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盯着几人热情的目光,邬映月也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她从纳戒中取出两把精致的短匕首,分别递给何芝芝和薛楚。
  “决赛之后,就想着送给你们。”
  “但那天被耽搁了。”
  那天邬映月晕倒了,被祝鹤来送回去之后,她睡到天黑才醒。
  夜里和殷玄学心法,她熬了一夜,险些忘了这事。
  “给我们吗?”
  “闻人师姐和桑晚她们——”
  薛楚看着分别镶嵌了蓝红宝石的短匕首,眼睛“蹭”地一下亮了。
  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近战匕首。
  桑晚看见薛楚的目光都要黏在匕首上,她嘿嘿一笑,扬手在两人眼前晃了晃。
  “喏,这个是我的。”
  何芝芝扫了一眼,立马把匕首收到怀里:“那我就收下啦。”
  她抱着匕首看了又看,忽的傻笑出声:“还是我的好看。”
  “映月,你眼光真的很好。”
  何芝芝毫不客气地表达自己的喜欢。
  薛楚哼了一声,道:“我的才最好看。”
  树洞内,一派岁月静好。
  而树底下,却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邬映月的注意力从洞中抽离,她起身走到洞口,坐到薛楚旁边,目光看向下方。
  “底下怎么样了?”
  “我们对面那棵树的容纳处,有人占吗?”
  薛楚扫了眼底下,道:“喏,打得难舍难分。”
  “还好咱们跑得快,不然就被缠上了。”
  “对了。”薛楚放下匕首,抬手指向某株苦楝树下蜷缩的娇小身影,道:“看到了吗?邵清芜在那。”
  “刚刚还说要救陈旭,抢容纳处的人一来,她就吓得躲起来了。”
  薛楚喃喃自语。
  却没注意到身后的少女已经取出长弓,搭弓挽箭,对着那娇小身影瞄准起来。
  “咻——”
  寂寂长空,一支泛着冷芒的铜箭划破夜色,朝着树下的人影疾速射去。
  薛楚吓得心惊胆战,一扭头,就瞧见身后的少女拿着块软布,慢慢擦拭起长弓。
  “别担心。”
  “我用的备用铜箭。”
  “隐匿了气息,变换了走向,不会暴露的。”
  第74章 反击
  薛楚按住狂跳的小心脏,小心翼翼的咽了下口水。
  “重点是这个吗?”
  邬映月转头对上薛楚的目光,眸底掠过几分不解。
  “那是什么?”
  薛楚瑟瑟发抖:“我怕弓箭。”
  “下次射箭之前,你和我打个招呼,我好做个心理准备。”
  邬映月莹润漂亮的脸上浮出几分抱歉。
  “对不起,师姐。”
  态度非常诚恳。
  薛楚看着她软嫩嫩的脸蛋,抬手捏了一把,嘿嘿笑道:“没关系。”
  她说完,扭头看向少女箭落的方向。
  只见先前那支铜箭的箭镞直直地插进泥土里,尾端看不清质地的羽毛轻轻颤动,隐约还带着几分血迹。
  薛楚移开视线,下意识望向树下。
  火光绰约,被磨平的地面上已经没了人影。
  几滴尚未凝结的血液倒映着火光,看起来格外妖冶。
  这是射中了!
  薛楚肃然起敬。
  她回过神,激动地抱住坦然收弓的少女,惊诧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邬映月勾起唇,小声道:“来秘境之前学过。”
  薛楚震惊:“你们碧穹峰还教这个啊?”
  邬映月点点头:“什么都教一点,但我还没来得及学。”
  “这么一说,你以后岂不是要成为全系修士?”
  薛楚兴奋地眨眨眼,秀丽的面容上浮出几分钦佩。
  “还不一定呢。”
  邬映月小声答完,扭头看向林中的情况。
  两个时辰已到,可令牌中还没传来占点成功的播报。
  这意味着,还需要等。
  要等多久呢?
  邬映月把玩着冰凉润滑的玉牌,垂眸轻睨了一会。
  底下依旧是一片混乱。
  不同的是,先前躲在树下的少女,现在已经被迫进入逃亡的状态。
  “师兄,我好疼。”
  喧闹的人声中,有道娇柔的声音穿过繁密枝叶,落入邬映月的耳中。
  她辨别出方向,闻声看过去。
  只见一株高大的古树下,脸色苍白的少女捂着受伤的胳膊,满脸痛苦地依偎在青年怀中。
  那是......尉迟修?
