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先。”岑以白固执地扭回身,“你先洗,我洗的时候你正好可以挑电影,等我一起看。”
颜易没动,摸着下巴一脸狐疑,思考他话里的可信度。
“求求你了,让我拖一会儿。”
撒娇的语气都用上了。
颜易拿他没辙,捏捏他两颊的肉,又轻佻地捏起他的下巴:“态度良好,批准了。”
盯着浴室的门关上,岑以白立马溜进卧室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他藏好的工具和礼物,将一切准备妥当后才轻手轻脚摸到客厅里装作无事发生。
等颜易再度从浴室里出来,岑以白瞅准时机,啪地关掉一盏大灯,捧着点了蜡烛的蛋糕就迎上去。
颜易的视线猝不及防陷入黑暗,只有一点微弱的亮光在眼前明明灭灭,他抬起头,看见的是与他差不多等身的棕色小猫玩偶,双手笨拙地捧着蛋糕,笑眯眯的五官一半躲在烛火后,一半隐在阴影里。
颜易的眉眼也被染上笑意,他上前接过那个蛋糕,刚放到桌子上,小猫玩偶就绕着他左蹦右跳,双手摇晃转圈,示意他吹蜡烛。
玩偶服过于笨重,行事不便,岑以白是在套上之前就估摸着时间把蜡烛点燃了,这么一耽误,此刻烛火已经燃掉了半节。
颜易被催促着许了愿,吹灭蜡烛,身侧的小猫立即晃着脑袋鼓掌,一步上前,微微侧过脑袋,在颜易脸上亲了亲。
颜易摸摸玩偶脸上毛茸茸的质感,问道:“现在,可以让我看看玩偶里的小猫吗?”
小猫摇摇脑袋,转过身从地面上拿起一个黑色的礼物盒子递过去,让他打开。
里头装的是一双限量版的鞋子,是岑以白咨询了梁圆这个资深鞋迷之后费了一番功夫买到的,花掉了他将近两个月的工资。
为此岑以白已经两个月没给游戏充钱了。
但颜易打开时眼角眉梢挂上的明媚神色让他觉得,就算再多花两个月的钱他也是愿意的。
玩偶里可视物的空间有限,为了看清颜易的表情,岑以白这时才摘掉了头套,捧在腰侧,歪过头抿起笑,眼尾弯起的弧度比头套上的小猫要更夺目三分。
颜易拨开他被头套弄得乱糟糟的刘海,隔着玩偶服抱住了他。
这一回他的吻没有被头套挡住,直接落在了唇上。
“唔……等一下。”岑以白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还有一个你还没看。”
他把那幅捂了许久的水彩画拿给颜易看。
画面用大片的芦苇作背景,颜易置身其中,笑容恣意,风将他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跟弯腰的芦苇飘向同一个方向,浅橘色的夕阳越过湖面,在他周身涂出一点惹眼的光影。
出于私心,岑以白让梁圆在侧后方添了一处矮墙,墙上蹲着只乳白色的猫,面朝颜易的方向舔爪子。
整幅画构成了一个温暖灿烂的初冬。
像他们的初见但又不是,那是岑以白视角下的初遇,是他眼里的颜易。
那时他便觉得,颜易的气质,很像秋冬斜阳下的芦苇,随和自由,不张扬,但就是扎人眼球,让人想靠近。
所以在跟梁圆描述的时候,他的脑子里第一时间就浮现出了芦苇荡。
颜易的心情正如画面上红日下的那一汪湖泊,被照得暖烘烘的。外面风雪飘摇此刻皆与他无关,他拥暖日入怀,兀自徜徉。
他说:“我很喜欢。小猫、鞋子、水彩画,你为我准备的所有的一切,都在联合这一天,给我的记忆打下一个难以磨损的烙印。”
岑以白问:“最喜欢哪一个?”
他不假思索:“最喜欢岑以白。”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
“可以接吻吗?”
第46章 语言系统切换错了
过了冬至日,岑以白突然加入了每年必有的派系之争中,迟滞地发出疑惑:“为什么我们吃的是饺子而不是汤圆?”
他问这话时手机里正放着汤圆视频,颜易低头扫了一眼,问道:“你想吃汤圆吗?”
岑以白看了看视频里被咬了一口之后溢着香浓馅料的汤圆,面露纠结:“我没吃过,好吃吗?冬至过了还能吃吗?”
