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柳垂容也不傻,那些事情又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之前自己在青州那么多年来,李昭华都未曾向自己道歉,如今好好做这一出,不知给谁看。
柳垂容见她这副模样,本来站值得腿又缩了回去,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并且手中还抓着一把香瓜子,开始磕起来了,一个接一个,就是不接李昭华这一茬。
李昭华见柳垂容这般反应,哭声更大了些:阿姐,我是真心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柳垂容也没搭话,而是将手中香瓜子磕完了后,端起刚刚沏好的热茶,饮了一口,这才慢悠悠道:妹妹这话说的,我倒不知你错在何处了。
李昭华抽噎着说道:阿姐吧,我不该在青州时因嫉妒,抢你东西,看更不该在侯府为难你。
柳垂容轻笑一声:妹妹如今倒是能说会道了,只是这道歉若没点诚意,我可不敢轻易信,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出戏码,柳垂容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毕竟五年前她就曾见识到了。
那时,柳垂容女红是出了名的好,就连家中的教习嬷嬷也不得夸赞两声,表小姐这幅荷花戏蜻蜓秀的真极好的。
相反李昭华秀的就不尽如人意了,鸳鸯像鸭子,凤凰像小鸡,偏偏她还要去参加荷花宴。
与京城不同,青州荷花宴只有姑娘刚刚及笄那一年才能参加,由当地最有声望的大户人家操办,两年一次,青州各大家族都以能举办荷花宴为荣。
荷花宴不仅可以赏花饮酒,闺阁中的世家女子参加女工,茶艺,弹琴,作诗,作画,在其中获得头筹者,可将她的名单送往京城,参与秀女选拔或者成为各个皇子王妃的候选者。
所以李昭华就打上了柳垂容的主意,想靠着她的女工赢得比赛,可她前不久才在祖母告了柳垂容的黑状,如今柳垂容自然不愿意帮她。
那日她也是这般哭诉,乞求柳垂容的原谅。
柳垂容一时心软,同意了,没承想李昭华坐在荷花宴上的船上不慎落水,成了笑话,回来后变本加厉地欺负柳垂容。
这边李昭华正哭诉着,一个丫鬟进来禀报:夫人,二郎回来了。
见沈敬之朝院中走来,李昭华想着自己这个样子定然不能叫沈敬之瞧见,于是借口灰溜溜地离开了。
李昭华离开后,柳垂容回到自个院中,只见沈敬之站在屋中,到处乱翻,整个书架都被翻得乱七八糟。
她迎了上去,轻轻拍了拍沈敬之,问他:二郎这是在找什么?
听见柳垂容的声音,沈敬之转过身去,攥住她的手指,问道:看见我书架上的那一份巡查纪要了吗?
见沈敬之神色自若,只是语气有些急促,柳垂容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手中从沈敬之的掌心中抽离出来,帮着他一块儿寻。
奈何,沈敬之与柳垂容将整个屋子都翻了底朝天,也没找到沈敬之所说的那一份巡查纪要。
沈敬之说是驸马爷在世,所作的手札,可惜并未在府中。
这可能是驸马爷留下的唯一一件书册,对于沈敬之的意义不可言说。
柳垂容低头沉思,似乎想到什么,转身跑了院子。
穿过长廊,柳垂容来到书房后面的小院子,掏出自己怀中的钥匙,小心翼翼将门给打开。
见院子中间,用几个长长的木凳,摆出了一张桌子的形状,上面放了不少,全部都被人摊开,但还是能见到被水珠触摸过的样子。
柳垂容最终在桌子的角落里,发现了沈敬子所寻的手札。
第45章
柳垂容拿起手札,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转身往回走去。
回到屋中,沈敬之正焦急踱步,见柳垂容进到屋内,手中还拿着自己父亲留下的手札。
他黯淡下去的双眸瞬间亮了起来,猛地将柳垂容拽到身旁,将她拥入怀中。
男人温热的气息,充斥着她整个耳旁,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圣上让我办一件差事。
