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绿珠这时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姑娘,都是绿珠不好,给你和姑爷添麻烦了。
  柳垂容轻轻拍了拍绿珠的背,安慰道:莫要说这傻话,明明是那钱由无礼在先,你何错之有。
  绿珠抽泣着:若不是我,也不会闹着一出。
  见热闹没了,看客也都散了。
  林祁政逆着人流爬上了二楼,望着绿珠哽咽的模样,调侃着:绿珠姑娘,你这再哭下去,好好的脸蛋明日就真的要成个猪头了。
  绿珠抬起头看向林祁政,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林祁政将袖中的药膏递给了她,嘱咐道:大夫可说了,一日擦三次,这么标致的脸蛋可是不能留疤。
  沈敬之冷眼旁观,林祁政这副献殷勤的模样。
  他在京中就是这样到处拈花惹草的,本以为到寒州改好了,没想到愈发严重了,竟然连自家府中的小丫鬟都不放过。
  林祁政从瓷盒中挖出一块白色膏体,伸着手就想往绿珠脸上招,好在沈敬之抽出腰间的匕首打断了。
  刚刚底下捧脚的是你吧!沈敬之冷哼道见被发现了,林祁政也没掩饰,将手中的瓷盒交给了柳垂容,笑眯眯道:怎么样,要不然让您老一个人唱戏,只怕这天黑了也结束不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时辰不早了。
  沈敬之开口道:好了,此事已了,莫要再提,回府吧。
  三人与林祁政在望月楼门口分开,沈敬之扶着柳垂容上了马车。
  马车内,柳垂容看着沈敬之,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二郎,那诰命之事,当真?
  沈敬之倚靠在对面,微微颔首:自然当真,想必圣旨不日便会到府中。
  他伸手拂过柳垂容的鬓发,过几日就是秋狝,圣上特批朝中大臣皆可带夫人前往,你想不想
  柳垂容自从嫁入卫国公府来,整日都关在院中,不大出来,想起自己幼时也曾在父亲的帮助下坐在马背上,享受微风吹过青草的清香,不由得心思雀跃起来。
  但如今,已经改朝换代,朝中各方势力目光都盯着卫国公府,柳垂容作为沈敬之的夫人也是如履薄冰,送上府中的拜帖,她都是一律回绝,并且让绿珠备上些小玩意送上门。
  不敢与哪一方保持熟络,一想到要与那些夫人打交道,她就打颤。
  沈敬之明白自家夫人心中纠结,握住她的手:莫怕,只不过是简单狩猎,到时候蕴玉也会去,不放心你就跟着她即可。
  小时候,那个时候兄长身体还好,我和蕴玉两个小屁孩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到了猎场,兄长带着她去猎兔子,她那时候不过七八岁,总想养只兔子,所以兄长逮到一只活得放在筐子里,还没等兄长送出去,那只兔子就被我烤了,姜蕴玉知道了后,差点找我拼命,我还不清楚情况,抓着兔子腿塞到她口中,她骂我一句,吃一口,最后那整只兔子都被她一个吃完了。
  柳垂容还是第一次从沈敬之口中,听到他小时候的事情,心中对于秋狝的恐惧减轻了不少,还被沈敬之模仿姜蕴玉发怒的样子,给逗笑了,露出两旁的尖尖的小虎牙。
  第34章
  九月初十,是新帝第一次参与秋狝,都虞司可都十分小心,不容有一点失误。
  地点选在了先帝生前常去的北边郊外的玉兰围场,围场南北约三百里,东西约二百余里,先帝在位时,玉兰秋狝不下十余次,所以萧令舟登基也是延续着先帝的习惯举行秋狝。
  到底是皇家围场,御林军早就提前半个多月上山摸清情况,恐怕这里动物他们都认识了不少,平地中间驻扎一顶巨型的帐篷,两旁都由禁军专人把守着。
  深黄色的围帘被人掀开,萧令舟从里面走了出来,随即他的身后出现一个曼妙的身影,江绾穿着一身淡粉色的束袖劲装站在帐篷口,眉宇间尽显愁云。