“口味是甜的,一般来说有芝麻和花生两种馅,你或许会喜欢。”颜易说,“吃什么只是习俗差别,本质上图的都是团圆的寓意,是人们的期许让这两样东西在这个日子里有了特殊意义,但没有人规定过了时间就不准再吃。如果你想吃汤圆的话我们也可以今天补上,虽然冬至过了,但超市里肯定还有卖。”
于是当天下班后,两人一起去逛了超市。
近些年人们对汤圆的开发愈渐加深,不单研制出了五花八门的口味,在形状上也颇下心思,各种样式都有。
两个对此毫无了解的人站在货架前看得眼花缭乱,最后还是谨慎地挑了最不容易踩雷的芝麻和花生馅。
颜易把两包小柿子样式的汤圆放进购物车里,顺着货架往前走,准备多逛一会儿,买买别的东西。
实际上家里并不缺什么用品,此行的目的主要是给岑以白补充口粮。
零食、酸奶,颜易全都多拿了一点,把购物车塞得满满当当才去结账。
快到收银点时,他的余光扫过某排货架,脚步一顿。
他不自禁分去目光,陷入沉思。
“你在看什么?”前方的岑以白走了几步发现身侧少了个人,好奇地折回来。
“没什么。”颜易匆匆收回视线,手掌按住岑以白肩膀,把他调转了个方向,“突然想起来家里的酱油快用完了,你去帮我拿一瓶,我到前面排队结账。”
岑以白被他挡着,看不见货架上的东西,只好听话地去买酱油。
确定人没再往这儿看,颜易复又望向那一排醒目的包装盒。
犹犹豫豫半晌,他挑了个最常规的款式,刚揣进兜里,身后的声音如惊雷炸响:“为什么不拿草莓味的?”
颜易吓了一跳,回头撞上岑以白探寻神色的同时,耳尖也爬上了红晕。
“怎么神出鬼没的,走路都不带响。”颜易脸色十分不自然,“不是让你买酱油吗?那么快就回来了?”
“还说呢,害我白走一段路。”岑以白弯身在推车里翻了翻,扒出最底部的酱油,“我就说明明已经拿过了,幸亏我走到一半想起来了。”
“那我们走吧,去结账。”颜易搭上他的肩膀,生硬地想故技重施,拽开岑以白的注意力。
岑以白却还对那随意一瞥的草莓味念念不忘:“你不喜欢草莓味吗?”
“……”颜易想把他嘴巴捂上。
身侧人来人往,他没法做到面不改色地把放进兜里的东西再度拿出来归位,但岑以白的视线好比掉落在身上的一粒粒火星子,短促炽热的触感会顺着皮肤钻入血脉,汇聚到心脏的部位,他无法视而不见。
在权衡之下,颜易火速抓过货架上那盒写着草莓味的东西,随后迅速拉着岑以白逃离现场。
岑以白不理解他的行事风格为什么像做了贼一样,明明他们奔赴的是收银台又不是藏赃点。
颜易对此也纳闷。
平心而论,他活了二十六年,对待这种事虽然是身经零战,但也不是什么都没见识过的毛头小子,怎么着都该泰然处之了。
高中时候男生宿舍里总不可避免地会在被学习压抑坏了之时聊起一些桃色话题,颜易永远都是最云淡风轻的那一位,任凭别人的思绪怎么扩散,他自巍然不动写他的题。
可一遇上岑以白,一将此事与岑以白关联在一起,他就维持不了一贯的淡定,心跳会失控,发烫的耳根也出卖他。
出了超市,岑以白问:“你刚刚拿的是什么?”
颜易闻言倏地转过头:“你不知道?”
“没来得及看完,字太多了,只看到草莓。”
颜易神色变幻莫测,一时有些绷不住:“没看到你还坚持要草莓味。”
“我只是觉得草莓味的东西应该出不了错。”岑以白一脸理所当然,“到底是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这要怎么解释?
颜易摸摸鼻子,含糊带过:“用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个“时候”来得很快,岑以白当晚就知道了他坚持要的草莓味被用在了何处。
浓云蔽月,冷风与昏茫夜色被拦截在一扇窗户之外,室内的空气犹如被放置在蒸炉之中,灼热、湿腻。
纯色被单上倒映着两道交叠的人影。
岑以白抵着颜易的腹部,双眼迷蒙地凝在手下匀称细腻的肌肉线条上,眼尾的地方渐渐泛上红。
他的指尖顺着腹部的沟壑划过,忍不住捏了捏。
手感不错,像一块蓬松的面包捏捏乐,表皮是酥软的,按下去会回弹,内馅里藏了坚果仁,带着点硬硬的触感。
岑以白不着边际地想着,手上又施了点力道。
颜易不是真的面包捏捏乐,不会安静地任由他揉捏,第一下时还能勉强忍住,但在没止息的拨弄面前,忍耐是个伪命题。