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嗯,战力的话确实是他当之无愧,但是贾太尉比较能苟……”姐姐也不能有了新人忘旧人啊。
“我大概记得,他是什么三姓家奴?”
果然,大家都知道这个……论黑粉取对外号的重要性。
“虽然是演义里面这样说,但是按史料分析的话,也不算纯黑他吧。”
姐姐的笑声十分爽朗:“那我就放身边调教看看,你那儿应该缺战将吧,能教我就给你送过去,不能教就给对面羌胡送过去。”
“……”
我谢谢你啊,我的姐姐!
“姐姐那边的人手够吗?”
段宁也不和曹班客气:“就等你问呢,格物院不是有实习吗?加个岗位吧。”
“那我让院里拟一个章程出来,你这边还是比较特殊,以后可能会有大用处。”
曹班没想到,这边姐姐遇到名人,没过两天就轮到自己了。
她在东观的任职的第一天,接待她的不仅仅有馆长,居然还有当朝太傅胡广。
“这位便是'抄书童子'曹班曹君实。”馆长介绍道。
原来胡广作为正儿八经的清流出身,得知格物院主人是年轻的东观校书郎中之后,专门到此要见上曹班一面。
胡广带着半是考教的意思,和曹班一通交流下来,越看曹班越是满意。
这位太傅大人看她的眼神逐渐奇怪,和蔼中带着莫名的热情。
“不知君实可曾婚配?”
曹班如遭雷击,不知如何回答,上司馆长一脸热切替她回答了:“不曾不曾的,他兄长才刚刚订婚呢。”
太傅立刻笑道:“那不巧了吗?我有一学生,年轻时也如你一般博学广识,他家中有一小女,颇得家传,小小年纪精通文字音律,听说生得一副好相貌,我看与君实正相配啊!”
曹班在心中大喊:那可不太巧啊! ! !
第66章
“不明人士出现在肆舍附近, 跟踪主公?”
符柯从手下那里得到消息,立刻将情况报告给了曹班。
曹班有些惊讶:“……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要灭口吗?”符柯一脸严肃。
“……”
曹班看符柯,符柯看曹班, 继续一脸* 严肃。
曹班扶额摆手:“别逗我了。”
符柯表情一变,笑道:“我这不是担心主公最近压力太大嘛。”
“压力大也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看你现在是有些得意过头了。”
符柯垂眸,这是她真正严肃对待事物时的表情:“那要看是什么事情。”
曹班看着她的额发:“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
符柯并没有立刻抬头,额前几缕长不长的头发顽固的翘着。
曹班叹气:“若是将来整个格物院体系,离了我就无法运转,那就是我的过错了。”
风带着微凉的泥土气息从窗外吹进来,将符柯的碎发吹到额前,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抬起头,和曹班漆黑的双眸对视。
曹班笑道:“她要看就让她看吧, 我对她的好奇,可不低于她对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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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琰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女儿家的命运从来都不由自己选择,同样的故事她在母亲身上看到了, 在好友身上看到了,仿佛也在世间千万女郎身上看到了。
就算父亲也和自己“是一边”的又如何呢?一句“可他毕竟是我的老师”,自己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蔡邕知道女儿不舍得离家,他也舍不得这个聪慧伶俐的女儿,见蔡琰因为这事整日茶饭不思,他只能安慰道:“老师只是提了一嘴,这事也没说就这么拍板了,兴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蔡琰从小懂事听话,但是这一瞬间, 却因为父亲的这一句话,心里激起无数反抗的情绪来。
见女儿本就不圆润的小脸近日越发瘦削,如今他一番安慰,又起了反作用,眼眶都红了,老父亲当下心疼得不行,连忙找补。
“要不这样,我让阿常进京,去帮你瞧瞧那小子,老师那边……我找机会去说。”
蔡邕因为得罪中常侍,已经避世快五年了,而他当年的老师,如今可是位极三公,就算父亲因为书法和音律结识了一些洛阳的朋友,口碑也相当不错,哪能这么容易和太傅说上话呢?