他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将事情埋在心里,只是让柳垂容安心待在家中等自己。
她的手微微抬高,却又放下,心中那份不安,又加重了些,轻声细语询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这回来又是寻东西,又是要出远门的。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一味叮嘱,让柳垂容少与京中其他官员夫人来往,有些不必要的宴席尽量回绝了。
柳垂容虽疑惑,但是将事情应下来了。
何时动身,我替你收拾东西。
柳垂容说着就要去收拾东西,却发现沈敬之紧紧攥着自己的手,他力道极大,不是柳垂容一个人可以挣扎开的。
等我。他明明心中有千句话,却不知怎么了,说出口却只有两个字。
柳垂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样子,担忧是出了什么事情,抬起手顺着沈敬之的青丝滑下去,嘴里还嘀咕着,府中一切有我呢,放心吧。
沈敬之明白朝中已经盯上了卫国公府了,正所谓树大招风,如此殊荣怕是也难惹不嫉妒。
此时萧令舟让自己去青州暗查此事,怕也是想让自己避避风头,毕竟短短一月,连升三级,阅历尚浅难以服众。
柳垂容见沈敬之如此模样,心中的担忧更甚,但她知道此时不能给沈敬之增添更多负担,于是强装镇定地说道: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母亲的。
沈敬之紧紧抱住柳垂容,许久之后才松开手。
今晚就走,康复宴就取消吧,对外就说我前几日染上了风寒,不变见客,一定不要让旁人查出异样,这几日我会让元宝装作我的模样。
沈敬之不知道梁亦正的死亡背后的真相,是否与那一日书房被人盗走卷宗的那一伙人有关,但是不管如何,这些背后之人所图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怕危害江山社稷。
要是真是自己所猜测这般,那么对方应该是准备充足了,否则也不敢直接谋害朝廷命官,如今萧令舟刚登基不久,正是动手的好时机,还有皇家围猎场的刺客,只怕这一切去了青州之后就都有了答案了。
柳垂容不知道沈敬之心里所想,只是有些惴惴不安,但还是强撑自己让下人离开,自己则偷偷替他收拾好包裹。
沈敬之换上了寻常百姓的衣物,在亥时一刻从书房后面的暗门离开的,只有柳垂容一个人知道。
第二日的清晨,柳垂容便就将沈敬之染病的消息放了出去,尽管府中的下人众说纷纭,有人说沈敬之是旧病复发,有人说是染上与寒洲一样盛行的一样的瘟疫,总之柳垂容听见就当没听见一样,不予回应。
绿珠派过去的人带回来,说是下人从圆悟大师口中套出来了,李氏曾在几天前送过香火钱,只不过后面地给了钱也问不出来。
柳垂容听了绿珠的禀报,心中由笃定了几分,怕是李氏早就买通了那个所谓的大师。
那一日李氏自己并没有进入禅房,而且柳垂容就在外面候着,从头到尾只有婆母一个人进去,而且她总是似有若无地避开自己,加上昨日的李昭华的莫名来访,怕是跟自己有关。
容姨几副药下去,小南书的病情明显好了起来,才睡醒就吵着要找柳垂容。
柳垂容听到小南书的呼唤,暂时放下心中的疑虑,跨步径直走到里厅的屋子。
南丫头,睡醒啦!柳垂容面带笑容地坐在床榻旁,轻轻摸了摸小南书的额头,见她面色好了许多,也放心些了。
沈多意知道小南书被虐待后,满是愧疚,虽然恶嬷嬷被柳垂容打发去白云道观做洗衣婆子,可是自己到底是小南书的亲姑母,竟然一点都不知。
她得知是柳垂容将小南书救了下来,赶到的时候,小南书已经睡下了,看起来特别虚弱。
沈多意本来是想将小南书接回自己院子,想着年后就随着自己一起回寒洲,那里毕竟还有表姐帮衬着,应该好许多。
可是柳垂容念在她与灵筠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带孩子怕被说闲话。便提议让小南书过继在自己膝下,毕竟小南书也是国公府的姑娘,在京城里也好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