  邬映月调整了下坐姿,从纳戒中取出一包蜜饯干,抓了一把出来,余下的递给身后的几人。
  “吃点。”
  邬映月往嘴里塞了块酸杏干,饶有兴致地看起了热闹。
  少女目光灼灼,底下的人却毫无察觉。
  “师兄,对不起,清芜给你拖后腿了。”
  女子小声啜泣起来。
  她脑袋埋在青年颈间,鬓边头发散乱,哭起来时发上簪花一颤一颤的,叫人好不生怜。
  很少有人能拒绝温香软玉在怀。
  饶是玄云峰贯以冷沉禁欲示人的尉迟修,此时也不可抑制地温柔下来。
  他伸手拍了拍少女的脊背,一边轻声哄劝,一边给她上臂的伤口撒伤药。
  淡褐色的粉末触及血液,很快融化,化为一股甜得发腻的浓香。
  药效散开,邵清芜紧皱的眉心瞬间舒展开来。
  “现在好点了吗?”尉迟修温声询问。
  邵清芜点点头,刚想应答,手臂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疼,好疼。
  原本的清凉舒适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细细密密的刺痛从伤口处扩散开来,一路疼到左肩。
  像是有无数只的蚂蚁在不断啃食着她的血肉,只要她稍有动作,那些蚂蚁便勃然大怒,像是要将她吞噬个干净。
  邵清芜哪里受过这种罪?
  她几乎是尖叫出声,原本梨花带雨的啜泣,也演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
  “师兄,你是不是用错药了?”
  “真的好疼。”
  邵清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不受控制地挠起了伤口,先前愈合大半的伤口瞬间撕裂开来,变得更加狰狞可怖。
  空气中的浓香一下变了。
  它掺杂在少女不断涌出的黑血中,化为一股让人反胃的恶臭。
  那股恶臭随风散开,很快钻进众人的鼻尖。
  “谁他爹的在这如厕?能不能注意点?”
  “艹,监察师兄能不能把这人抓起来,这简直就是毒气攻击啊?”
  “我真的受不了了,咱们停战,我去吐一会。”
  缠斗得难舍难分的众弟子做鸟兽状迅速散开。
  不一会,各古树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呕哇哇——”
  “哕——”
  “受不了了,我要举报,有人放毒——”
  “监察师兄在吗?把我的命石碎了让我走行了吧,我真受不了这种折磨!”
  一阵阵哀嚎从底下传来,引得身后闭目养神的几人都坐不住了。
  她们睁开眼,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决定凑过去,悄悄看一眼热闹。
  “底下怎么了?”
  桑晚好奇得不行。
  何芝芝道:“好像是有人吐了。”
  “谁投毒气了?”薛楚不解。
  闻人夏云扫了一眼,默默收回视线,扭头对上邬映月沉静的目光。
  “你把符纸金砂还回去了?”
  闻人夏云眸中有好奇,有探究,也有不可思议。
  邬映月咬了口酸杏干,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怎么个还法?你也没出去啊——”薛楚下意识开口。
  还没问完,脑子里就蹦出了答案。
  “等等,是那支箭......”
  薛楚震惊地看向邬映月。
  桑晚刚刚在休息,自然没看到这一幕。
  “什么箭?”
  她回头扫了眼映月,没问出答案,又自顾自地庆幸起来。
  “还好我特意加了净化污秽的禁制。”
  何芝芝难得佩服:“你们阵修确实有点东西。”
  “不过话说回来,映月,你是把金砂涂在箭上了吗?”
  邬映月眸光一顿。
  她淡然自若地往嘴巴里塞了块酸杏干,酸甜的滋味裹挟着浓郁的果香,在舌尖弥漫开来。
  她点点头,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何芝芝几人看了一会,觉得无趣,又各自散开。
  洞口只留下邬映月一人值守。
  底下哀嚎一片,躲的躲,逃的逃。
  为了避开那股恶臭,众人四散而逃,有几个幸运的弟子,经误打误撞地寻到了容纳处。
  对面梧桐树上的洞口也爬上来几人。
  有道熟悉的曼妙身影映入眼帘,她最后一个踏进洞口,一转身,对上了邬映月的眼。
  “又见面了,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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