不过阿常为人激灵,确实可以让他去帮忙看一看。
蔡琰自暴自弃地想,左右都是要嫁的,虽然是宦官子弟,但是能得到太傅的称赞,学识上应当是不差的,总比那些靠着家族蒙荫晋升,不学无术的王、许子弟要好。
阿常是蔡府管家的儿子,因为从小习武,练得一身好本事,被蔡邕专门安派去保护性格“出挑”的蔡琰。
他知道自己此行事关蔡琰的终身大事,因此非常重视,到了洛阳就将自己每日所见所闻写信告诉蔡琰。
蔡琰展开第一封信,就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字体写道:“面目有损俊朗。”
蔡琰的贴身侍女从小是与蔡琰一块读书的,见状奇道:“怎么又有损又俊朗?难道是半边狰狞,半边英俊?”
两人相视而笑,一时无法想象。
蔡琰又往下看。
——每日丑时起。
“丑时起!?”两人惊呼。
阿常到了金市的时候,已经是宵禁了,他在曹班所住的肆舍门口晃了一圈,踩个点,就在里弄里找了个避风的墙角,合衣睡觉。
谁知人刚刚眯着,就听拐角木门吱呀一声打开,给他吓得一激灵,反应过来后,连忙翻身,将身体淹入更黑暗的阴影中,眯着眼睛探头看去。
阿常的爹是蔡府的管家,他爹偶尔会给他开小灶,因此他的体格和视力,在同僚中都是最好的,可是即便是他,在这种没有星光的夜晚,也不敢这样独自出门啊。
又是一阵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关门声后,周围再次陷入寂静。
阿常的心跳陡然加快起来。
隔着一段距离,他看不清那边的情况,只能隐约见到一个模糊的深黑色人影,在做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动作。
忽高忽低,左蹦又跳,有时竟然还会腾空飞起!
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这到底是人是鬼?
阿常揉揉眼睛。
可当他再看过去时,那个黑影却突然不见了!
他不由地伸出两只手,趴在地上,往前探出身体,想要再看仔细一些。
一阵阴风吹过。
黑暗突然笼罩自己。
阿常一个激灵,下意识猛地一闭眼,趴在地上,打起了呼噜。
“怎么睡在路中间?”
一个轻飘飘的身影从上方传来。
阿常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好在黑暗很好地帮他隐藏了身体的颤栗,只剩下他断断续续的呼噜声。
脚步声逐渐远去,他这才长长地送了口气,想要回到墙角,却发现浑身软地没了力气。
可就在他挣扎着,往后挪动时,那脚步声突然又从前方传来了!
! ! !
阿常只能再次趴在地上,这回他连呼噜都忘了打,好在对方并没有在意他,很快又从自己身边跑过去了。
那人就这么围着肆舍,一圈一圈地跑,阿常也不敢轻易挪动位置,只能就这样大喇喇地躺在路中间,更深露重的,哪里睡得着?
好在没过多久,对方就回到肆舍了。
有脚步声,会说话,是人没错了。
可是这丑时起绕户五圈又是哪里的习俗? (注释1)
除了魇着了,他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阿常原本是靠着肆舍的院墙的,这么一想,背脊突然发冷,转到了里弄的另一边,终于抵挡不住困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主公怎么就结束了。”见曹班这么快回来,阿乔有些慌乱,她还没有备好水和吃食。
曹班指指院外笑道:“今日就在院子里跑吧,不要影响别人睡觉。”
察举之后有了官职在身,曹班就必须每天去上值了。
虽然东观的工作非常轻松,但是身边的人无法随意进出汇报,格物院和凉州田庄的工作又压在她身上,尤其是南边,随着天气转暖,医疗压力陡增,她不得不把华佗等一批年轻的医师调配过去支援,物资也要相应增加,西进的商队目前还没有进账,好在姐姐那边缴获的战利品能够填补一些缺漏。
如果不是符柯,她都要忘记被蔡文姬“监视”的事情了。
蔡琰和侍女展开最新的一封信,这已经成为蔡琰每日最期待的事情,无他,这位曹郎君实在是,实在是——
太诡异了!
阿常在信中写道,曹班除了每日东观上值外,回到家中,会奢侈地点灯直到亥时!然后丑时就会起床,绕着院子跑二十圈!回屋又继续点灯,直到卯时上值。
正常人会亥时息、丑时起吗?什么家庭条件可以让他一直点灯?可如果家中富裕,为何不给他置宅,而是让他借住在鱼龙混杂的酒肆后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