫人撑着,没有乱,只是涉事的人被带走了,其余的客人还在继续参宴,秦禅月与楚珩两人面对面站在客房前,左侧是木质房檐,右侧是翠绿枝丫,一阵清风袭来,两人目光相对间,似是都有一丝丝古怪。
  秦禅月本以为他会问发生了什么,一肚子关于楚重为什么打人的话已经到了喉咙口,就等着他问,但偏生,楚珩不问。
  他只双手束后,面色沉沉的盯着那客房的门窗看。
  他不问,秦禅月也耐得住性子,反正她不急。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古怪极了。
  就在秦禅月都有点扛不住了的时候,楚珩终于开了口。
  “方才席间那几位公子,可有相中的?”
  他说话时,并没有去看秦禅月,一张脸也冷冷的板着。
  秦禅月以为他是在催促她赶紧嫁人,毕竟他之前对她的态度那般冷淡厌烦,估计是恨不得赶紧把她嫁出去。
  秦禅月赶忙低眉顺眼的回道:“回哥哥的话,禅月瞧着今日的几位公子都很好。”
  楚珩神色不变,只是脸色越发阴沉,他也不看秦禅月,只是一字一顿的问:“那几位公子?又是如何好?”
  秦禅月怔愣一息,她都没去仔细观察过,她本来也没打算嫁哪几个人,但是见楚珩这般问了,她便赶忙回道:“禅月看,看那位赵公子就不错,是刑部侍郎家的庶子,文采斐然,性格温和——”
  秦禅月的话还不曾说完,就听楚珩冷笑一声,道:“刑部侍郎家的庶子,是有两分才气,但也有七分风流,虽然不曾娶妻,但是秦楼楚馆中有不少姘头,外头还养着一房外室,听闻这一房外室已有孕,到时候正妻进门,还不曾养育亲子,便要先给旁人当娘了。”
  瞧着楚珩是觉得她挑的不够好。
  秦禅月眨巴眨巴眼,道:“另一位沈公子也很好,清朗端庄,我听人说,他后宅清白。”
  楚珩眉头拧的更紧。
  这竟是早早打探起来了!
  “那位沈公子后宅是清净,但他出身好,上有严苛嫡母,你这身份难以攀附,就算是真的嫁过去了,因娘家不利,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你的婆母会处处刁难你,你白日要事事伺候婆母,晚间要照顾丈夫,日后还要拉扯孩儿,稍有不慎你便要受罚,这等日子,你确定要去过?”
  竟是这也不行。
  秦禅月那双眼眸转来转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盯着楚珩的面,甜甜的问了一句:“那哥哥觉得那户人家好呢?禅月愚钝,对长安的公子哥儿们并不了解,自是全听哥哥的。”
  楚珩被她问的微微一颤。
  你说谁都不好,那你觉得谁好呢?
  谁好呢?
  谁能来娶走这个麻烦,但是又能让这个麻烦一辈子不受苦、不吃委屈呢?
  谁好像都不够好,但是谁都比他好。
  楚珩回答不了,而恰在此时,房门中诊治的大夫行出来道:“楚大人,二位公子已醒来了,都是皮肉伤,没什么大碍。”
  楚珩与秦禅月两人都默契的不再言语,楚珩进去处置接下来的事,只给秦禅月留了一句“早些回去”,这件事便算过去了。
  秦禅月就这么回到了她的院中去。
  她回院中的时候,李姨娘早早等到了门口,瞧见她回来了,就拉着她的手巴巴的问:“宴会上发生什么事儿了?”
  李姨娘虽然不能去参宴,但是她有一颗参宴的心,她派遣丫鬟出去看了不知道多少回,自然对宴会间的事情知道一些。
  据说是有人对二公子无礼,秦禅月仗义执言,然后二公子跟人打起来,最后连累秦禅月一起临时从宴会上回来——这前因后果都问了个清楚,但是李姨娘还是要再来问问秦禅月。
  秦禅月便与李姨娘说了一通,李姨娘便忍不住开始念叨。
  “你不该这么冲动的呀,跟你有什么关系?就你会说话会出头?”
  “那二公子是个混不吝,也不会感激你的!”
  “席间有没有看到过什么身价好的公子?”
  “谁与你说过什么话了?可有结交几个贵友?”
  一连串的话全都砸在了脑袋上,秦禅月耐着性子一一解答。
  “既是一家人,便没有叫自家哥哥挨骂的道理。”
  “他感不感激,我都要如此做。”
  “女儿在席间不曾与外男多说话。”
  “倒是见过两个姑娘,与我说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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