  如今她的身子根本就不能在马上颠簸,可是萧令舟今日是打定主意要让自己上马了,不然也不会特地让人给自己准备衣服,正在一筹莫展时,围猎场一袭黄衣吸引住众人的目光。
  柳垂容带着绿珠走到女眷的帷帐末端,正准备移走到前端,就听见里面讨论,你们说今个是陛下猎的多,还是沈指挥使。
  我瞧着不分上下,往年来说沈指挥使与陛下都是平局,这弄得我们私下打的赌一点乐趣都没有。
  柳垂容顺着她们交流声走进了帷帐内,只见为首坐着一为碧绿色窄袖罗裙的女子,轻抿嘴角,眉眼上扬,柔声道:我瞧着这次应该是堂哥多。
  望她开口,一旁的妇人连忙附和着,臣夫也觉得沈御史更胜一筹。
  瞧着周围对女子格外恭敬的模样,柳垂容猜测此女子应该就是先皇后之女,沈敬之的堂妹,安阳公主。
  先前招魂大典上,安阳公主由于伤心过度,病倒了,并未参加,这还是柳垂容第一次遇上这位还未出嫁的公主。
  随着一只绑有红色绸缎的利箭射中正前方的靶心上,同时侧旁的架子上的铜锣被敲响,一批批烈马从东南西北几个方向散开,追逐猎物。
  一时间,围帐内的交流声停止了,在阵阵马蹄声中,黄沙席卷着落叶,散在四处。
  开始了,咱们姐妹也赶紧入座,看戏吧!安阳缩回脖子,看了一眼门口处的柳垂容眼神很是复杂。
  柳垂容新婚时也收安阳公主送来的一对玉麒麟,只不过当时喜婆未打开看,想着毕竟是公主送来了,肯定不会太差,只是匆匆看了一眼放在库房中,待到第二日柳垂容与绿珠去库房盘查。打开来看,玉麒麟的背面已经裂开了。
  当时绿珠还说,听乡下的老人来说,这玉碎了不吉利,柳垂容还嘲笑她太迷信,相当这里柳垂容上前正视安阳公主行礼,臣妇给公主请安!
  安阳从自己座位上站起来,踏着小碎步上前将她给拖着她手臂将她给扶起来,轻声道:堂嫂不必太过生分,咱们都是自家姐妹,你唤我安阳即可,母亲可没少在我面前夸奖堂嫂做事周全,是个不可多得的能干人。
  自从萧令舟登基后,先皇后拒绝了他的封号,请旨住在皇陵,每日为先帝念经诵佛,祈愿先帝早登极乐之地。
  所以今日秋狝,也是由安阳公主为首。
  她的动作倒是十分亲昵,仿佛不是第一次与柳垂容相见般。
  说着安阳公主让人将椅子搬到她位子附近,拉着柳垂容入座。
  到底是皇家里面的姑娘,做起事倒是滴水不漏。
  只不过刚刚坐下来,柳垂容便明白这安阳公主葫芦买的是什么药,帷帐是支在二楼的悬空架子上,而篷顶上则是一棵千年的槐树,晨曦初升,槐木枝叶上的露水正好顺着缝隙滴进来,恰好落在柳垂容的发髻上。
  虽说才九月,但是吸收了一夜天地精华的晨露,落在发髻上直击柳垂容的天灵盖。
  柳垂容将桌前的茶盏端起来,轻抿一口热饮含在口中,这才稍作缓解些。
  安阳公主一手揽着柳垂容,一手拿着剧目,圈圈划划地想点出戏来看,最终还是选了一出《三英战吕布》的马戏来看,这是这儿的马斯的拿手剧目。
  她将手中的剧目轻轻合上递给了柳垂容,笑道:堂嫂下面这出戏你来点吧!
  柳垂容接过来,她也拿不定主意,毕竟是第一次参加秋狝,哪出戏好,哪出戏不好,她也不知。
  安阳公主看出柳垂容的纠结,随即开口道:瞧我这个记性,忘记堂嫂是在青州长大,相比那儿的马戏与这京中是不同的,堂嫂你就随便点点,不必太过纠结。
  柳垂容脸上虽挂着笑,心里却跟个明镜似的,安阳公主也并非面上亲近。
  看似是替自己解围,实则是暗戳戳指点自己是在乡下长大,上不得台面,今日这出马戏要是点不好,恐怕是要惹人笑话。
  柳垂容转动手腕,将手从安阳公主手中抽出来,将这剧目细细翻来,过来好半晌才笑道:臣妇儿时曾跟父亲上百岳楼看马戏,觉得《万马奔腾》这出马戏十分精彩,只可惜看到一半父亲就将我抱回去了,如今还是好奇这后半部分,不知可否公主殿下许臣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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